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濟春堂
屋內的顧傾國正在怨天尤人。
她想不通自己的這具殼子為什麼會如此廢柴,最後只能硬撐着擠出了個一點都不明艷的微笑來,她可是仙界大名鼎鼎的九品器帝好嗎?
不就是殼子廢柴嘛,她能白撿條命就已經是賺了,況且自己器陣雙道精通,就是煉丹也多少懂些,好好琢磨琢磨還怕解決不了困擾自己修鍊的難題?
世間的修仙者大多將全部的精力都放置在修鍊這一正途上,少有修仙者能在修鍊之餘還鑽研器、丹、符、陣等道,一旦在其中一方面有所造詣,哪裏還有時間和精力去鑽研其他與此道迥然不同的道呢?
顧傾國對丹道並不感興趣也不如何精通,可是有個人對煉丹非常精通,在丹道上的成就並不比她在器道的成就差多少。
她們做了三百年的鄰居,耳濡目染之下阮芷對丹道也多少了解一些,雖沒有去考過丹師證書,但對尋常靈藥的成分效用也是多少了解的,煉製些低品的靈丹也不是什麼問題。
在這個草雞都能當鳳凰的下界裏,顧傾國的丹道學識完全可以吊打鳳棲大陸的頂尖丹師好嗎?
事不宜遲,立馬出去找合適的藥材。
顧傾國邪魅一笑,整了整自己身上的小破棉襖,大搖大擺地出了院子。
門外的顧柔柔二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兩具家丁的屍體也不見了,估計是去處理屍體去了。
想到那畫面顧傾國就想笑。
前世她大多時間都在閉關,朋友少得簡直可憐,更別說放下身段去捉弄人了。
強者的寂寞啊!
顧傾國猶在感嘆前世今生的巨大反差,圍觀的人群卻已經炸了鍋。
“看啊!這個乞丐穿着神態可真夠氣派的!”
“什麼乞丐啊,估計誰家傻子跑出來了吧?誰家乞丐大熱天的穿着棉襖?也不怕悟出痱子來。”
“你們呀,這就不知道了吧!看她出來的那個院子,分明是顧家的那個天生痴傻,剋死生母的天煞孤星!被她爹扔在這個破院子裏十多年了都沒死,果然是個魔物!離遠點兒,離遠點兒,小心被傳染上喪氣。”
一上街就有大堆大堆的人聚在一起對顧傾國指指點點的,顧傾國只管逛自己的街,對旁人背後嚼舌根的言語充耳未聞,她心中坦然,有道是狗咬你一口你還要咬回去不成?
最先說出這話的人,一定是把自己代入到了狗身上。
顧傾國不同,她可是堂堂大仙帝強者,等到日後實力恢復上那麼一星半點兒的,直接將這些咬人的狗一指頭戳死不就行了?
梧桐城是鳳棲國的都城,四季如春,風景宜人,城中大丨理石砌成的路格外寬闊,能容得下十輛馬車並排行駛,路邊有不少租不起商鋪的小販在沿街叫賣着,其中多是些賣小吃雜貨的,這樣腹中空空的顧傾國非常的眼饞。
眼饞也沒辦法,誰讓自己沒錢呢?
顧傾國一路晃晃悠悠地來到了藥鋪門口。
此時藥鋪門口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群人里三層外三層得把藥鋪門口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吵吵嚷嚷得就跟鴨子叫似的。
顧傾國打算來這裏打劫點兒葯,先把自己身上的毒解了才是,不然恐怕她這具殼子活不過半年,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兒,顧傾國當然上心了。
“濟春堂草菅人命,還要將老太婆我打死,嗚嗚嗚……可憐我的兒,娘對不住你啊!”濟春堂藥鋪里女人的哭喊聲一聲大過一聲。
濟春堂藥鋪對面是梧桐城最大的酒樓——仙客居。
此時仙客居的二樓窗前站着倆人,正饒有興緻地看着濟春堂藥鋪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二哥,這可是你家鋪子,出了這麼大事兒你都不下去管管?”藍衫男子長了張討喜的娃娃臉,說話間還不停地扇動着手中的摺扇,那樣子看起來騷包極了。
被藍衫男子叫做二哥的人穿了身由上好的綢緞做成的月牙色的長袍,面如冠玉,臉上始終洋溢着一抹淺淺的微笑。
“藥鋪出了事兒自然是掌柜的監管不利,與我何干?若是事事都需我出馬,那我豈不是要忙死了?你當所有人都和你程少爺一樣閑嗎?”
藍衫男子是當今宰相最寵愛的小兒子程騰,平常哪有人敢這麼不知死活地說教他啊,恐怕也只有他這倆結拜兄弟敢了。
“二哥!你難道就這麼干看着不成?”程騰氣鼓鼓地瞪圓了眼睛。
“我站着看也是很累的。”江濟世認真地答道。
程騰哼了一聲,轉身看向一直打從來這裏就一直悶在桌上喝茶的大哥。
“大哥這事你怎麼看?”
被程騰叫做大哥的人,穿了身全黑無紋章的長袍,面容冷峻,眼中彷彿沒有任何人類該有的感情,耳邊垂下兩縷髮絲,倒襯得他的五官柔和了些許。
“妖邪作祟。”
男人的聲音和他的外表一樣的冷,就算是早就熟識他的結拜兄弟程騰聽了男人這話也不禁打了個寒噤。
“二哥,你發沒發覺大哥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耶?”
江濟世略作思索,驚詫道:“咦,小騰騰你是如何從大哥這張死人臉上看出他心情不佳的?”
程騰聞言翻了個白眼,“二哥,你沒看到大哥已經捏碎了三個瓷杯了嗎?”
江濟世回身看去。
男人手中的第四個茶杯應聲而裂。
顧傾國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人群有要散去的跡象,髒兮兮的小手順勢就抹上了前面那人的衣袍,在人家身上留下了兩個黑乎乎的小手印后,藉著小巧的身形,顧傾國成功鑽進了人群。
藥鋪的地上躺着一個青年,青年身邊跪着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婦人扯着夥計的衣襟,臉都哭花,仍舊不肯罷休。
“唉,你,你放手,你兒子又不是我們害得,他都已經沒氣了,我們救不了他。”
夥計一臉的委屈,想要將自己的衣服從婦人的手裏拽出來,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他也不敢踹開婦人。
“濟春堂草菅人命吶!”
然而不管夥計說什麼,婦人都是這句話。
“草菅人命的話你不去告官,就這麼堵在人家門口,除了耽誤人家做生意,還有什麼用?”
人群里走出來一個髒兮兮的黃毛丫頭,不同於外表的狼狽與不堪,丫頭有着一雙極為明亮的眼睛,像是質地最為純粹的黑珍珠。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要來藥鋪打劫的顧傾國。
顧傾國這一番話,令周圍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她,雖然顧傾國的打扮非常的難以入目,但這話說得還是很有水平的。
是啊,出了命案你不去報官,就這麼干堵在人家店門口不是藉機敲詐人家還能是幹嘛?
圍觀眾人想到這裏,紛紛指責起了那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