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窒息(10)

第10章 ——窒息(10)

剛好午飯點回到S市的家,打開門的不是陳姨,而是嘴裏還吃着東西的江承澤。

“呃,你怎麼在這?”

我一邊換着鞋子,一邊詫異地看向江承澤問道。

江承澤努努嘴看向後面的藍杉,快速把嘴裏的食物咽了下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對我們說:“藍大小姐讓我在這裏恭候二位。我這不是替你倆嘗嘗菜的味道嘛!”

既然江承澤這麼說,想來藍杉是要着手調查宋思揚所託之事了,我便不再多問。

吃完飯,藍杉和江承澤兩人把帶回來的資料搬進了工作室,虛掩上了門,似乎不想讓我摻合進來但是又不介意我加入的樣子。

我本想,不讓我參與也好,畢竟事發在H市,如果背後水真如我猜想的那般深,還是明哲保身為妙。

但是想歸想,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

“我拿零食來了!”

我抱着一堆零食敲開了工作間的門,笑嘻嘻地看着他們說。

坐在軟綿綿的地上的兩人同時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各有心事地看向我。

“辛苦了,零食放下你就去休息吧。”

藍杉目光又回到了電腦屏幕上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把零食壓在了他們前面的資料上,坐了下來,笑呵呵一副無賴的樣子說:“開什麼玩笑,我會讓你們兩個獨享我的收藏?”

“葉子,你的收藏不是天天在身上帶着呢嗎?”

江承澤看了看我肚子上的游泳圈,露出一臉壞笑對我玩笑道。

我鄙夷地看着江承澤,還沒來及反擊,藍杉盯着屏幕對江承澤冷冰冰地催促道:“江警官,讓你查的醫療記錄還沒查到?”

說完,拿起手邊的一部全新的手機遞給我說:“即然來了,就把孫塵的社交網站都查查,看有什麼線索。”

“這是孫塵的?你們先和我講講都是什麼情況,我要找什麼線索?”

我一頭霧水地看着他倆。

“宋思揚懷疑因為孫塵掌握了A大爆炸案的真相,想要對他滅口所以通過給他接種受感染的癌細胞,導致他患胰腺癌死亡。想要成功嫁接癌細胞,最佳方式就是注射接種。阿澤在查孫塵確診前一年的就診記錄。你手裏手機的內容是孫塵手機自動備份的。”

藍杉簡要介紹了基本情況后,便繼續看着手頭的資料,語氣中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情緒。

過了一會,江承澤一邊看着電腦屏幕,一邊對藍杉說:“過去十八個月,除了確證胰腺癌之後有就診記錄,醫院,診所,社區都沒有他的記錄。倒是在他家附近的藥店有幾條醫保卡的消費記錄,買了感冒藥…我去,他很會玩啊?”

江承澤突然不明就裏笑道。

我們疑惑地看向他,他掩面笑了一下,把購買記錄投影在了屏幕上。

雖然已經成年但我看到上面的內容不禁面紅耳赤,浮想聯翩。

如果分開看,這兩樣東西沒什麼,但是同時購買難免讓人誤會。

藍杉看了一眼屏幕,又低頭繼續看着自己的電腦說:“不奇怪,孫塵和宋思揚私交很好。”

藍杉語氣極為平淡,好像早就知道兩人的關係一樣。

“藍杉,你又不熟悉他們,你怎麼就能斷定他們私交很好?”

江承澤瞥了一眼藍杉,一邊摸着小拇指的戒指一邊問道。

“是啊,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宋思揚還要通過相親找到我啊?”

我對江承澤的說法表示贊同。

我心想:不能根據區區兩條購買記錄就斷定兩人如此。

江承澤和藍杉同時看向我,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了一樣。

看着他們兩人看着我不說話,我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話音剛落,江承澤爆發出了一陣笑聲,藍杉也微微掩面笑了出來。

他們這突如其來的笑聲讓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江承澤看到我還是不明就裏,好不容易止了笑說道:“小葉子,你都多大了,怎麼還是這麼天真。”

說完,他向藍杉看了一眼,藍杉嘆了口氣,像是教育小孩子似的口氣解釋道:“宋思揚自己說的。別糾結這個了,現在要查出,如果不是醫院,孫塵是怎麼被接種的?”

藍杉似乎並不想在這樣的問題上浪費時間,將話題拉回了正軌。

江承澤看了看手機里的信息,收了剛才那肆無忌憚的笑容面色平淡地說:“如果他是在沒有聯網的黑診所,這樣的記錄就查不到了。”

我繼續翻着孫塵的社交網站,一條動態引起了我的關注。

我緊接著說:“有沒有可能他在K市接受了治療呢?他今年一月去了趟K市,還發了動態。”

“阿澤,能查到孫塵K市的就診記錄嗎?”

藍杉剛說完,江承澤的手便忙碌了起來。

“找到了。去年9月12日在瑪麗亞醫院接種了HPV九價第一針,第二針是1月8號。第三針預約在3月15號,但是人未到。第一針的接種護士是梁春潔,第二針的護士是詹美佳。我權限只能查到這裏了。”

江承澤聳聳肩像是完成任務一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他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手機上,似乎在處理着什麼比調查這件事更重要的事情,不時還向我這邊看上幾眼。

“你把資料傳給我。如果方便,幫我查一下2月27號什麼人見過孫塵。”

藍杉說完,給蘇恆打了電話。

蘇恆是藍杉的另一個私人助理,我暗地裏叫他“嚴蒔二號”。

他長得沒有和嚴蒔一樣帥氣,面容平平無奇,衣着裝扮極為樸素,很難給人留下印象。

我見他也有七八次了,但卻總是記不清他的臉。

之所以叫他“嚴蒔二號”,是因為他和嚴蒔一樣,是只為藍杉辦事的私人助理,一直展現出一副忠心不二的樣子,為完成指派,全然不顧其他。

嚴蒔主要為藍杉處理身邊的雜事,至於外勤,那就是蘇恆的工作了。

江承澤把資料傳給她后便借口局裏有任務離開了,但是看他緊張的神色和焦急的腳步,倒不像是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一連數天沒有關於這件事的任何消息,江承澤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消失了幾日,不見蹤影。

蘇恆傳回消息是已經是隔周周二下午了,藍杉這幾天大約是忙着公司的事情,幾天沒有回家。

藍杉得知消息後轉發了蘇恆的消息,和我們在群里約了時間在家見面。

不過短短數日,再見兩人全然沒了往日的神采。

兩個人看起來似乎都極度疲憊,像是經歷了不少艱難險阻似的,面色晦暗不說,頭髮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阿澤,監控是什麼情況?”

藍杉靠在身後的大熊身上,圍着毯子毫無精神地問道。

藍杉雙眼有些浮腫,眼神中透露出的疲勞與不耐煩,這樣的她並不常見。

江承澤盤腿抱着抱枕無精打采地坐在一旁,他攤開手,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托H市的朋友查了,那個人是遺體捐贈中心的,那次去是勸說孫塵捐贈遺體用於研究。對方提供了捐贈文件,上面有他的簽名,沒什麼問題。”

“那為什麼孫塵會在那之後情緒大變呢?”

一份遺體捐贈不應該會這樣吧,我向江承澤問道。

“我那個朋友說這種情況在醫院太常見了。孫塵做的是胰腺癌相關的研究工作,雖然知道五年存活率低於2%,但是始終相信自己會是那2%。直到那天有人來和他談遺體捐贈,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到了盡頭,最後一根希望的蠟燭被吹滅了,人也就徹底崩潰了。”

江承澤語氣中帶着強烈的倦意,強打着精神對我解釋道。

看到他眼下的烏青和那蠟黃的面色,便知道這段時間他頗為辛苦。

聽到這裏,我不禁噤了聲,心想原來沒了希望會是如此恐怖的一件事情,我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你那邊呢?”

江承澤艱難地抬起眼睛看着幾乎睡着的藍杉問道。

藍杉勉強微微睜開眼睛,打開了和蘇恆的語音通話,對電話那頭的蘇恆說:“蘇恆,把你的調查結果說一下。”

說完,她靠在熊上繼續閉目養神。

江承澤從旁邊拿了一條毛毯披在了身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一邊半倚着靠墊休息一邊聽着蘇恆的彙報。

“瑪麗亞醫院的疫苗均是統一存防在醫院冷庫,按照當天預約人數統一領取。九價疫苗在K市很火,九月十二號預約的人很多。雖然醫院劃分了預約時段,但是前幾個時段的人沒有完成注射,所以孫塵雖然預約在11點,但實際注射時間是下午兩點。”

“護士梁春潔的說法是,自己當天異常繁忙,疫苗是按照順序拿的,均有記錄。經過調查,名單和疫苗編號沒有問題,且梁春潔及其親屬的帳戶也沒有發現異常。”

蘇恆那邊似乎被什麼打斷了,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1月八號,為孫塵接種的詹美佳和梁春潔的說法基本一致,不過發現兩個疑點:一是在我提到孫塵這個名字的時候,詹美佳直接否定認識這個人。我試探性地問她一月8號是否為內地患者接種,她沒有思考直接否定。由於春節假期安排不同,瑪麗亞醫院1月八號至九號預約均為內地患者。”

“第二點:詹美佳和她前夫三月快速辦理了離婚手續,詹美佳凈身出戶,四月和孩子一同移民加拿大。詹美佳在加拿大沒有親屬。據了解,詹美佳收入有限,其前夫賭債纏身,以孩子做要挾不同意離婚,詹美佳這次請了尚嘉律師行的律師辦理她的離婚手續。”

“尚嘉律師行主要服務於K市的豪門明星,收費高昂,以詹美佳的資產狀況,不太可能負擔離異和移民的費用。”

“既然詹美佳有問題,順着這條線繼續查下去就好了。”

江承澤欠了欠身體,換了個姿勢,皺着眉頭對着電話那頭的蘇恆說道。

“現在已經聯繫不到詹美佳了。”

蘇恆在電話語氣有些失落地在屏幕那頭說道。

江承澤冷笑了一下,閉着眼睛自言自語說:“這剛開始調查,動作夠快的啊?”

說完,江承澤睜開了眼睛意有所指地看向藍杉,藍杉微微睜開眼睛說道:“葉子,你怎麼看?”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尷尬地乾笑了兩聲,心想:我能怎麼看?

我摸了摸脖子,扭扭捏捏地說道:“我沒什麼想法,這件事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孫塵一個普通的助理研究員,這份文件他是怎麼拿到手的?”

“是啊……”

藍杉揉着額頭,閉着眼睛透着些厭惡的語氣說道:“靠着宋思揚混飯吃的人怎麼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現在這年頭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插上一腳!都是些什麼東西!”

藍杉說話一向文雅不帶髒字,今天不知怎麼說話如此露骨,語氣中透着高度的不耐煩,心情也似乎非常煩躁的樣子。

這和我認識的藍杉截然不同,在這一刻,我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

看到這樣的藍杉,我抿了抿嘴唇坐在一旁不敢說話。

江承澤坐了起來搓着臉在一旁笑了出來,對這樣的藍杉似乎見怪不怪。

藍杉坐了起來,看起來像是睡得正當時卻被人強行叫起的樣子,一臉的煩躁與不悅。

看她閉着眼睛單手撐着額頭緩了一會,又恢復到了以往平淡的神情,對電話里的蘇恆平靜地說:“蘇恆,你去A省調查一下孫塵的交際網絡,把有可能接觸到這種等級文件的人列出來。”

藍杉說完便掛了電話,閉着眼睛低頭沉思了片刻,看向我說:“葉子,你讓宋思揚辨認一下,這個文件的照片是在哪裏拍的?孫塵應該把它藏起來了,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要找到這份文件,了解這份文件裏面還有什麼秘密。”

“哈?你的意思是說,文件不在宋思揚那裏?孫塵為什麼不把它直接交給宋思揚?”

我這才突然意識到,我們看到的只有關於文件的幾張照片,完整版的文件從來沒有見過。

“這些照片只有一張是截圖,孫塵應該明白截圖是沒有說服力的,所以他用電腦把文件放大,節選了幾點再用手機拍下來的。電腦旁邊明顯連着優盤。看周圍環境,應該像是一個咖啡館之類的地方。”

“這麼重要的事情沒有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處理,可能是想留下這樣的線索,引導宋思揚找到這個優盤。不直接交給宋思揚應該是怕給他帶來麻煩,但是,他清楚以宋思揚的性格遲早會查到這一步,索性給他留下線索。”

聽完藍杉不帶停頓一連串的分析,我木訥地點了點頭,走出工作間,在陽台給宋思揚打着電話。

通話時,我反覆回想着藍杉剛才反常的行為,思維很是混亂,說話言不達意,費了好一會功夫才將藍杉交代的事情傳達給宋思揚。

掛了電話,我站在欄杆前,看着海風吹過海面,浪花一波接一波擊打在沙灘上,思緒就像是白色浪花里錯綜複雜纏繞着的海草一樣亂成一團。

“葉子,想什麼呢?”

江承澤走了進來站在我的旁邊問道。

休息了片刻,他的臉色看起來沒有剛才那麼疲憊。

他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看似波瀾不驚的樣子微笑着說:“被今天的藍杉驚到了?”

我心事重重地點點頭,看向江承澤,好奇地問道:“你倒是挺淡定?”

江承澤垂眼似有深意地笑了一下,看向我語氣深沉地說道:“凡是有因必有果。藍杉心思複雜,被人這麼擺了一道,怎麼可……哎,我說,你怎麼說睡就睡過去啊?”

江承澤正說著,我突然眼前一黑,然後便沒了意識。

再次恢復意識,已經是晚上10點了。

藍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電腦屏幕,注意到我的動作,放下了電腦走了過來坐在床沿溫柔又擔憂地看向我。

“我又睡著了啊?”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問道。

藍杉看着我點點頭,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內心好像是被一陣陣的暖流沖洗着,非常安心。

“我好睏,能繼續睡嗎?”

看着藍杉,想在她的陪伴下再次入睡,總覺着,她在身邊會很安心。

藍杉俯下身來,在我耳邊輕語晚安,剛準備起身離開,我緊緊地拉住了她的右手,看向一邊小心地問道:“能陪我……一直到我睡着嗎?我害怕。”

藍杉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笑,拽過椅子坐在了我身邊,拿着電腦處理着事情。

作為這麼多年我最信任的朋友,看到她在身邊,我安心地閉上了眼睛,繼續剛才的夢境。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病嬌男戀愛實錄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病嬌男戀愛實錄
上一章下一章

第10章 ——窒息(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