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人多面
網絡上流言滿天飛，安藤多多少少有些着急。
一直在等沈夜的動作，可是他也不知道是如何打算的，這次竟然選擇了放任。
她好幾次手機都拿起來了，最後還是作罷。
雖然張律師說錄音的風險比較大，但安藤還是想試一試，她目前能夠取得的證據太少了，想和星淵抗爭的話，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如今還沒有足夠的資本。
腳上的上好得差不多了，安藤就去了公司。
這是她為數不多地踏進葉家的公司，發現情況遠比自己想像中還要糟糕。
葉家的公司規模不大，主要是做零售起家的，在整個淹城都排不上號，但相比較安思遠這種鳳凰男來說，全盛時期的葉家還是值得攀附的。
因為葉家有一個不太聰明的女兒。
她從前台進去，除了前台之外，幾乎沒有幾個人抬頭看她，個個事不關己的樣子。
“小姐你好，請問找誰？”前台看起來有些木訥。
“我找你們總經理。”
“請問有預約嗎？”仍然是例行公事的語氣。
“沒有。”
“那不好意思，總經理很忙，如果沒有預約的話我們是不能讓你進去的。”
說到第三句話，已經有些嫌棄了。
安藤雖然不滿，但也不至於對一個前台發泄。
“我想我見你們總經理，應該不需要預約。”
安藤直接表明了身份，前台十分驚訝，差點叫出來。
還是安藤一個凜眉止住了。
“不用聲張，你只需要告訴我，他在幾樓。”
秘書訥訥開口，“16樓。”
安藤點頭，直接上了16樓。
期間，還有幾個公司職工在電梯裏。
安藤對於她們的談話十分感興趣。
“唉，我之前還在感慨，這樣的生活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沒想到這天真的到來了，我反而有些失落。”
“嗨，有什麼好失落的，繼續待下去也沒有什麼前途，總不能真的等到公司倒閉的時候，我們再另尋出路吧。”
“你說的也對，走了也好，反正已經人去樓空了。”
……
安藤靜靜地聽着，短短几句話就讓她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無外乎是公司的經營越來越差，安思遠那邊知道她有所動作，打算提前跑路。
可惜，沒那麼容易。
站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口，她剛想敲門，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傳來。
“他娘的，到底行不行？”
這氣急敗壞的聲音，不是安思遠還能有誰呢？
“安總，這我也沒辦法，當初您接管公司的時候可是簽了合同的，但凡涉及到重要的決定，都必須由董事會一起商議。而且……而且在小姐成年之後，確實可以直接拿回所有的權力。”
估計說話的人是總經理，聲音越來越小。
安藤都能夠想像安思遠現在有多生氣，恨不得掐死這個不會看眼色的人。
“你的意思就是我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管理着公司，一切都是替別人做嫁衣？奶奶的，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弄到這比錢，你也別想好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做了些什麼事。”
透過門縫，安藤分明看到總經理聽到這話之後，神情有些緊張，應該是有把柄在安思遠手上。
總經理垂下眸子，他的沉默迎來的自然是安思遠的咒罵。
別看他這個人平時人模狗樣的，但是裡子始終是個粗人，說話做事全憑心情，解決不了的就喜歡動手。
為此，安藤沒少被他打。
“你他媽啞巴了嗎？”
安思遠直接拿起茶几上的煙灰缸扔了過去，砸中了總經理的肩膀，他悶哼一聲。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安總，我儘力。”
但是仍然沒有看他。
安思遠對此並不是很滿意，“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要是明天我沒有收到那筆錢，你就別怪我魚死網破！”
說完，他呸了一聲，起身就走。
安藤反應很快，立刻走到旁邊拐角，躲開了安思遠的視線，看着他走了，才走過去敲門。
聽到敲門聲的一瞬間，總經理立刻轉過身去，聲音還有些不自在。
“什麼事？”
“肖總經理，不知道你這會兒有沒有空，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估計是覺得這聲音太陌生，肖總經理驀然回頭，“你是誰？誰讓你直接進來的！”
安藤走到沙發上坐下，聳了聳肩，“我想我有必要自我介紹一下，從叫安藤，剛剛走的那個，從血緣關係看，應該算是我爸。”
他皺了皺眉，似有些疑惑，但也只是一瞬間，眼神就變得清明。
“安小姐，你的目的？”
安藤看向門口，抬了抬下巴，“你確定我們要開着門說話？”
“那要看安小姐接下來的話有沒有價值了。”他倒是比剛才沉着了一些。
看來他也不是真的草包。
安藤雙手抱胸，“作為公司的法定繼承人，我有權利坐在這裏跟你說這些，並且我有能讓你脫身的能力。”
對方微微低頭，然後默默地關上了門。
“安小姐不妨直說。”
“你們剛才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安思遠想在我接管公司之前，再狠狠地撈一筆，但是有些事情他做不到，所以只能威脅幫忙。我就不一樣了，你之前做了什麼，我不關心，但是我要你手上的東西。”
他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想隱藏，卻帶着欲蓋彌彰的味道。
安藤一直盯着他，所以看得十分清楚。
“安小姐說的話我不明白。”
“行了。”安藤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兩人目光對上，“你在總經理的位子上坐了這麼久，在安思遠那個蠢貨的壓迫下，還能讓公司撐了那麼久，我不相信你手上沒有一點籌碼。而今，我用你的秘密換你的籌碼，而後，你乾乾淨淨地另尋出路，不虧。”
“好。”
這下子，輪到安藤愣了一下。
“啊？”
她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結果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鬆口了。
肖經理擠出了一個有些凄慘的笑，“你可以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理公司嗎？”
“賣了。”
他眼神暗淡了一下，“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嗎？”
安藤嗤笑一聲，“肖總經理，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吧，你才是公司的老員工。”
肖經理摸了一把臉，臉色慘淡，“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罷了，最後由你來決定它的去處，總歸不算違反了我的承諾。”
“你這是？”安藤雖然有很強的求知慾，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如今零售行業越來越慘淡，逐漸被電商取代，安思遠目光短淺，看不見眼前的商機，固執己見，而今，為了不讓公司最後毀在他手裏，我只能走到這一步了。”
肖經理點頭，“我明白，你要的東西我會發給你，但是其他的，我不便多言。”
事情比自己想像中要順利，安藤有幾分欣慰。
她主動站起身，向來伸出手，“你好，重新認識一下，安藤。”
對方與她回握，“肖恆。”
“謝謝。”
對方笑了一下，沒有回聲。
安藤剛想再開口，就聽到了門口傳來了吵鬧。
肖恆臉色一變，直接將安藤推進了旁邊的休息室里，關上了門。
下一秒，他辦公室的門就被直接踹開了。
“溫少專程跑一趟，不知有何貴幹？”
肖恆這會兒說話的時候，聲音里竟然帶了幾分討好和謙卑，和剛才面對自己的時候截然不同。
溫少謙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倒是旁邊一直挨着他的安沁先開腔，“溫少，我沒騙你吧，不過是一個小公司，你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事，你還不信。”
別的不說，安沁釣男人還真是一絕。
說話時聲音像是帶了鉤子，聽起來倒是婉轉，而且給足了溫少謙面子。
他有些張狂地笑了兩聲，“沁沁，實話告訴你，要不是因為你，就這樣的廢物公司，我們星淵還真瞧不上。但誰讓我們沁沁喜歡呢？”
說著，還當著其他人的面，當眾調起情來，順利在安沁臉上偷了個香。
“那我可當你答應了，這家公司你會買下來送給我。”
“哼，誰讓我就是喜歡你呢，沒問題！”
安沁當即倒在他懷裏，“溫少最好了。”
她還湊到溫少謙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男人看她的眼神更加火熱了，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安藤覺得他們還會做出能離譜的事情來。
“姓肖的，今天溫少特地跑過來一趟，就是來通知你的，星淵決定收購了，你將需要的文件都準備着，越快越好。”命令的語氣，看起來好像氣勢十足，但不過就是一隻仗着人勢的狗。
肖恆直接忽略了兩個眼神快要拉絲，看起來像隨時隨地都要發情的兩人，驚訝地問道:“溫少，您確定不再考慮一下嗎？”
溫少謙不屑一顧，“我做事，需要你指手畫腳？”
肖恆立馬改口，“是我逾越了，抱歉。”
“知道就好。”溫少謙一手摟着安沁，一手有些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好像坐了這麼一會兒就會沾染上什麼病毒一樣。
“哼，我還真想看看那個女人知道她花費這麼大力氣一心想要回去的東西竟然成了星淵的，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想想就覺得期待。”
安藤在裏面聽得只想翻白眼，不過為了自己的計劃，她還是極力屏住呼吸。
“姓肖的，記住，我只有給你兩天。這次的事情要是做得漂亮，我可以考慮在星淵給你個職位噹噹，要死做得不好……”
後面的話，不用多說，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這裏待久了都覺得渾身不舒服，真是晦氣！”
待這兩個潑皮無賴終於走了，安藤才鑽出來。
她看了一眼肖恆，對方恰好也在看她。
安藤毫不吝嗇地鼓掌，“肖經理好厲害的手段，一方都不得罪，這是把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啊！”
肖恆剜了她一眼，帶着些警告的意味。
“你要的東西我會發給你，和你說的都算數，但是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所以動作一定要快，不然真被溫家纏上了，就逃不開了。”
算是忠告了。
安藤感激地點點頭，“多謝你的提醒。”
某人這下子直接變臉，“該說的都說了，請吧。”
這才是真的卸磨殺驢。
安藤無奈一笑，走到門口忍不住開口，“肖經理，我突然很想知道你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