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窒息(2)

第2章 ——窒息(2)

藍杉坐在沙發上一邊小口地咬着生煎,一邊快速地翻着江承澤帶來的資料。

江承澤盤坐在沙發上,左手手裏拿着奶茶,右手自然而然地環過藍杉的後背,放在了她拿生煎的右手上輕輕摩挲着,頭斜靠在藍杉的肩上,眼睛溫柔地注視着認真看資料的藍杉。

“拿開!”

藍杉面不改色地從嘴裏冷冷地吐出一個詞,語氣中帶着些許的不耐煩。

江承澤仗着是她男朋友的身份,對藍杉一向無所顧忌,藍杉的冷淡反而讓江承澤興趣倍增。

也是因為如此,我常常懷疑江承澤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江承澤不僅加大了右手的活動範圍,同時將臉貼近了藍杉,開始在她耳邊輕吻着。

空氣中瞬間彌散着甜膩曖昧的氣息,能毒死單身狗的那種。

“哎呦,杉杉,你怎麼能對你未來的老公下手這麼狠?”

藍杉對於這種得寸進尺的行為沒有任何容忍,左手對江承澤的胸口立即施以一記重重的肘擊。

江承澤順勢倒在沙發上,揉着胸口一臉委屈地看着走過來的我,說:“葉子,藍杉當著你的面就家暴我,這要是結了婚我這日子怎麼過喔?”

我從茶几上拿過資料,坐在了右側的沙發上,一邊翻着資料一邊說:“自己娶的媳婦自己受着。”

藍杉看了江承澤一眼,江承澤知趣地坐到了左邊,看向藍杉的眼神越發的複雜。

我拿過了江承澤給的資料,刻意翻到反面抽出了裏面的現場照片。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樣的照片實在不宜在吃飯的時候觀看,看現場記錄足以了解案情。

江承澤看到我把照片抽了出來,在一旁不屑地笑着說道:“你解剖了那麼多老鼠兔子還怕這個?”

我瞪了江承澤一眼,沒有理會他,開始看起了資料。

死者是當地一名35歲的女性,李媛,在一家名為Met的外資企業做人力資源總監。

5月4日早上十點因為公司中央空調傳出異樣氣味,在物業人員排查原因時死者遺體被發現,屍體已經出現明顯腐敗現象。

根據屍檢報告實際死亡時間是4月30日傍晚6點至8點,死因經檢測為組織缺氧而導致的器官衰竭,就是常說的窒息,屍體無明顯外傷。

據現場記錄顯示,死者被發現時,上半身趴在辦公桌上,面部壓着死者的手機,時間太長已經自動關機了,雙手放在鍵盤上面似乎是在處理文件時突發意外。

下半身坐在辦公椅上,面前的電腦處於鎖定狀態,電腦的旁邊放了幾張和死者有關的照片,相框的邊緣略有褪色。

死者辦公室從內部反鎖,辦公室玻璃隔斷窗帘緊閉,玻璃幕牆的窗帘卻是打開的。

辦公室空間不大,約16平米,除了居中的辦公桌椅,一個黑色木質的文件櫃放在隔斷的一側,文件櫃的前面還放了一個空的快遞泡沫塑料箱。

快遞單據上的信息已經模糊不清,靠近玻璃幕牆一側是一套小型會客沙發和茶几,上面還凌亂的放着死者的手包和外套。

現場除死者外,並未採集到其他人的生物信息。

死者已婚,沒有子女,配偶為某歌劇團編導兼演員,案件發生時,其配偶在國外巡演,社會關係沒有發現異常,經濟狀況良好。

據死者同事稱,30日下午3點各部門綜合會議后,大部分員工提前下班開始勞動節休假,李媛也與同事於4點離開公司,公司電梯和大廳的監控錄像也能夠證明李媛離開后並未歸來。

“所以說,死者沒有外傷死於窒息,現場還是密室?”

看完資料,我對窩在沙發上喝着茶的藍杉說。說完,我看了一眼放在外賣袋中沒有打開的奶茶。

“無傷性窒息,這種情況也不算什麼罕見的事情。”

藍杉拿起被我反着放的現場照片,若無其事地翻看着,一邊品着茶一邊對我們說。

“一氧化碳中毒,器官突發病變,呼吸系統無法正常進行氣體交換都有可能。”

江承澤拿過了茶几上剩下的那杯奶茶,插上了吸管遞給了藍杉,順着藍杉的話接著說道:“不過法醫鑒定顯示,死者並無病變,血液顏色暗紅,所以初步推斷為外界因素影響死者呼吸。”

藍杉沒有接江承澤遞給她的奶茶,反而意味不明地和江承澤似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了一下,空氣中原本甜膩的氣息瞬間被冰霜覆蓋。

沒有察覺到這種變化的我傻乎乎地看向他們兩人問道:“什麼意思?我沒明白?什麼外界因素?”

藍杉轉向我,進一步解釋。

“簡單說呢,就是死者自願或者在無知覺的情況下口鼻被覆蓋了。”

“哈?怎麼可能自願?窒息是極其痛苦的,而且屍檢不是也沒有檢測到有麻醉劑的存在嗎?”

我對藍杉的說法表示懷疑。

“身體上沒有外傷,現場未發現可能影響其呼吸的物品,呼吸道沒有阻塞物,死者體內也沒有檢測到違禁藥物。”

江承澤接着補充道:“所以不管怎麼看都像是有內情吧!”

“做出了密室,但是卻沒有偽造出自殺或者意外現場,這麼做有可能是臨時起意,現場剛好有實現密室的條件,可以擾亂警方的偵查視線。”

藍杉把資料攤開放在了茶几上,看着江承澤說。

“做成密室手法很多,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法實現,或者本身就有鑰匙。”

藍杉指了指茶几上的資料繼續說:“屍檢報告顯示死者生前有性行為,但是外陰沒有撕裂,說明死者並沒有遭到性侵犯,僅是進行了性行為。”

藍杉端起了茶杯押了一口茶,看我一臉不解,解釋說:“還有一種常見的窒息,如果死者在生前有性行為,有可能引起性窒息,單人的性窒息屍體上會有明顯的淤青或者怪異的死亡狀態,如果是有伴侶的話……”

“就是玩脫了。”

江承澤接下了藍杉的話,自己給自己沏了杯茶,臉色平靜地看着藍杉說道。

“額……不是吧,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在辦公室那個然後出了意外?”

我滿面尷尬地低着頭問道。

“那麼她老公為什麼不叫救護車?還製造成密室?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我咬着奶茶的吸管看着資料,像是發現什麼似的,眼睛一亮,抬起頭對他們說道:“哎?不對呀,這上面不是寫着她丈夫在國外巡演嗎?難道說?”

我指了指資料上面的文字。

“社會關係沒有查到這個人,可見兩人的關係隱秘。也就是說出現意外的時候,為了掩蓋兩人之間的這種關係,這個人才採取了這種做法!”

藍杉沒有否認我的說法,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看向江承澤,江承澤微微笑了一下對藍杉的眼神心領神會。

“我明白了,我立馬去調查死者可能有類似關係的人,又要加班了!”

江承澤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瞥向藍杉茶杯的杯口,眼神中透出一絲不解,卻一閃而逝。

江承澤伸了伸懶腰,剛才的慵懶姿態一掃而空,立馬換成了幹勁十足的樣子。

“拿開!”

藍杉表情突然陰沉下來看着江承澤,江承澤不知什麼時候,又從後面攬住了藍杉。

江承澤尷尬一笑,連忙拿開手,說:“到案件結束,我就住在這裏了,江夫人,晚上等你夫君回來吃飯。”

說著便站起來走回自己的房間準備換衣服出門。

不知道江承澤是為了藍杉還是為了工作,他已經把這裏當成第二根據地了,時不時就會住在這邊,藍杉也完全不會反對,所以其中一套客房一直留給他。

“把我的床單換了再走!”藍杉對着正在換衣服的江承澤說。

江承澤邊扣着襯衫扣子邊走出來說:“陳姨還沒回來嗎?你這假給的夠長啊。我還睡你屋,為夫今晚還會好好伺候夫人的。”

說完,對着藍杉一邊壞笑一邊使了個眼色,又轉向我這邊瞄了一眼,打量了一下我,看我沒有任何反應,便沒有再說什麼,他的眼神中不知不覺寫滿了心事。

我這時才意識到藍杉昨晚和我同睡大約是為了躲江承澤。

藍杉睡眠效率極高但易驚醒,房內只有我和她的兩套主卧是經過隔音處理的,江承澤執意睡了她的房間,她便只能和我睡一張床了。

我睡覺又不老實,今天她難得晚起,想是昨晚被我鬧得一晚沒睡,估計直到我起了她才安靜地休息了一會。

“阿澤,你不怕睡地板啊?”

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笑着對江承澤說道。

“什麼時候杉杉想起了我的喜好,我就什麼時候換房間。”

江承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着藍杉說道。

藍杉眉頭微皺似乎想說什麼卻被江承澤打斷。

“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先走了,晚上等我消息。”

說著他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準備出門。

藍杉突然叫住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又欲言又止的樣子瞟了我一眼,對江承澤說:“死者桌子上的照片可能是個入手點,還有警長不是男性。”

聽到藍杉這麼沒頭腦的一句話,我懵了一下。

看江承澤倒是心領神會,在門口帶着微笑回看我們說:“知道了,不能慣性思維,我會查女的,我真是越發看不懂你了。”

說完,江承澤向我這邊瞄了一眼,略有深意地看了藍杉一眼,不一會便傳來他關門的聲音。

“我天,杉杉,你這,怎麼想到的?”

我轉向藍杉一副崇拜和驚訝的表情看着她驚羨道。

藍杉看了我一眼沒有搭理我,轉身拿了放在旁邊的筆記本回了卧室,關門前對我說:“陳姨下周一回來,家裏不要太亂。”

說完便一副閑事勿擾的表情關上了房間的門。

看着快一個星期沒有打掃的家,看來是等不到陳姨回來了。

畢竟是以“管家”的身份蹭住在這裏的,陳姨不在,活得我干,總不能讓“老闆”動手。

還沒到晚飯時間,江承澤的微信就來了,他已經在附近的茶樓裏帶着新的線索等我們了。

見到我們,江承澤似乎有些得意的樣子,拿着幾張新鮮打印出的照片,指了指照片上的一個人說:“就是這個人,死者公司分管財務的副總。”

我拿起照片仔細端詳江承澤所指的那個人,看起來四十左右,面容消瘦,顴骨突出,面部雖然感覺不是好看,但是也算不上難看,那副無框眼鏡讓他看起來很容易聯想到最近大火的電視劇中白主管。

“這人不會姓白吧?”

看到這張臉,我不禁脫口問出。

江承澤看了一眼照片,頓時笑出了聲:“小葉子,你這電視劇中毒也太深了吧?這個人姓韓,叫韓浩明”。

我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最近因為得知一些消息,心情不佳,除了工作以外,幾乎全身心都撲在了電視劇和遊戲上面。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我拿起了其他照片端詳了起來。

總共有三張照片,一張是死者自己的照片,其餘兩張是合照,剛才“白主管”的照片是團建合影,另一張則是中規中矩的部門合照,他並不在上面。

“這……說明什麼?”

我看看江承澤一臉困惑地問道,江承澤沒有回答我,而是轉頭看向藍杉,說:“你早就注意到死者物品清單里的這個東西了吧?”

聽到江承澤無厘頭的問話,我頓時一頭霧水。

“發現什麼?”

我看向他們兩人,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兩個人互看了一眼,江承澤向我的左手上看了一眼,眼神中似乎透出了一絲冰冷。

藍杉沒有理會江承澤,而是指了指死者單人照上的左手,向我解釋道:“戒指,除了婚戒,中指上還有一枚戒指。”

“這有什麼,很多女性結婚後不是也戴其他的戒指嗎?”

我反問道。

這種現象並不奇怪,現代社會早已不以“天然去雕飾”為美了,別說多帶幾個戒指,就算身上掛一堆首飾都不奇怪。

“合照上,‘白主管’和死者的戒指是對戒。”

聽到這裏,我急忙拿起兩張照片對比起來。

可是,合照上雖然能看到“白主管”左手無名指戴着戒指,但是要說是對戒,真的看不太清楚。

江承澤看到我眉頭緊蹙看了半天也沒有有看出什麼名堂,喝了口茶解釋說:“之前在死者遺物清單裏面有這張戒指的照片,你連着現場的照片一起抽出來了,當然沒看到。1895對戒,前年款。”

我戲謔地看向江承澤問道:“江少不是不婚主義的嗎?你啥時候還對這方面這麼懂了?”

江承澤似乎回憶到了什麼,略有欣慰地笑了一下,看到我的眼睛瞬間收了自己的笑容,不屑地笑了一下說:“單身狗是不會理解的。”

說著,他用餘光看向藍杉,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藍杉嘴角動了一下最終沒有理會江承澤對她投來的目光。

我略有不滿地看着江承澤小聲嘀咕道:“你這桃花朵朵開一開始不是也沒注意到嗎?”

聲音雖小,江承澤還是聽到了,他看向我笑着說道:“好好好,和大小姐,我功力不足,我這就學習怎麼撩漢,明個帶男朋友回來給您老人家過過眼。”

說完,江承澤目光轉向了照片。

“白主管…”

江承澤笑了一下,立馬輕拍了一下嘴唇,糾正道:“不,那個,韓浩明,Met分管財務的副總,雖然兩人沒有職務上的過多交集,但是職場上嘛,大樹底下好乘涼。韓浩明應該就是李媛的大樹。”

”韓浩明結婚已經十年了,但是夫妻關係早就在分崩離析的邊緣,這件事公司的員工都知道。李媛五年前入職,人力資源本來就是個熬資歷升職的職位。“

”三年前,李媛從分管經理升到總監,辦公室里一直傳說她抱上了大腿,但是是誰一直不知道。由此看兩人的關係至少持續了三年以上。”

“但是僅僅是戒指就證明他們一定有問題嗎?也許只是巧合,韓浩明的戒指是在無名指上的,也許是和他夫人同款?”

聽到這裏,不知道我大腦里怎麼想的,無論如何都想和江承澤抬杠。

江承澤突然大笑道:“雖然說你母胎單身,小朋友,你也不能這麼無知吧?婚戒哎,結婚十年戴的卻是前年款!”

江承澤看到我一臉無語的表情,笑的越發厲害了,不過他看了藍杉一眼后,立馬收了那肆無忌憚的笑容,接著說:“確實不是絕對證據,戒指不過是給了我一個方向。所以我接着查了近三年李媛和韓浩明在S市的酒店入住信息,兩個人確實十分謹慎,酒店登記一直只有韓浩明一個人的名字,預定的酒店也是和公司合作的W酒店,就算被熟人撞見了,也可以說成是安排客戶之類的。”

江承澤喝了口茶拿出那份酒店記錄,放在了我們面前。

“我同事已經請韓浩明回來喝茶了,希望能從他這裏找到突破口。”

江承澤看了一眼表,對我們輕鬆地說道:“忙到現在,中午飯都沒吃,一起吃…”

江承澤“晚飯”兩字還未出口,就被藍杉的電話聲打斷了。

藍杉看了一眼號碼,面色突然暗了下來,立刻起身去外面接電話。

江承澤餘光瞥到了來電人的名字,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

“大周末誰的電話呀,能讓藍杉這麼在意。”

我看着坐在對面的江承澤隨口問道。

江承澤伸伸懶腰,擺出一個我怎麼知道的姿勢說:“只要她不給我戴綠帽子就行。對了,杉杉公司上市她有沒有和你透露什麼內部消息?”

我抬眼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心情複雜地對他說:“江大少爺,你和藍杉這關係,你不知道的情報,你覺着她會告訴我?”

正說著,藍杉發了一條微信在群里,告訴我們她有事先回家了。

江承澤順帶查看了一下手機消息,突然臉色陡變,眼神中透出了一絲難以揣測的神情,冷冷地說:“回去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着江承澤這樣的變化,我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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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男戀愛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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