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案組有代號了
唐曉棠說道:“我有個建議想說,可以嗎?”
王宇不知道她要說什麼,提醒了她一句:“曉棠,吃飯不談工作。”
唐曉棠一仰脖:“王隊,保密紀律我知道,我想說的事,和咱們隊有關係。”
大家都沒明白她的意思,巴魯閣說道:“糖糖,說說看。”
唐曉棠說:“我覺得咱們的名字有點兒俗氣,也不保密。”
巴魯閣端起杯抿了一口酒,慢悠悠的說:“糖糖,仔細說說你的想法。”
唐曉棠看了一下大家:“你們看啊,咱們現在一說就帶着‘重案’兩個字,本身就不保密呀。”
她看了一眼王宇,見他在認真的聽着,繼續說:“我的意思是,給咱們起個代表我們隊的代號。”
劉胖子已經有些醉眼朦朧了,說道:“這個怕是不行,咱們普通單位是不允許這樣的。”
唐曉棠說道:“我是說咱們之間起個我們隊裏的人專用的代號。”
崔海說:“這個我贊成啊,我提議叫藍盾怎麼樣?”
唐曉棠說:“太普通了,我的意思是,給咱們起個帶有特殊意義的代號。”
王宇若有所思,說道:“曉棠,那你是怎麼想的?”
唐曉棠說:“咱們有了案子,習慣上怎麼說?”
崔海說道:“那還不簡單,一月六號的就叫‘1.06案件’,十一月六號的就叫‘11.06案件’唄。”
唐曉棠接過話來:“對了,王隊和劉哥都當過兵,你們接觸過摩爾斯密碼嗎?”
劉胖子含混不清的說:“我在炊事班,蘑菇、柿子我知道,摩什麼馬可是沒見過。”
“大個兒,你那會兒在偵察連,你應該知道吧。”
王宇思考着回答:“我知道個大概,具體的就不明白了,曉棠,你接著說。”
唐曉棠說道:“摩爾斯密碼1835年起源於米國,最早用于海洋商業領域,大家都知道國際緊急救援信號‘SOS’吧?這個就是摩爾斯密碼。
說起來還有個故事,第一次使用‘SOS’這個呼救信號的,是大家都知道的‘鐵達尼號’,它撞上冰山後迅速用電報機發出‘SOS’求救信號,但當時這個簡語信號剛被確定,雖然有其它船隻收到了信號,卻未予理睬。
簡單來說,摩爾斯密碼的組成,可以分為字母和數字兩個部分,每組數字有着不同的含義。”
“其中有一組數字,我覺得可以作為我們的代號,而且這組數字所包含的意義、以及我們四個人,都和它有關係。”
桌上幾個人都停下了多餘的動作,劉胖子的眼神也清明了一些,等着唐曉棠說下去。
唐曉棠更加來了精神,開口說道:“摩爾斯密碼之中有一組數字是‘611’,它的意思是‘我可以幫助你’。”
“我看過你們的檔案,巴哥是四三年的,王隊是六三年的,我和崔海都是七一年,我們組合在一起,恰好是611。”
巴魯閣想了一下,首先表示贊成,他說道:“兩個老的合起伙來,推着兩個小的往前走,好個611啊,王隊,你看呢?”
王宇眼睛裏神采飛揚:“我更加喜歡‘我可以幫助你’這句,不錯。”
劉胖子的酒像是醒了,站起來對崔海說:“崔啊,你和曉棠誰大?”
崔海擰了擰脖子:“我媽沒算好日子,比她晚了十一天。”
劉胖子揮揮手:“那還愣着幹什麼,最小的服務呀,給大家倒酒。”
崔海裝作恍然大悟,愁眉苦臉的說:“嗨,我還以為你要給我倆——”
唐曉棠衝著巴魯閣撒嬌:“巴哥-——你看他老這樣,怨我收拾他嘛。”
巴魯閣唬着臉,眼裏帶着笑意指揮崔海:“快點快點,給大家倒酒,別胡咧咧了。”
崔海轉着圈兒給大家杯里把酒倒滿,剩下的都倒進自己杯里,也足有大半杯。
王宇端着杯站起來,神情嚴肅的對在座的人說:“這杯酒我請大家都起來。”
桌上的的其他人早就都端杯起立,專註的聽着他說。
王宇說:“今後,在我們內部,我們四個就是611了,我希望大家記住‘我可以幫助你’這幾個字,我們都朝着這句話努力,誰也不能辱沒了其中的含義。”
“劉國義給我們做個見證,來,幹了!”
五隻酒杯碰在了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多少年過去了,巴魯閣和某些人已經不在了,王宇、唐曉棠也已經是耄耋老人,安度着晚年。
但是平城卻一直有這麼一群人,他們和她們從踏入警隊的第一天,進到辦公室首先看到的,就是迎面的牆上,鐫刻着“六一一”三個紅色的大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我能夠幫助你”。
還回到我們的故事。
這是一棟臨街的六層居民樓,在當下的平城來說,算是高檔住宅了。
樓里某個屋內黑着燈,響起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咔吧”一下,地腳燈開了。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膀大腰圓的光頭男人起身下了床,他穿上拖鞋,到茶几邊坐在柔軟的奶黃色沙發上。
他伸手從茶几上的煙盒裏抽出根煙來,用一個精緻的打火機點着,仰靠在沙發上,愜意的吐出幾個煙圈兒。
床上的金色鴨絨被裏,傳出一個嬌滴滴的女音說道:“輝哥,給我也來一根兒。”
輝哥又從茶几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着,端着大水晶煙灰缸上了床,伸手從鴨絨被裏扶起一個妖艷的女人。
這女人二十來歲,身材火爆,一頭金黃色的長發披散在腦後,嬌媚的臉上畫著濃妝,媚眼如絲飽含盪意,撅着血紅的小嘴兒。
輝哥把手裏的煙捲兒伸到她嘴邊,她用嘴含住煙嘴兒深吸了一口,鬆開嘴從鼻子裏噴出兩條煙柱,沖向輝哥那兒,嘴裏又噴出幾個煙圈兒,撲到了輝哥臉上。
她嗲聲嗲氣的說:“輝哥,你家裏那個比我會伺候你吧?”
輝哥從嘴裏吐出一口煙,忿聲說道:“她可比你差遠了,什麼都TM不懂。”
女人一頭扎進他懷裏,撒嬌說:“你真會說話,愛死你了。”
輝哥把手裏的煙在煙灰缸里摁滅,把煙灰缸往地下一扔,就要開始再戰三百回合。
女人嬌笑着躲着他:“讓人家歇一會兒,咱倆說會兒話。”
輝哥很聽話,把她摟在懷裏說:“嬌嬌,我是一刻也離不開你。”
女人的頭伏在他肩膀上,輝哥看不到她的臉,此刻她的臉上,滿是厭惡的神情,聲音卻還是甜膩膩的。
“輝哥,你看娜娜人家都用上‘大哥大’了。”
輝哥說:“不就是個‘大哥大’嘛,明兒咱也買去。”
嬌嬌還在撒着嬌:“七八千呢輝哥,我可不想讓你給我瞎花錢。”
輝哥豪爽的拍拍嬌嬌的臉蛋兒,掀開被跳下地來,從沙發旁邊的地上拿起個藍布袋子,走到床邊把裏面的東西“嘩啦”一下倒在了床上。
只見十幾捆十元大鈔散落在床上,分外扎眼。
嬌嬌一下從被裏坐起,盯着床上的錢,眼睛裏放出貪婪的光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她伸手拉滅了燈,黑暗中響起媚到骨頭裏的聲音:“哎呀輝哥,你真好,……”
街邊昏暗的路燈下,一條裹在一身黑色衣裙里的纖弱身影,在燈下徘徊着,她雙手抱着肩膀,似乎在瑟瑟發抖,顯得彷徨無助。
她的眼睛看着樓上的某個窗口,直到裏面的燈熄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發出一聲幽怨的嘆息,甩了甩頭快步往遠走去,身上的黑衣融入到夜色里,消失不見了。
這趟看守所,王宇他們沒白去,“耗子”想起來見過那個女人,而且對她記憶深刻。
那是在工人文化宮那兒的電子遊戲廳里,當時,她跟着一個叫“輝哥”的人,這個輝哥是南城那一片的,打架不要命,喜歡耍錢,“耗子”在賭攤上見過他幾次。
“耗子”對這個女人有印象,是因為她穿的太樸素了,但是卻非常有錢。
女人很安靜,長得挺漂亮的,有二十七八歲,不像是來遊戲廳這種地方的人。
這種遊戲廳里,開設的都是賭博性質的遊戲機,輝哥玩的是一種賭注很大的“牌機”。
他那天手氣不好,輸得很快,那個女人一直站在身後陪着他。
他輸完了那個女人就掏錢給他上分,連着給他上了四五次分,大概花了五千多塊錢,眼睛都不帶眨的。
後來輝哥手氣變過來了,拍出來個“五王”,贏了一萬多塊錢。
“耗子”照場面上的規矩湊過去,說了幾句場面話恭維輝哥,輝哥挺高興,讓那個女人給了他二百塊錢“亮堂”。
在“煤炭賓館”碰見她那次的時間,“耗子”記不清準確時間了,就是在“五一”前後那幾天。
那天晚上八點左右,“耗子”溜進“煤炭賓館”,想找機會順點東西出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耗子”這種人,錢來得快去得也快,找女人是他一大愛好。
因此,見了漂亮女人,難免會多看幾眼,沒想到這次的相遇,卻讓“耗子”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