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你也在害怕
白如墨這問題一出口，溫亦寒便沉默了。
直到將買回來的東西整理好之後，他才拉着白如墨坐回了沙發上。
“其實從我一直沒告訴你這些往事來看，我想你就應該知道了——有些事情我不想讓你知道，至少現在不能。”
“再怎麼說現在也是在幻境之中，我知你性子果決剛烈，若是知道了往事，反而引得這處幻境生出什麼複雜的變化，對你來說有害無利。”
“你當真想知道的話，我也不會瞞着，出去之後我便告訴你，可好？”
“說實話么？”白如墨挑了挑眉，目不轉睛地看着溫亦寒問，“這不是你第一次拖了，看來還是和成親那日發生的事情有關，對么？”
溫亦寒倒是沒有隱瞞，點頭承認：“是。”
白如墨注視着溫亦寒微蹙的眉頭，片刻之後輕嘆道：“你說我潛意識裏一直在害怕見不到師父這件事，我也確實在害怕。”
“那你知不知道，你也在下意識的害怕我追問你此事？”
溫亦寒的表情一凝，片刻才緊皺了眉頭微微苦笑：“大概是吧，以前我可從沒想到，我會害怕這種事情。”
白如墨雖然一直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但說到底她並沒有太強的實感——即便是自己親自回憶起來的那些往事，她也隱隱有一種在看別人的故事的錯覺。
所以看到溫亦寒這樣的反應，她並沒有過多追問，而是有些好奇地問：“以你的身份，定然經歷過很多事情了才是，當日的事情就這麼可怕，讓你提也不敢提嗎？”
溫亦寒先是愣了一愣，繼而又苦笑着搖搖頭：“要真是這樣倒還好了。”
他說著輕嘆了一口氣：“你自己是個什麼性子，你也是清楚的……我以前也曾不止一次嘗試過幫你回憶起當時的事情，或者將當時的事情告訴你，可是……”
他偏頭看着白如墨，眸中有着化不開的愁緒：“每一次，都是慘烈收場。”
白如墨聞言愣了一下，慘烈收場，難道意思是每一世他們都不得善終？
“如墨。”溫亦寒握着她的小手，長出一口氣說，“我自問從來不曾怕過什麼，可我怕再看到你知道真相時的眼神，我怕再度和你以那樣慘烈的方式分離……”
他的語氣並沒有太多的激動，但白如墨能清楚地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是何等明顯。
她伸出兩隻小手，反握住溫亦寒的手說：“不想說就先不要說了。”
“等從幻境出去之後，如果你覺得可以說了再說不遲。”
“我向你保證，不管那日發生過什麼，不管我聽到了什麼，我都會儘力保持冷靜。”
“不管到時候我是生氣也好、傷心也好還是怎樣都好，我都向你保證，我不會有傷害自己的行為，也不會有傷害你的舉動。”
“所以，你盡可以等到你覺得合適的時候再說給我聽，可好？”
溫亦寒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白如墨。
他發現，白如墨的性格和以前比起來，似乎多少有了一點變化。
而正是這一點變化，讓她好像沒有以往那樣太過激烈果決了。
如果說以前的白如墨是一團燃起來能燒盡一切的烈火，那如今的白如墨，比之以往平添了一絲柔和。
也許她再度爆發依舊可以燃盡一切，但她卻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這樣的變化讓溫亦寒隱隱有些心疼——在這個他以前完全沒有參與也沒有見證過的世界裏，白如墨肯定經歷了許多他想像不到的事情。
至少在這處幻境之中，六年小學生涯里溫亦寒不止一次通過兩人之間的聯繫來察覺到白如墨的變化。
這個世界的白如墨，自小便被磨練得比別的孩子早熟，比其他人要機敏許多，而硬要說的話，這還是當初他強行將白如墨靈肉分離、將其靈魂送到這個世界的結果。
白如墨一番細細思索之後的話斟詞酌句說出來，發現溫亦寒居然沒理她，只是目不轉睛看着她，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離譜的是她居然還在溫亦寒那裏察覺到了絲絲心疼的情緒……
她不免有些無奈，潛意識裏害怕的明明是溫亦寒，怎麼反倒來心疼她了？
她抬起小手輕輕戳了溫亦寒的眉心一下，聳了聳肩說：“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下次我再問你的時候，記得給我一個準確的、可以向我說明的時間。”
“至於這會兒，你可以先看看我這裏的藏書，或者按我記憶中的方法玩玩電腦什麼的，中午我做飯的時候記得過來幫忙。”
說罷她轉身去收拾自己的書包。
溫亦寒回過神來反問道：“你去做什麼？”
白如墨沒好氣地從書包里拿出來一疊書本，用充滿了無奈的語氣說：“忘了我現在剛升初一了嗎？當然是寫作業……”
溫亦寒聞言，忍不住就笑出了聲，結果自然是被白如墨一課本拍在了身上。
接下來的日子裏，溫亦寒還真就名正言順成了白如墨的“哥哥”。
在學校的時候，兩人一起去食堂吃飯；周末的時候，兩人一起回家，學校的師生們很快就習慣了這對出雙入對的“兄妹”。
白如墨的班主任也好心提起過白如墨和老師走太近的話，容易被同學們孤立的事情，溫亦寒說是妹妹願意跟着他，白如墨說她會處理好和同學之間的關係。
當然，實際上私下裏白如墨沒少因為溫亦寒這厚臉皮的發言損他就是了。
雖然現在身子是十二歲的初一女生，可她的思想畢竟是成年人了，以前十二歲時都能應付的事情，現在自然也不在話下。
結果便是同學們不但沒有孤立她，反而為了討好溫老師，私下裏和她的關係都還不錯，結果便是更多的人知道那個學習成績拔尖的白如墨和新來的溫老師是兄妹了……
就連白如墨的鄰居們，也漸漸習慣了白如墨有這麼一個哥哥，甚至還有熱心大媽試圖幫溫亦寒介紹對象，全被他以“妹妹還小，得照顧妹妹”為理由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