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安兒離開后,龍卿澤站起身,朝着裏屋的密室走去。
龍卿澤轉動書架上的一盞燭台,書架朝兩邊緩緩打開,她走了進去。
漫長的密道盡頭,龍卿澤打開了那扇已經爬上了一些藤蔓的鐵門。
“龍姑娘,您的葯已經煉好了。”一個丫鬟遞上了一個藥瓶過去給她,“藥師交代過這葯不能長期服用,對身體不好。”
“沒辦法,我必須用它保持我年輕的姿態,我有我的苦衷,為了我的孩子。”龍卿澤接過藥瓶收入袖兜里。
她對自己做過的事從來不後悔,當初把孩子送給許家,只為保住她的骨肉,她不貪婪,別無所求,只盼他能健康的成長。
十八年的離別,再見面卻是這翻場景,不免讓人覺得可笑,也覺得荒唐。
“姑娘,奴婢知道不該多嘴,但奴婢還是要勸勸姑娘,江公子這次親自出馬,定是察覺出了什麼,以姑娘您的聰慧,自是知分寸,望姑娘好自為之,切莫傷筋動骨。”丫鬟話里的意思龍卿澤也聽得明白,也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她沖丫鬟笑了笑后,離開了這裏回前院。
“藥師,您又何必躲着姑娘,讓奴婢傳話呢?”丫鬟回過身向從屋裏走出來的藥師鞠了一禮。
“頑石點不化,說與不說,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別,你先下去吧。”藥師仰天嘆了一口氣,緩緩道:“要變天了。”
“是。”丫鬟看了他一眼,心理五味雜陳,但還是聽從吩咐退了下去。
大理寺那邊,幕臨軒和許亦晨剛到長安,等在城門口的李公公趕忙迎了出來。
“二位請隨我入宮,皇上有請。”幕臨軒和許亦晨對視了一眼,不用多問就知道是大事。
到了皇宮,皇上坐在龍椅上愁眉不展地看着面前的奏摺,這是藍尚書遇刺時正在處理的事,長安城東一個偏僻的小村突發瘟疫,在村民口中得知,有人看見過一個中年男子鬼鬼祟祟的在河邊徘徊,見四下沒人,悄悄在河裏倒了一些粉末狀的東西到河裏。
“村民是喝了河水引發瘟疫的?”許亦晨摸着下巴問。
“對,朕希望你們能去查個明白,還有藍尚書的案子也麻煩你們了。”皇上揉着眉心,這幾天事有些多,整個人心煩氣躁的。
“臣明白。”幕臨軒拱手行了一禮。
“下去吧。”皇上靠到龍椅扶手上,揮手讓他們退下。
“是。”
出了皇宮,許亦晨一直心神不寧的,時不時地回頭看身後。
“怎麼了?看你心神不寧的?”幕臨軒看了看一直在不停觀察身後的許亦晨。
“為什麼總覺得有人跟着我。”許亦晨摸了摸脖子,總感覺有雙眼睛在盯着他,看得他雞皮疙瘩直冒。
“沒有啊,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別自己沒事嚇自己。”幕臨軒安慰式的拍了拍許亦晨的肩膀。
“但願是我自己的錯覺。”兩人徑直出了皇宮回大理寺。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藍叔叔?畢竟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許亦晨看向幕臨軒,小心翼翼地詢問。
“去了未必見得到,我們先回去大理寺,你需要休息一下。”幕臨軒指了指許亦晨身上的傷,剛剛結痂的傷口,別一不小心把它弄裂了。
“我沒事,我只是想……”許亦晨看着幕臨軒開始嚴肅着一張臉,後半句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聽我的,休息一下再去,好嗎?”幕臨軒轉過身,雙手放在許亦晨肩膀上,他知道自己剛才嚇到許亦晨了,就把語氣放緩,盡量柔和。
“好吧。”許亦晨點點頭,跟着幕臨軒回大理寺。
藍府里,眾人忙得焦頭爛額,藍尚書在查案過程中染上了瘟疫,又被刺客刺了一刀,好在沒有傷到要害給救了回來,回長安后,藍府被皇上隔絕了起來。
藍錦溪戴着面紗,把口鼻蒙了起來,跪坐在父親的床邊給他喂葯。
“許大人。”門口的丫鬟見許亦晨來了,鞠了一禮。
“藍尚書他怎麼樣了?”許亦晨問一旁向他行禮的丫鬟。
“你怎麼來了?只有你一人嗎?”藍錦溪把葯碗放下,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只看見了許亦晨一個人。
“我是自己跑出來的,所以我不能呆太久,對了,藍叔叔怎麼樣了?”許亦晨朝裏頭張望,但厚重的帘子遮住了他的視線。
“好些了,謝謝。”藍錦溪看上去很憔悴,畢竟家裏接連發生不好的事情,哥哥的事還沒有完全解決,父親這邊就出事了。
“洛陽那邊我和臨軒會想想辦法,讓皇上不送你回去,我可以進去看看藍叔叔嗎?”許亦晨還是放心不下,想進去看看。
“不用,父親得的是瘟疫,會傳染,況且你身上還有傷,也不方便幫忙,你快回去吧。”藍錦溪說著,便往外送許亦晨。
“好吧,你注意休息。”許亦晨無奈,看來他來的不是時候,只好先回去。
一路上許亦晨邊走邊悄悄往後瞄,總感覺有人跟着自己,可是回頭又沒有,大街上人來人往和平常一樣。
“好奇怪。”許亦晨皺着眉頭,加快腳步往回走。
回到大理寺後去了書房找幕臨軒,幕臨軒正在看關於藍尚書一案的卷宗。
“回來了。”幕臨軒抬頭看了他一眼,剛剛去仵作房裏找過他,他不在,他卧房裏也沒有人,不用想都知道他會去哪裏,就沒有去找他。
“果然如你所說,他們根本不讓我進屋。”許亦晨跑進書房說道。
“藍尚書是藍家的頂樑柱,也是皇族的駙馬,按理來說沒有人有那麼大的膽子去襲擊他才是,這些天朝廷上也開始有些變數,可能是藍錦皓所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讓朝廷一直支持他的人動搖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皇上看起來也是無動於衷。”看來皇上已經不太信任長公主了,長公主是個聰明人,藍錦皓的事她沒有和皇上說什麼,這次也是隻字未提。
“皇上是不是做得有些絕了?”許亦辰低下頭,給幕臨軒研墨。
“你說你是笨還是傻,你覺得就算是長公主開口了,皇上會聽嗎?”幕臨軒笑着搖了搖頭,伸手在許亦晨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也是。”許亦晨放下墨石,揉了揉額頭,白了幕臨軒一眼。
“傷口還痛嗎?”幕臨軒合上卷宗問道。
許亦晨沒有說話,搖了搖頭表示不疼了,他還在想這兩天跟着他的目光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沒有感覺到惡意。
“幹嘛呢?”幕臨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許亦晨回過神來,一臉迷茫地看着他。
幕臨軒皺着眉頭,回想起回來的路上許亦晨說的話,他抬頭朝門口使了一個眼色,門口一直守在房頂上的人悄無聲息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