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愛田美沙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下一秒，隨着大腦陣痛消失，愛田美沙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星野白羽從暗處走出來，拍了拍肩膀上的樹葉，“哎呀，幸好我剛才跑路的時候，就已經把裏面的晶體倒出來了。不過用嘴巴完成這個動作，真是太難了，差點就把盒子一起掉在地上。”
“拜託了，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是不會害你的。”愛田美沙說道，“最近學園都市裏發生了很多事，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第三次世界大戰真的會開始。”
第三次世界大戰？
星野白羽被困在房間太久，對這個突然蹦出來的詞，她感到有些迷茫。
愛田美沙：“花園裏的房間很安全，即使□□掉落在圖書館，也不會傷到你。那是存在於另一個時空的房間，你住在那裏，非常安全。”
“我會保護好自己。”
“保護好自己？你最近都住院幾次了！需要我數給你聽嗎？”
星野白羽自己都覺得無話可說。
愛田美沙訕笑道：“白羽，其實第一次看見的你的時候，我真的非常討厭你！都是因為你，我才被學園都市放棄。都是因為你，他們才會在我腦袋上鑽個孔，把那個該死的晶片放進去！好疼，真的好疼。那個時候的我，一定不會想管你的死活吧，但是現在我想要……保護你啊。拜託了，請跟我一起回去。”
“我……”
“你從來不跟我們說你遇到的困難，‘絕對能力進化實驗’，在你的身邊，發生了這麼殘忍的實驗，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夠了，受夠了，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受傷了！”
“所以，在接到將你關在霧之丘的命令后，我高興得不行了。但同時……又非常害怕，這下就會被你發現我的真面目了，接下來，你就會知道，我接近你的真正原因了，但是……沒關係。”愛田美沙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就算被討厭，也沒關係……跟我一起回去，白羽。”
星野白羽的內心酸澀。
她真沒用啊。
原來，已經讓好友擔心到這種地步了？
“我怎麼會討厭你呢，美沙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星野白羽說道。
“難道你連敵人都會原諒嗎？”愛田美沙自嘲般地笑了，“不要用這種話，來安慰我。我不需要。”
“原諒嘛……我並不是會原諒所有人，但美沙，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做出這些的吧，所以我原諒你。”
“但是我還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星野白羽說道，“最近，我也已經察覺到了，學園都市暗流涌動，但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只待在安全的溫室里。”
“為什麼？學園都市的黑暗面，你已經見識過了吧！為什麼還能說出這種話！”
“是。這段時間我發現了學園都市的黑暗面，不止一次兩次。很多次，當看見那些殘忍的實驗，我都深刻地明白自己所處於怎麼樣的環境之中，而自己的力量是多麼薄弱，光是伸手去解決眼前發生的事，都已經如此艱難。但我從來也不後悔來到學園都市，如果沒有到這裏，又怎麼會遇見你們？”
雖然發生了很多令人討厭的事，但也更多開心的事情，遇到了許多有趣的人。
愛田美沙、木村千絵、秋和記子、風斬冰華、御坂美琴、黃泉川、芳川……
還有星野春和一方通行……
如果沒有學園都市，他們可能根本不會相遇。
星野白羽微笑道：“我喜歡學園都市，我喜歡有大家在的，學園都市！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去面對它吧，去解決它吧，光藏在舒適的溫室中，是無法保護我喜愛的事物的。”
愛田美沙眉眼低垂，“我都害你受傷了，還笑着說出這種話……太狡猾了，白羽。”
她的視線掃過星野白羽的手腕，那些細小的傷口，如此刺眼，那是她的風留下的傷痕。
一滴淚水劃過臉頰，愛田美沙嗚咽道：“我……明明不顧你的意願，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你身上，即便如此，也可以得到原諒嗎？”
星野白羽上前抱住愛田美沙，動作極其溫柔。
就如同十年前，那一日。
她冷淡地讓愛田美沙別再靠近自己時，六歲的愛田美沙握住她的手，笑着說道：“我當然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有時候一個人的行動比語言更能體現他的本質，你就是這樣溫柔的人。”
星野白羽望着愛田美沙盛滿淚水的眼眸，柔聲道：“沒事的，作為這次事件唯一的受害者，我說要原諒你，就是原諒你！因為美沙一直也是溫柔的人啊。”
星野白羽抬起手腕，在愛田美沙眼前晃了晃手鏈，小黑貓垂在下面，搖搖擺擺的。
她調笑道：“你說這是□□，嗯？這個□□也太可愛了一點吧。”
“誰知道你那天會倔得要死，我只好把這個當成□□了，身上沒帶其他更合適的。”
“哈哈哈哈。”
愛田美沙彎了彎嘴角，也破涕而笑。
——
青木真剛從會場走出，他斥責着下屬：“我說了今天的會議很重要，別來打擾我！”
“可是，先生，現在打電話來找你的是星野，她已經從花園房中出來了，而且還提及了那個素養判定……”
青木真臉色變得鐵青，他接過下屬遞過來的手機，“你想怎樣？”
星野白羽：“我不准你以後再操控我的同學，放他們自由。”
“放了你的同學，我可以同意。但你不行，你必須待在我給你準備好的房間，你對霧之丘來對意義重大，我要確保你人身的安全。”青木真假惺惺地勸說著。
反正放在星野白羽身邊的人，隨時都能替換，是誰都無所謂，既然那些廢物無法再使用，就換一批新的。
下次，他會再幫她安排一個更好的“班級”。
“還在幻想着能夠支配我嗎？很可惜，我現在就要退學，以後我對於霧之丘來說，什麼都不是，你也不用再考慮我的人身安全了。”
青木真獃獃地張開嘴巴，不行！那他的計劃不就全都泡湯了！
把不同類型的能力者加入素材庫，需要哪種能力，就從中選取能力者，再用星野白羽的能力，增強能力。這樣，學園都市所有能力類型的最高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青木真琢磨着，也許這樣比依靠那個改造人更好一些。
他絕不能放開星野白羽。
青木真咬牙威脅：“別忘了，你的哥哥還有那些克隆人可都是人質。你要是敢退學，我就毀了他們。”
“是嗎，如果你敢這樣做的話。”
星野白羽握緊了手中的白紙，紙張微微皺起。
她開始朗讀：“素質判定。姓名：愛田美沙。超能力類型：空氣使。能力等級：LV2。能力等級上限：LV5。綜合評定：雖然有達到LV5的潛力，但能力提升速度太慢，能力類型普通，不值得花費大量資金培養，故得出結論，該素材沒有培養的價值。建議：可以安排在星野白羽身邊，以達成……”
星野白羽停頓了許久，那個詞是如此難以說出口。
想起愛田美沙開朗的笑容，她呼吸一窒。
就像看見最喜愛的蛋糕被砸個稀巴爛，完了，那人還要往蛋糕上再踩幾腳。
心彷彿在滴血，星野白羽：“以達成……廢物利用的價值。”
還有啊。
“姓名：鈴木陽太。能力類型：？？能力等級：LV0。能力潛力：LV0。”
“姓名：古和洋子。能力類型：水流操作。能力等級：LV1。能力潛力：LV1。”
“姓名：蜜蟻愛愉。能力類型：心理穿孔。能力等級：LV3。能力潛力：LV5。”
從一開始就沒有成長空間的人。
擁有巨大潛力，卻被無情拋棄的人，在學園都市裏，這種人如流水一樣多。
“怎麼樣，還想繼續聽下去嗎，青木真！如果你還想繼續聽，那我現在就傳到網絡上，讓大家都一起看個夠！”
努力就會開花結果？有潛能就會開花發芽？
在資本的面前，在金錢和利益面前，這些話就像泡沫，夢幻而易碎，都不用有人伸手戳破，泡沫自然而然就破滅了。
有多少學生是因為憧憬着超能力，才來到學園都市的。
有多少學生相信只要努力，他們就能像學園都市一直宣傳的LV5御坂美琴一樣，從LV1成長為LV5。
敢讓他們得知這份資料，試試看！
統括理事會倒是，敢親手戳破這些美好的願望，試試看啊！
那個時候，不需要第三次世界大戰，不需要外力，學園都市自己就會崩壞。
“住手！只有那個不行，我錯了，是我錯了！公主，不對，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不要把素質判定公開。”
得到青木真鬼哭狼嚎的承諾后，星野白羽掛斷電話。
一切都塵埃落定，所有都和她計劃中一樣順利。
但是，為什麼自己會覺得心裏堵得慌？
[鈴木陽太：你可能不知道吧，有些人連成為小白鼠的資格都沒有。]
小時候，
每次遇到難題的事情，星野白羽就去跑去問哥哥。
星野白羽踮起腳尖，抱住星野修一的大腿，就是不鬆手，她向哥哥撒嬌：“怎麼辦，怎麼辦，快點想想辦法啊，哥哥。”
打印機發出“嗡嗡”的聲響，源源不斷地吐出紙張，偌大的辦公室，遍地白紙。
白紙上面印着一張張照片，孩子們的臉上帶着朝氣蓬勃的笑容。照片下面，密密麻麻的黑字，寫滿了他們的“命運”。
星野白羽仰頭靠在座椅上，抬手擋在眼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哥哥，你說，我應該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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