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戲劫（三）
“是這兒嗎？”許亦晨和幕臨軒換了身便服，在街上晃蕩着，過路來往的人挺多的，買賣的商家也多，可是德芳戲班子的舊址已經人去樓空了，都荒廢了不知道多久了。
“阿婆，這一片地兒有沒有戲班子之類的？”兩人實在找不着，幕臨軒便走到烤紅薯的攤子前，買了兩個烤紅薯，詢問正在給他們挑烤紅薯的阿婆。
“戲班子啊，我想想啊！”阿婆遞烤紅薯給幕臨軒，聽見幕臨軒的詢問仰臉想了想道：“你們順着那一條巷子直走，走到盡頭向右轉，右邊有一個賣涼茶的鋪子，在涼茶鋪子同邊再走兩間屋子，那有家德芳戲班子，只不過這會子應該還沒開門。”
“謝謝阿婆。”幕臨軒遞了銀子準備走，卻被阿婆拉住了。
“小夥子看起來好眼熟。”阿婆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倆。
“阿婆，您覺得像誰？”許亦晨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湊過去問。
“孫子，你來瞧瞧。”阿婆招呼身後屋子裏的年輕小夥子，“我總覺得在哪見過。”
“奶奶，你又亂認……，呀，幕少卿，不好意思，我奶奶是不是打擾你們辦差事了，不好意思。”那小夥子一出來，本還想讓她奶奶回屋裏頭去，別在這瞎認人，搞得自己老得和別人解釋，卻看見自己奶奶拉着的是大理寺少卿，趕忙讓奶奶放手。
“沒事。”幕臨軒尷尬地收回手，許亦晨還在後面笑。
“沒事沒事，阿婆我們先走了。”許亦晨接住幕臨軒塞給他的烤紅薯，見幕臨軒尷尬的走了，許亦晨笑眯眯和阿婆道別後追上前面的幕臨軒。
這邊二人找戲班子倒還順利，可卻苦了藍錦溪，藍錦溪拿了塊手帕蒙住了口鼻，皺着眉頭看着地上阿陰那半焦的身體。
“那倆人幹嘛去了？”藍錦溪在離阿陰有五步的地方蹲下，地面上有很陰顯掙扎的痕迹，乾草邊上有幾個酒瓶，起火的地方是香爐邊上的蒲團跪墊。
“哎，這戲服不是在大理寺嗎？怎麼跑這來了？”衙役看着掛在神像上的戲服說道。
“怎麼回事？”藍錦溪早上到大理寺時，並沒有聽聞此事便被幕臨軒叫到這來了。
“哦，這戲服今早被人掛在了許大人房門口，嚇了許大人一跳。”衙役邊取下戲服邊回答。
“是嗎？”藍錦溪點了點頭，招呼衙役把阿陰的屍體搬回大理寺。
“德芳戲班子，是這了。”幕臨軒站在戲班子門口，抬頭看着門上的匾額。
“有人來了。”許亦晨聽見了動靜，拉了把幕臨軒，兩人躲進戲班子旁邊的小巷子裏。
來的人是凌霜，她站在戲班子門口，看着緊閉的大門猶豫着，手放在了門扣上，可是她有些害怕，怕她還沒有開口師父就趕她走，畢竟當年不告而別的是自己，確實是對不起他老人家。
“姑娘，不進去嗎？”許亦晨看着這姑娘覺得眼熟，就是記不起來在哪見過。
“當年德芳戲班子在宮裏唱過一回戲，當時是中秋，那姑娘唱了一曲牡丹亭。”幕臨軒想起來了，不過那時候他們兩個還未正式入職大理寺，自己是被派回來協助大理寺辦案的，而許亦晨是太后帶進宮裏來的。
“哦，是她啊。”見是德芳戲班子的姑娘，許亦晨和幕臨軒才走了出來，“姑娘戲班子的嗎？”
“我……我現在不是，離開了很久，只是想回戲班子裏了。”凌霜把手從門扣上放下，他們兩個突然出現讓她有點措手不及，她尋思着改天再來。
“一起嗎？”許亦晨叩響了門扣，回頭問還在出神的凌霜。
“方便嗎？”凌霜看了看兩人。
“無妨。”幕臨軒回答道。
“誰啊？”阿梨開門，探頭朝外看，“你們有事嗎？”
“我們找戲班子班主。”幕臨軒透過門縫看了看裏面，都這個時間了，裏面靜悄悄的，他們不需要練功嗎？
“請進。”見來人沒有惡意，阿梨開了門把眾人讓進院子裏頭。
“阿梨，誰來了？”李班主拿着洗臉盆和漱口杯走了出來，肩膀上還搭了條洗臉的帕子。
“大理寺。”幕臨軒自報家門，李班主聽后楞了一下，忙放下東西過來行禮。
跟着他們進屋的凌霜也是一楞，忙跪下行禮。
“老人家快起來。”許亦晨走過去扶起李班主，“這次來的突然了些，我們想要問你們些事。”
“都起來。”幕臨軒攔住跪地準備行禮的凌霜，讓她起身不必多禮。
“姑娘不是有事找李班主嗎？你先說，我們還要等些東西。”許亦晨拉了一把幕臨軒，讓他跟自己出來一下。
“怎麼了？”幕臨軒一臉疑惑。
“看這裏。”許亦晨伸出手，他剛剛去扶了李班主，李班主肩膀上的帕子表面是乾淨的，可是剛剛滴落在許亦晨袖口的水卻帶着一絲絲的紅。
“血？”幕臨軒皺着眉頭，這發生過什麼。
“會不會早上那身戲服先到了這兒，然後又因為其他原因去了大理寺我屋子門口。”許亦晨感到奇怪，為什麼戲服會出現在大理寺裏面。
“戲服后又消失在仵作房，出現在城門口破廟裏。”幕臨軒剛剛派了暗探去找藍錦溪，讓她把戲服給暗探，暗探會帶到這裏來。
“是有人在告訴我們什麼嗎？太后的壽辰宴？”如果是太后的壽辰宴那就麻煩了。
“若是太后的壽辰宴，要找出這個人，就必須靠太后了。”確實是麻煩，每一次國宴皆是幕臨軒最忙的時候，幕臨軒無奈嘆氣。
“走吧，進去吧。”許亦晨拍了拍幕臨軒肩膀，讓他放鬆些，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也說不定。
院子裏，凌霜跪在李班主面前，她看着面前待自己如親閨女般的李班主，分隔了一年，李班主卻蒼老了許多。
“師父……凌霜對不起您，當年不該和阿陰一起離開，我在離開戲班子後過得也不好，我能……我能回來嗎？”凌霜哭着給李班主磕了個頭。
“快起來，回來了就好。”李班主含淚扶起凌霜，他並不想和凌霜計較這些年的傷感，他自己帶大的孩子，也是捨不得讓她吃苦。
“打擾一下，我們可以問了嗎？”許亦晨也不想打斷這讓人感動的場面，可是暗探幫他們把戲服送來了，“李班主，您認一下這戲服是您這兒的嗎？”
看着許亦晨手中端着的放置戲服的托盤，阿梨驚叫了一聲，出現在戲班子裏的就是這身戲服。。
凌霜看了一眼，差點摔倒，這是她丟失了的那身戲服，怎麼會在他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