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絕望
龍靈城，慕府
“賢弟，真是有勞你跑這一趟了。”慕青崖看着快步而來的慕楓不敢怠慢，急忙迎了上去。
慕楓爽朗一笑道：“大哥，你我之間還要注意這禮數嗎？你的事就是我們一家的事，我當然要親力親為。”
慕青崖嘆息道：“說真的，有時候看你這麼辛苦真不想麻煩你，可這中央聖光所也不知道多派些人來。”
慕楓道：“聖光師在大陸上就很稀缺，落日帝國中也只有主城才能有聖光師，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法像是聖光天平真的這麼難嗎。”慕青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
法像，這是元靈大陸上的人們所特有的一種東西。幾乎每個人一出生就會帶來法像，但卻只有極少數的人才能覺醒法印，讓自己與法像產生共鳴。法印隨着法像師的實力提升而變化，法印中的法旋是每個法像師的動力源泉，一旦法旋枯竭，那法像師就會變得虛弱不堪。當法像師的實力達到一個恐怖的高度，那就會擁有近乎毀天滅地的力量，舉手投足之間便可移山填海，那幾乎是每個法像師所追求的境界。
而有一小部分的天之驕子，他們在覺醒法印的同時，還掌握了一部分的法則之力，兩者相融合，“聚法成靈”使自己的法旋得以凈化為靈旋。這樣的人，其法像層次已凌駕一般法像師之上，人們稱之為“天像”。如果說，追求實力是法像師努力的結果，那麼“聚靈”則是努力與運氣並存，二者缺一不可。
聖光師就是法像為聖光天平的法像師，因為聖光天平有着洗髓筋骨，占卜前途的作用，所以雖然一般聖光師的境界不會太高，但地位卻是極其尊崇的。聖光師甚至不屬於任何一個帝國，而是隸屬於獨立於三大帝國的大陸特殊機構——中央聖光所。可以說，每一位聖光師都是大陸的財富，每當一個人出現法像時是聖光天平，不管家人是否同意，都將被帶往中央聖光所進行訓練，之後的一切都由中央聖光所管，直到他可以出師，去往各大帝國的主城擔任聖光師才可以不受中央聖光所的監管，但也是要聽從聖光所的命令的。
因為聖光天平可以洗髓筋骨，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給孩子一出生做一次聖光祝福已經成了元靈大陸人的習慣，而聖光天平占卜前途的能力也能預測法像的屬性與強弱，所以聖光祝福也被人們稱為“天使地吟唱”其意義自不言而喻。
龍靈城是落日帝國二十四座主城之一，因而才有資格單獨擁有聖光師，而像一般的小城則要幾個甚至十幾個城才能有一名聖光師，由此可見聖光師的地位之高。
慕家是龍靈城的大豪門世家，在整個落日帝國也是享有一定的聲譽，慕家的先祖是當初創立落日帝國的幾大元老之一，只是不喜歡政治上的爾虞我詐，才搬來龍靈城，這裏獨特的地理環境給了慕家人極大的發展空間，而自從慕楓成為聖光師，慕家的地位也就水漲船高，隱隱的與現在的帝國四大家族並列了。私下裏，因為兩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所以兩人關係甚好。這次聽聞慕青崖喜得貴子，慕楓也是不敢怠慢。
聽着慕青崖無奈的語氣，慕楓淡淡一笑：“好了大哥，別抱怨了，快讓我看看我侄子吧。”
看着還在襁褓中熟睡的慕天，慕楓的臉上也浮現出些許驚喜，“大哥，天兒長得好像你。”
慕青崖臉色一紅：“哪有，若欣說一點都不像我呢。”
慕楓哈哈一笑：“開個玩笑而已，大哥也不用這麼害羞吧。”
慕青崖頓時失笑道：“你這小子，敢開你大哥的玩笑，不怕我打你。”
“我要是傷了，可沒人給你兒子做聖光祝福了。”
慕青崖連連擺手：“好了，不鬧了，你還是快開始吧。”
收起剛才的那副玩笑態，慕楓也是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一層耀眼的白光驟然從慕楓身上迸發開來，竟刺得一旁的慕青崖睜不開眼。慕楓神情嚴肅，雙手迅速在胸前結印，一圈圈白色光輪在他身後若隱若現，一座潔白的聖光天平從光輪中緩緩浮現。
慕楓看着懷抱在慕青崖手中的慕天，眼眸猛然一亮，下一瞬，慕天已經出現在聖光天平的右側托盤之中。
慕楓低頭吟唱，白色的光芒瞬間就將慕天包圍。慕楓雙手向虛空一探，兩團金色的能量從虛空中被取出，與包圍慕天的白色光芒逐漸融合著，一個金與白交相輝映的金白色光繭將慕天完全覆蓋。
慕楓伸手向左側托盤一點，漸有白色光芒交織。一道淡淡的，卻帶着神聖氣息的身影開始從模糊變得清晰。白色光影的動作很慢，但卻不失威嚴。它騰空而起，緩緩走到金白色光繭的正上方，竟盤曲坐了下來，一層層潔白色光暈隨着某種特殊頻率緩緩波動着。
慕楓的雙眼看着金白色光繭，忽的，一道電芒急速映入慕楓雙眼，他緊閉雙眼，似乎是在感受着什麼。
整個聖光祝福的時間超過了一個時辰，慕青崖雖然焦急萬分，但也不敢貿然打擾慕楓，畢竟聖光祝福的過程是不能夠被打破的。
隨着慕楓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原本盤坐在光繭上方的白色身影也漸漸變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不見。包圍着慕天的金白色光繭開始朝慕天的腹部匯聚起來，聖光天平也在不知不覺中散去了。
慕青崖趕忙道：“怎麼樣，賢弟？”
慕楓看了一眼還在吸收光繭的慕天，面色凝重道：“大哥，你還是和我出來一下吧。”
慕青崖看到慕楓的這幅神態也是眉頭微皺，而且他也隱隱感受到了一絲不安，因為一般的嬰兒在接受聖光祝福之後，肯定會有法像初現時的異象，可慕天卻什麼也沒發生。
走到慕府的一處偏遠地時，慕楓停了下來，轉過身眉頭緊縮的看着慕青崖。
慕青崖只能試探的問道：“是不是……”
慕楓搖了搖頭：“大哥，這次聖光祝福的效果很好，雖然我只是源靈境的聖光師，但我有把握，這次的祝福幾乎可以媲美地動境聖光師的上位祈禱了。”
慕青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驚喜，可是，還沒等他說話，慕楓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可是，我在慕天體內找不到幾乎所有人都會有的法印，所以覺醒法像幾乎是不可能了。”
“怎……怎麼會這樣？”慕青崖的身體微微顫抖着，他寧願慕天的法像是十分平常的種類與屬性，也不想自己的兒子做一個廢物。
慕楓嘆了口氣道：“大哥，還有一事，雖然我很想瞞着你，但我實在沒有勇氣這麼做。”
慕青崖抬起空洞的雙眼：“什麼？”
慕楓咬了咬牙：“大哥，在占卜前途時，我在慕天身上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而且我能感受到在他七歲時會有一次劫難，萬一……”
慕青崖的腳下一陣踉蹌，慕楓趕忙上前扶住了他。
慕青崖慘白的臉上幾乎看不到血色，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嘴裏不停念叨着為什麼。這份打擊，對他，對慕家都近乎是毀滅性的。
慕楓拍了拍慕青崖道：“大哥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只能說天意不可違逆啊，我們所能做的也只是盡我們的努力了。”
慕青崖的眼中有了一絲神采，看向慕楓：“你的意思是……”
兩人交談了很久，當慕青崖回到正廳之時，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看上去就和沒事人一樣。作為慕府的主事人，他決不能在這時倒下。
慕青崖對着慕楓道：“賢弟，今後的事有勞你了，別的不多說，今後大哥這條命就是你的。”
“大哥哪裏話，天兒也是我的侄子，我也很希望他好。”慕楓頓了頓接着道，“那我先走，回去準備一下接下來一頓時間的計劃。”
慕青崖知道他是為慕天好，沒有再挽留他。
慕楓走了，慕青崖坐在正椅上閉目沉思着。現在，只有他和慕楓知道慕天的真實情況，他甚至不敢告訴若欣，他怕她受不了這份打擊。想到這，慕青崖也是暗自下了決心，決不能讓若欣知道這件事。
“老爺，夫人請你過去一趟。”一位侍女匆匆走了進來。
慕青崖攥緊了雙拳：“知道了。”
房間內，若欣正在喝葯，看到慕青崖的到來，也是放下了碗具，微笑道：“青崖，慕楓怎麼說？”
慕青崖笑道：“你放心，慕楓說這次聖光祝福的效果很好，可以和上位祈禱媲美呢。”
若欣笑意更甚：“那真是要好好謝謝慕楓了。”
慕青崖點頭：“這是自然，你先安心養身體吧，其他的，我會安排好的。”
“嗯”
慕青崖鬆了口氣，就在他快要出房門時，若欣突然道：“對了，天兒的法像是什麼？”
慕青崖不可遏制的頓了頓。
若欣看着丈夫，疑惑道：“怎麼了，是不是法像的品質不夠好？”
慕青崖轉過了身，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不是品質不好，只是慕楓說天兒的法像有些特殊，以他源靈境的實力沒法引出來，不過他說他會想辦法解決的。”
若欣有些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當然。”
若欣沒有在追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出了房門，慕青崖忽然感到了一陣挫敗感，他不知道還能瞞若欣多久，他只希望，越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