番外3

番外3

嘭咚。

池芯的心臟用力地跳動了一下,彷彿牽扯到了五臟六腑,讓整個胸口都空落了一塊。

卻又有另一種感情將它填補了起來。

燦烈的火光被浩瀚的海洋輕輕地包裹,在想像的世界中轟然炸開了,散落成一片星星點點的光輝。

池芯想要轉過身,但是卻被景修白難得強力地錮住。

“如果你現在看着我,我可能會說不出話。”景修白的心跳更快了一些,聲音有點乾澀,“我以為……我要到很久很久以後,或者說,永遠都沒有資格對你說出這些話。”

池芯愣愣地看向遠方,下過雨後的夜空雲靄散盡,璀璨的星光從上空灑落,垂在因無人而清澈的河裏。

“你以為我不會對你有感覺,是么?”她輕聲問。

“從不敢奢望。”景修白沉默了一下,小心地問,“你對我的指責,允許我伸冤么?”

池芯臉上不自覺浮現出笑容:“你先說說看。”

“在你的面前,我一直毫無保留,以至於你突然對我發出質疑,倒是讓我不知所措了。”景修白深吸口氣。

池芯感覺到,他握住自己的手心,開始稍微滲出汗來。

“每個人都喜歡你,池芯,不止是因為你的力量,但是作為我的私心,我不想替他們說太多好話,我無法不在意,但……”景修白的聲音里,有幾分苦笑的意味,“我沒有資格阻攔你被愛,你值得。”

“如果你想說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在乎,也大概是因為這點。”

池芯實在不忍心看他這麼忐忑不安,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突然一轉,反握住了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異能的原因,景修白的體溫一向很涼,而池芯的手卻永遠乾燥而溫暖。

被水包裹住的火焰,仍然如斯明亮。

“我不應該懷疑你的,抱歉。”池芯說,“當時你差點就死了。”

她說得跳脫,以景修白的精明,又怎麼會體會不到她的意思。

“但是……誰讓你一直說得那麼隱晦。”池芯眼睛一閉,“說到底,和女生告白不就是應該說清楚點嗎?我也是個女孩子啊!”

一想到自己彎彎繞繞想了那麼久,池芯就忍不住咬牙。

這一咬牙,手下也不自覺開始用勁。

景修白輕輕倒吸口氣:“是我錯了,那能不能請這位女孩,不要試圖謀殺自己的男朋友呢?少一隻手也是不好的,那樣做飯就不好吃了。”

池芯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裏還握着一個,連忙撤銷了力氣,看着景修白漂漂亮亮的手被她□□得紅一道白一道,尷尬地乾咳一聲。

景修白當然不會生氣,他彎起眉眼,用自己被捏紅的手握住池芯的,傾身在她眉心印下了一個吻。

“我知道你一時適應不過來。”他以額頭抵住,望着池芯的眼睛,“好歹給我一個名分,讓我能陪在你身邊,好么?”

池芯臉上的溫度不自覺上升,她點點頭,又轉了轉眼睛。

“明天不想吃牛肉餃子。”她突然說。

景修白愣了一下,忍俊不禁:“好,你想吃什麼,三明治,陽春麵,瘦肉粥?”

“瘦肉粥。”池芯說。

天地靜謐,只有兩人的說話聲。

他們閑聊着走了很遠,直到景修白提議找個地方休息,池芯終於做好了心裏鋪墊。

她拉住景修白:“原本我覺得這是我的私事,不用和你們任何一個人說,但現在你是不同的了,這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景修白停住腳步,神色間有種包容的溫和:“你說。”

這一晚,他們誰都沒有睡。

當磅礴的日光從天邊灑落,包裹住整個水鄉小城,親密地靠坐在河邊的兩個人動了。

“我不想騎機車了。”池芯說。

她在空地上操作了一下,一輛性能頗好的越野車憑空出現,車後座里還放了一些水和簡裝食物。

景修白也站起身,神色間絲毫看不出他昨晚經歷了多大的震撼。

“我早就說,你肯定裝了輛車,還不承認。”他打開副駕駛的門,“上車吧大小姐,感謝你好心不再折騰你可憐的男朋友了。”

池芯平靜的臉又瞬間有些羞澀。

在上車之前,景修白屈起食指,在池芯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作為強行折磨他這麼久的懲罰。

從可靠的同伴升級成了男朋友,池芯心裏一時轉變不過來,但是日常的相處中,除了景修白的溫柔更加師出有名,倒是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畢竟兩人相處的時間太久了,久到早已經習慣了對方。

那座小城已經被拋在了身後,承載着那一夜的星光,池芯想着等梅花再開的時候,可以回來看看。

換了越野車之後,兩人的速度更加快了幾分,兩天之後,就來到了拉斐爾實驗基地的定位。

下車之後,池芯放眼望去,只看到了一片曠野。

塵沙吹拂,也許是因為氣溫的回涼,以及近期下的幾場雨,地面上有些草木露出細小的嫩芽,看上去倒是生機勃勃。

“是這裏嗎?”

景修白看到這一幕也皺了下眉,“我已經演算了很多次,應該就是這裏。”

他低頭擺弄着他的萬能手錶,池芯就抬步走上曠野,四處查看。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了一個角落。

“景修白,你過來。”

景修白依言湊近,順口說:“你要不要考慮換個稱呼?每次聽到你叫我大名,我就覺得出事了。”

莫不是這就是大名恐懼?池芯腦子一打結,回復:“好啊,景師哥。”

景修白目光明顯一愣。

池芯也後知後覺,這稱呼她以前隱瞞身份的時候叫過,但是現在換了種關係,怎麼聽起來就有種莫名的……se氣。

最後還是景修白將思維拉了回來,他擺出嚴謹的學究面孔,湊到池芯身邊:“那麼你是想讓我看什麼,池學妹?”

池芯臉有點發燙,她輕啐一口,腳尖踢了下面前的幼芽:“你看看這個,好像不太對勁。”

這些幼芽乍一看沒什麼問題,但當湊近之後,卻能看出來,它們似乎不是自然長出,根基十分不穩,風吹過都幾乎要將它們吹倒。

景修白蹲下/身,伸出手指一撥楞,竟然直接將它連根拔了出來。

池芯目光一凝,她也跟着蹲下來,就着翻出土的幼芽,她毫無顧忌地伸手去扒拉土。

幾下就扒出機械的一角。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的神色。

他們默契地分了兩個方向,一起動手深挖,果然不一會兒,一台醫用儀器的頂部完全曝露出來。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池芯看向廣袤的曠野,眼裏浮現出一絲絕望。

“只能是這一個結果了。”景修白輕輕抹去儀器標籤上的塵土,“拉斐爾提前設定好了程序,一旦他身死,這裏的一切都會被掩埋,他做的準備很充足,連掩飾都找好了。”他瞥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幼芽。

池芯站起身,久久不曾說話。

景修白沉默片刻,說:“雖然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婁辰的身體在這裏,能活下來的可能性也……”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誰都知道他後面的內容。

池芯轉過身看向他,在她的目光下,景修白聲音放輕:“但是如果不想放棄,我們就找。”

找,怎麼找。

這片曠野一望無際,面積少說也有幾百上千公頃,而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他們兩人,該怎麼找?

景修白完全將決定權交給了池芯,在她還沒有做出決定的時候,只是守在她的身邊。

幾分鐘之後,池芯低聲說:“我想找到他。”

景修白說:“好。”

“他不喜歡這裏,哪怕死去了,他也不會想沉睡在這個地方的。”池芯抬頭看向景修白,“他對抗了自己的命運,沒有向拉斐爾低頭,沒有成為他手中的刀,他應該得到更好對待。”

景修白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那我們就找到他,把他帶回去吧。”

“嗯。”池芯露出笑容。

說是找婁辰,既然要動起來,肯定不能只找他一個。

從池芯空間中現有的材料,再加上周圍的樹木,居然被景修白組裝成一輛基礎的挖掘機,人不能上去,但是可以控制它進行挖掘工作。

池芯力能扛鼎,景修白的異能也不是柔弱擺設,當兩人開始挖掘,效率竟然也不慢。

只是廢墟的面積實在太大了。

在找尋婁辰的過程中,景修白將所有挖出來的,沒有徹底損壞的藥物都收集起來,雖然經過爆炸之後,這些樣品的數量少得可憐。

“這些都是錦上添花,即使一個沒有也沒事。”景修白安撫地對池芯說,“我和父親不用依賴他的東西。”

“哦……”池芯拖長聲音,“也就是說,你一開始要跟我一起出門的借口,壓根是你自己編出來的咯?”

景修白低下頭幹活,不說話了。

兩人就像兩隻勤懇的螞蟻,在偌大的土地上挖來挖去,直到整個鎖定的範圍都被他們翻了個遍。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他們一直沒有放棄。

直到第三周的某一天,池芯正在拿着鐵鏟飛速鏟土,景修白操縱着挖掘機在另一邊作業,在他們身後,整個廢墟基本被暴露出來,能夠看出實驗基地原本的大概輪廓。

池芯一鏟子下去,鏟到了某個硬質的東西,她見怪不怪,想着應該又是某個儀器該出土了,下手的力道輕了一些,將它周圍的土都鏟開。

然而鏟着鏟着,她看到露出來的,形狀似乎和之前出土的儀器不太一樣,它是長方形的,形似一口棺材。

一種預感在心頭浮現,池芯握着鏟子的手都有些輕微發抖。

“景修白……景修白!”她第一時間呼喚狗頭軍師。

景修白直奔過來,池芯指着被她挖出來的東西,聲音發顫:“你看看,那是個什麼東西?”

景修白按下她的肩,而後走到坑前,看了一眼后操控挖掘機過來,在他的小心操作下,一台類似營養倉的儀器被抬了上來。

池芯站在旁邊,屏住呼吸看着景修白清理營養倉的表面,遲遲不敢靠近。

景修白知道她心中的忐忑,兀自將表面清理乾淨,在標籤顯露出來那一刻,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他走到池芯面前,看着她緊張的面容,輕輕點了下頭:“我們成功了。”

池芯激動地一把抱住了他。

那麼多天的辛苦,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回饋。

也許是因為婁辰實在太過重要,他的營養倉居然能承受得住爆炸的衝擊,只是因為失去電力和能量補充,一直靠着營養倉內部的消耗,幾乎彈盡糧絕。

饒是如此,他還活着。

當婁辰微微起伏的胸膛從營養倉里露出來時,池芯眼前陷入模糊,景修白攬住了她的肩。

幸好,他們堅持下來了。

幸好,他們沒有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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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怕死就全點攻擊了[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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