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兩短一長
三叔也急得不行,讓我先抗一會,然後立刻衝進堂屋裏,開始翻找起來。三叔一鬆開,我一個人更是招架不住。大伯背着我,嗑了好幾下后,突然停住了,接着開始用手抓地上的泥巴。
更可怕的是,抓完泥巴后,大伯直接往嘴裏送,還不停的咀嚼,像是吃什麼美味一樣。
我嚇得不行,這東西吃進去還不得死人?
我拼了命的阻止,可沒有半點效果,大伯的力氣大得嚇人。
泥巴中混雜着石頭,被他嚼得嘎嘣直響,連牙都崩掉了。血水混着泥土,從嘴角邊緣流了出來。
我又慌又急,我連忙向三叔呼救,這個時候,三叔終於沖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條大麻繩。
我和三叔一合力,用繩索圍着大伯轉了幾圈,然後像牛拉車一樣,將大伯拉到院中的一棵大樹旁,將他捆在了樹上。
就這麼會功夫,我累得氣喘吁吁,手腳都有些發軟。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哪怕是被綁着,大伯也在掙扎,還拿後腦勺撞樹,震得樹葉都開始往下落。
那不安生的勁兒,看得我干著急,一個勁的問三叔怎麼辦。
想了想后,三叔突然衝進灶房,拿了把菜刀出來,然後從雞籠里抓出一隻大公雞。
二話不說,直接一刀抹在雞脖子上。
那彪出來的鮮血,直接噴在大伯臉上。
被雞血一噴,大伯臉上頓時發出“嘖嘖”的聲音,還伴隨着一陣白煙升騰而起。給我的感覺,就好像燒紅的烙鐵,突然放進冷水中一樣。
很快,大伯神情就變得痛苦起來,掙扎的動作也漸漸停止,最後腦袋一偏,直接昏睡過去。
三叔這一手,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驚疑不定的看着三叔,問他怎麼回事,大伯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三叔抹了把汗,說:“長生啊,你大伯是發了瘋病,最近村裡不太平,出了不少事。像他這種情況的人,還有幾個,不過現在基本都已經離村了。我也沒想到,這事會突然輪到你大伯身上。”
“什麼瘋病?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發瘋?”我更加疑惑了。
三叔神色有些複雜:“瘋病只是好聽的說法,這種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很多人都說,是你堂哥死得冤,每隔幾天都會在村裡鬧騰,就因為這事,現在整個村子都被弄得人心惶惶。而你大伯的這種情況,通俗點說就是撞邪!”
撞邪?
我愣了一下,對三叔這話,多少有些難以接受。但從大伯的情況來看,似乎並沒有更好的解釋。
以前就聽爺爺說過,雄雞血屬陽,能趨吉避凶,剛才一見,確實有點效果。
難不成,真像三叔說的那樣,大伯是撞了邪?
雖然厭惡大伯昨晚乾的那事,但看他血流滿面的模樣,我多少有些不忍心,畢竟以前大伯對我非常不錯。
我問三叔現在該怎麼辦,大伯會不會一直這樣?
三叔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得去後山請瞎子婆婆看看。
聽到瞎子婆婆這個名字,我打心眼裏害怕。瞎子婆婆是村裏的神婆,早年因為總神神道道的,被人弄瞎了雙眼。
從那以後,她就一直待在後山。
後來聽人說,當年批鬥過她的人,不出一年時間,一個個先後慘死。
小時候,爺爺還經常跟我說,千萬別到後山亂跑,要不然會被瞎子婆婆抓去吃掉。雖然是嚇唬小孩子的話,但也可以看出,村裡人對瞎子婆婆特別敬畏。
平常不是誰家孩子犯了病,也沒幾個願意去後山找瞎子婆婆。
大伯出了事,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找瞎子婆婆試試。
我們村的地形幾乎是三面環山,唯一的出口在村頭,由一座拱橋作為進出口。而村尾也有一條路,直通後山,瞎子婆婆就住在後山之中。
好在離得不算遠,也就一個小時的樣子,瞎子婆婆拄着拐杖,跟着三叔走進了大伯家的院子。
不得不說,瞎子婆婆長得有點嚇人,她全身瘦成了皮包骨,一張臉,就好像骷髏頭上貼了一層樹皮,而且還是皺巴巴的那種。
最恐怖的是,她眼球被挖掉了,只剩下兩個黑黑的肉洞。
光是看一眼,我都感覺不自然。
一進院門,瞎子婆婆臉色立刻變了:“我老婆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煞氣,這事麻煩勒!你們幾個到底搞了么得事哦?”
三叔臉色特別難看,也沒敢隱瞞,將村裡發生的一些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聽完后,瞎子婆婆立刻沉默了,滿是褶皺的臉皮抖個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瞎子婆婆才示意我們準備香燭紙錢,帶她去墳地先看看情況。
三叔也沒敢多說,立刻開始去準備。
我們村的墳地是一個小山坡,過世的人基本都會葬在這,我堂哥也不例外。村裡人都說,在我堂哥下葬那天出了很多怪事,棺材抬不動,無緣無故刮大風什麼的。
那天我正巧不在,真假我也不清楚。
因為瞎子婆婆腿腳不便,扶着她走山路也不容易,平常十多分鐘的路,走了將近一小時。
到了堂哥墳前,我才發現不對勁,堂哥已經下葬一個月了,可他墳頭上,竟然雜草不生!
山裡野花野草生長的快,有土有水,幾天就能竄起來,可一個多月了,堂哥的墳頭依舊光禿禿的一片,看不到一根雜草,這明顯不對勁。
這個時候,我發現瞎子婆婆臉色也很難看,一直皺着眉頭,眼眶的皮跳個不停,看上去十分緊張。
一見瞎子婆婆這模樣,我和三叔也忐忑得不行。
難不成,堂哥的墳真有問題?
瞎子婆婆在墳前站了一會後,示意我們燒紙錢,祭拜一下堂哥。
本來這也沒什麼,可在三叔點香火的時候,卻出了點問題。三支香,就好像沾了水一樣,在打火機上燒了半天也點不燃。
香都燒黑了,也看不到火星,只有一陣青煙升騰而起。
我問三叔怎麼了,他沒說話,立馬換了三隻香,重新點火。燒了半天,青煙冒個不停,可情況還是一樣,依舊點不着。
三叔急得開始冒冷汗,打火機的金屬蓋都燒得發紅。
過了好一會,火苗總算亮了起來。看到這裏,三叔終於鬆了口氣。怕火苗不夠,三叔愣是等香燃開了才鬆開打火機。
“長生,看來是香的質量問題……”
三叔笑了笑,一句話沒說完,他的笑容立刻僵硬。不光是他,連我也傻眼了。
因為我發現,前幾秒還燒得好好的香,突然“磁”的一聲,瞬間熄滅!
那種感覺,就好像突然被人扔進水中一樣。
香點不燃也就算了,可以解釋質量有問題,可點燃之後,又突然熄滅,這種情況顯然不正常。
我和堂哥慌得不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瞎子婆婆也陰沉着一張臉,指着我說了一句:“你來!”
雖然感覺不對勁,但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按照瞎子婆婆說得辦。我重新拿了三支香,開始點火。
那一刻,我手不自覺的開始顫抖,緊張得厲害。
火焰燒在香上,伴隨着細微的“茲茲”聲,一陣青煙冒起,香突然亮了!
過程出奇的順利,甚至比普通情況下,更加易燃。
我有些懵,一下沒反應過來。
三叔抹了把汗,驚喜的叫了兩聲:“亮了亮了,終於亮了!”
相比於三叔的驚喜,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我很快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因為香燃得太順利了,準確來說,是燒得太快,快到了一種不正常的地步。平常的香,亮了之後,火光會變暗,可我手中的香不同,一直處於十分明亮的狀態。
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在用力吹氣一樣。
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燃燒。最詭異的是,三支香燃燒的速度不一樣,兩隻燒得特別快,另外一隻相對慢了許多。
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原本三隻同樣長度的香,此刻卻變成了兩短一長!
那一刻,瞎子婆婆臉色大變,身體都開始發抖,模樣說不出的驚恐。
“人忌三長兩短,香忌兩短一長,大煞!大煞啊!”
一句話說完,瞎子婆婆嚇得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