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宇文公子
烈日炎炎。
管官道旁的小茶亭,此時人滿為患。
烈日炙烤得路上的行人汗如雨下,口乾舌燥,給他們一桶水都能灌下去。
茶亭的老闆,兼夥計,忙得不可開交。
老闆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身高四尺七寸,本來就很矮的他,由於整天不斷哈腰的緣故,導致他的駝背,因此顯得更矮。
老頭兒開這處茶亭,至今已有三十幾年,他生就一副笑眯眯的臉孔,整個人顯得很和氣,據說他年輕時曾有個女子嫁給了他,後來卻跟人跑了。
老頭兒發誓不再娶妻。
即使他不發誓,相信也不會有女子願意嫁給他。
笑得再和氣也沒有用,世上的人大部分都現實得很——誰有錢,誰就是大佬。
老頭兒的和氣笑容沒能讓他娶到老婆,卻讓他收到了顧客的歡迎。
畢竟沒有人在面對一副冰冷的面孔時錢會花得舒服。
老頭兒在開心的時候,笑容就會特別燦爛,他的一雙綠豆眼,就會眯起來,而他開心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賺了錢,當顧客越多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會眯得越緊。
有人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見錢眼不開”。
因為老頭兒見了錢,眼睛只會眯上去,不會睜開。
現在老頭兒的眼睛已經眯得只剩下一條縫了,一邊忙活,一邊心裏計算着今天賺了多少錢。
忽然,老頭兒眯縫的眼睛中隱約可見一道光芒閃過,他身形一側,左手一探一收,收回來時,他的手中已多出了一錠金元寶。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讓他們都出去,這錠金子就是你的了。”語氣中帶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
老頭兒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三錠金子從茶亭外被拋了進來,劃過一道弧線,落入老頭兒的手中。
老頭兒臉上已經看不到眼睛了。
老頭兒很快就用退回茶錢的方法將茶亭內的顧客全部請走了。
四個年紀大約二十六、七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四個年輕人皆是衣着華麗,身上佩戴之物,無一是凡品,老頭兒相信即使是大城裏最頂級的布莊和玉器店都不能拿出這四個年輕人身上所穿、所戴的東西。
老頭兒殷勤地侍候四個年輕人坐下。
四個人都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都沒用正眼看老頭兒一眼。
老頭兒倒是無所謂,在他眼中,每個走進來都是一個個閃亮的銅板,沒有什麼差別,只是這四個人變成了閃亮的金元寶而已。
四個年輕人坐下之後,就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老頭兒樂得休息一下,他走到後面,一間小小的房,只有一張窄窄的床,一床薄薄的被單,還有一個小木櫃,此外再無它物。
老頭兒鑽進被單中,將四錠金元寶拿出,一字擺開,細細把玩起來。
四個年輕人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期間不曾動彈一下。
路過的行人瞅見茶亭內的景象,都不敢進來,繼續往前趕路了。
已是黃昏。
老頭兒依舊在被單中把玩金元寶。
四個年輕人依舊一動不動。
一陣微風吹進茶亭,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隨着風走了進來。
年輕人身着淺藍色的長衫,頭髮隨意地用一條皮筋束在腦後,神色淡然地走了進來。
四個年輕人同時豁然睜開了眼睛,四雙眼睛如電般看向藍衫年輕人。
藍衫年輕人感覺到四個年輕人的目光,於是向那四個華服年輕人走去,一拱手,微微一笑,道:“在下辛睿,不知四位仁兄有何見教?”
四個年輕人中的一個道:“我們是流星派門下,我是章憾。“
“余昊鳴。”
“衛辰。”
“朱子瀟。”
辛睿道:“原來是流星四公子,久仰久仰!”
章憾道:“辛睿,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們不是來這裏喝茶的,那件東西,我們流星派志在必得,你的修為雖然不錯,但也不可能與我們四人匹敵,我勸你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的好。”
辛睿笑道:“在下只是經過這裏,無意中聽到消息,所以過來看一下,並沒有其他意思。”
章憾似乎鬆了口氣,他道:“若是這樣,那是再好不過了,對了,不知道辛公子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辛睿道:“只是一介散修而已。”
章憾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道:“原來如此,辛公子以一個散修能夠修鍊到這種境界,挺不容易啊。”
辛睿道:“在下資質駑鈍,師父教下的本事,還學不到其一、二,令章兄見笑了。”
章憾問道:“不知辛公子的師尊是哪位高人。”
辛睿略帶歉意道:“不好意思,家師交代過,不許讓在下說出他的身份。”
章憾道:“無妨。”
辛睿道:“既然四位流行公子要在這裏辦事,在下就不打擾了,不過,在下聽說,江南宇文府的宇文公子對那件東西,也有點意思。”
章憾臉色微微一變,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辛睿微笑道:“在下正是從那邊過來的。在下告辭,後會有期。”說完,就轉身走出了茶亭。
辛睿一走,朱子瀟就向章憾道:“大師兄,為何對那傢伙那麼客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散修而已。”
章憾搖頭不語,一旁的余昊鳴道:“那個叫辛睿的修為還要在大師兄之上,而且他還是一個散修,能讓他的弟子有如此修為,那他師父的修為只怕已經到了巔峰境界的秀樂禁上天,能夠渡無上常融天的無上天蛇雷了。”
朱子瀟和衛辰倒吸一口氣,衛辰道:“那豈不是和我們流星派的太上長老同一個境界?”
余昊鳴點點頭,道:“所以大師兄才對那個人客氣一點,免得惹上那麼一個強敵。”
朱子瀟和衛辰都不說話了。
章憾站起身往外走,道:“我們回去。”
余昊鳴三人聽到章憾的話,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起身跟着章憾。
流星四公子一走出茶亭,就看見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站在一群人之中,但是,這個人身上卻帶着一種凌駕於他人之上的威嚴,令得別人無法不被他所吸引,即使在千萬人當中,依然還是那麼飄然、超眾。
宇文公子!
他就是江南宇文府,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府主,宇文子凡!
宇文子凡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向流星四公子道:“四位就是現在流星派最傑出的四大公子么?既然來了,又何必那麼快就走,讓修仙道上的知道了,還以為子凡怠慢了四位呢。”
宇文子凡語氣很溫和,卻讓流星四公子感覺到了一股凌駕在他們之上的威嚴。
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好,但宇文府,卻不是他們流星派能惹得起的。
章憾向宇文子凡拱了拱手,道:“不敢當,沒想到在這小地方竟能遇見大名鼎鼎的宇文公子,真是我等的榮幸。”
宇文子凡道:“這位想必是流星派的大師兄,章憾了。”
章憾道:“正是。”
宇文子凡道:“章公子,你們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宇文府啊?”
章憾臉色一變,勉強笑道:“宇文公子何出此言?我等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宇文子凡笑道:“既然如此,流星四公子來到子凡舍下,為何坐了一會就要離開?”
章憾徐徐鬆了口氣,道:“據我等所知,宇文公子在此處,並沒有房舍,而且,我等剛才是從……”
章憾轉過頭一看,身體驀然僵住。
在他們身後,走出來沒有多久的破爛茶亭居然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幢輝煌的高門。
門高有五丈,門寬可容十六匹馬進出,雪白的牆壁順着大門往兩邊延伸開去。
紫紅色的大門洞開,兩排一共三十二名身着錦衣,背系長弓,腰佩寶劍的壯漢站立在門前,十六級青石板石階聰流星四公子腳下往上升起。
這一切,在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就忽然出現,流星四公子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大門之後,是一面雕鏤着神龍、鳳凰的高大照壁,遮擋住了流星四公子的目光。
章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差點就忍不住展開神識,想要看看照壁之後的景象。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修仙道上,除了兩方敵對的時候,修仙者是不會隨意施展神識的,這是被視為極其無禮的舉動,甚至雙方可能因此而大打出手。
章憾若是施展出神識,就等於得罪了宇文府,下場可想而知。
即使流星派在湖南一帶的勢力很大,但畢竟根基尚淺,無法比擬傳承了數千萬年的宇文府。
單說此時站在宇文子凡身後的十幾個護衛,就不是他們流星四公子所能抵擋的。
章憾轉過頭來,向宇文子凡道:“實在很抱歉,因為我等臨時忽然有急事,所以不得不走,請宇文公子原諒。”
宇文公子笑道:“既然四位有急事,子凡也就不挽留了,下次若是來,一定要讓子凡好好好招待四位。”
至始至終,宇文子凡臉上都掛着笑容,語氣溫和,顯得很儒雅。
章憾向宇文子凡一拱手,道:“多謝宇文公子好意,我等告辭。”說著,就帶着余昊鳴三人離開了。
宇文子凡看着章憾四人離去后,臉上笑容隱去,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們進去吧。”
宇文子凡的十幾個護衛臉色都變得沉重起來,他們隨着宇文子凡走進了高大的紫紅色大門。
照壁之後,是一片曠野。
原來的茶亭,連同一塊地皮被整個移到了照壁的後面。
宇文子凡看着地面,道:“找人把這個地方修建起來吧。”
一個護衛向宇文子凡道:“可是,公子,府中現在……”
宇文子凡擺了擺手,打斷了那個護衛的話,道:“下去辦吧。”
護衛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應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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