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方通行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到四周一片死寂。

是反射還在生效嗎？這麼說她還在醫院裏。

把聲音的反射關閉后，一方通行撐起身體，視線掃向左邊。果然那個少女正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書看。

意識到一方通行醒來后，星野白羽將手中的書放下來。

“睡得還好嗎？現在都已經下午5點了。你肚子餓不餓，我本來想中午叫你起來吃飯的，但是你開啟了反射。”

“少來這套，我現在能不能使用反射還不是你在控制。”

星野白羽用食指點着下巴，露出有些苦惱的神情。“被發現了。好吧，其實我是看見你像小孩子一樣的睡顏，就沒有忍心叫你起床。”

“哈？”

“人在睡覺的時候的表情真的會變得很率真呢。我拍照了，要一起欣賞一下嗎？”星野白羽將手機拿出來，點了幾個按鍵。看起來真的像要把她偷拍的照片翻出來，給一方通行欣賞一下。

“星野白羽——！！！”一方通行大聲怒吼道。

“哎呀，我開玩笑的。沒拍照沒拍照，不信的話，你可以檢查一下我的手機。”她慌亂地把手機遞給一方通行，以示清白。

終於哄好了一方通行后，星野白羽將準備好的晚飯拿了出來。因為不清楚一方通行幾時會醒來，所以她定了壽司。

“今天那個小鬼竟然不跟你黏在一起了嗎？”

“你想見她嗎？我暫時把她交給芳川桔梗照看了。”

“才不是的，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雖然覺得星野白羽會將星野春交給他人代為照顧是非常稀奇的事情，但是一方通行不打算深究，反正也和他沒關係。

時光飛逝，轉眼間外面的天色已經一片漆黑。平時的話，星野白羽會在晚上8點左右離開醫院。但是已經是凌晨12點的現在，坐在病床前的少女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星野白羽微眯着雙眼，上下眼皮之間似乎有磁力，總是想要互相靠近，腦袋時不時地向下點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一方通行觀察了她許久，有些好奇地問：“你今天不打算回去了嗎？”

“如果你現在想休息了，請不用在意我。還是說，你開着燈睡不着嗎？那我去把燈關了吧。”

星野白羽起身，抬起腳準備去關病房的燈，卻被一方通行拉住手臂。

“不用關燈，白天睡了那麼久，現在根本睡不着。我是看你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樣，所以才想問你的。”

星野白羽轉過身，重新坐在椅子上。平時這個時間她早就睡著了，再加上今天一整天，除了一直保持自己和一方通行腦波波長的同步，她還在時刻監控着附近的所有腦波的情緒波動。

確實感覺到有些困了，不過還不能睡。

“嗯……確實有點困，我可以喝一罐咖啡嗎？”

“那是你買來的，你自己隨意。”

咖啡的苦味從進入口中的那一刻就席捲了整個味蕾，星野白羽瞬間就清醒了。全身上下都在抗拒這股苦味，她緊鎖眉頭，吐出一小截舌頭。

星野白羽是標準的甜黨，她不能理解這麼苦的咖啡到底有什麼好喝的，平時在家裏喝咖啡，她都會加好幾塊方糖。

“為什麼你喜歡喝這個牌子的咖啡？我完全接受不了這個苦味。”

“至少它讓你看起來不再是無精打採的樣子了。”

“但是它剛才一定讓我變成愁眉苦臉的樣子了。”

“確實是，可惜我沒有拍照。”一方通行說話的聲音帶着一絲笑意，只不過那是嘲笑的笑意。

“你還記着呢……我以為我已經把你哄好了。”

“非常遺憾，我的大腦確實受損了，但腦內的海馬體並沒有受傷，所以我的記憶力還沒差到忘記剛剛發生的事情的程度。”

星野白羽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錯了。”

但是她下次還敢。

“話說，你在看什麼小說？”星野白羽指了指一方通行手中正拿着的書。書的封面上是一個金髮的少女，旁邊寫着《重裝武器》，作者：鐮池和馬。

“你不識字嗎？”一方通行露出關懷智障的神情。

“一般來說，別人會這樣問你，是想讓你介紹一下這本書的意思。”

一方通行滿臉不耐煩地說：“切，真麻煩。”

正當星野白羽以為他不會再回應自己的時候，突然聽見一方通行開口：“講了一個戰爭發生得理所當然的狗屎一樣的世界，凝聚了全人類智慧的object淪為滿足人們對戰爭的渴望的工具，以上。”

“哎~就這樣介紹完啦？”星野白羽不滿地拉長了音調。

“我肯給你介紹就很不錯了，稍微對我心存感激吧。”

“哦，那謝謝你。”

“從你的語氣中我感受不到謝意。”

……

在兩人談話過程中，星野白羽察覺到了從遠處緩慢靠近醫院的腦波，那是充滿了敵意的腦波。

她不動聲色地靠近一方通行的身邊，伸手將他脖子上的電極開啟通常使用模式，隨後解除了腦波連接。

“突然想起來，我有一些事需要回家一趟。你一個人待在病房裏沒問題嗎？”

“你把我當成小朋友了嗎？！有事就趕緊走吧，我才不需要你的擔心。”

“對不起啊……”

星野白羽感受到腦波越來越接近了，不能讓他們靠近醫院，否則會被一方通行察覺到的。

由於時間緊迫，她沒有再做停留，飛快地跑出病房，速度快到根本沒注意到在她轉身後一方通行那略顯落寞的表情。

在空曠的街道上，七個打扮得流里流氣的少年正弔兒郎當地走在路上。下一秒鐘，他們看見了正迎面走來的黑髮少女。

少女擁有順滑柔軟的飄逸長發，白皙無瑕的臉蛋上，一雙明目熠熠生輝，柔軟飽滿的紅唇襯得肌膚更加雪白。少女行走的步履是那樣輕盈，儀態大方，看起來就像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小姐。

幾個少年輕浮地吹了個口哨，肆意大笑着圍住了獨自一人的少女。

“小妹妹，這麼晚還走在大街上可是很危險的，需要我送你回家嗎？哈哈哈哈哈哈。”其中一個黃髮的少年邪笑着抬起手，試圖將手伸向少女的肩膀上。

但是他的手在觸碰到少女的身體之前，像是被卡住的機械一般停滯在半空中。這種感覺就彷彿雙手雙腳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即便黃髮少年使出了渾身解數也無法再移動一根手指。

“該死的！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身體根本動不了。”黃髮少年驚恐地睜大的眼睛，他轉動眼珠子望向始終待在原的少女，“這個傢伙，是能力者嗎！還是精神系的。”

黃髮少年的同夥們聽見后，收斂起輕浮的笑臉，緊張地想要拿出武器，但是他們一致地發現自己的手腳根本不聽使喚。一時間幾個人全部像雕塑一樣，按照之前的姿勢矗立在原地。

“啊啊啊！我也完全無法動彈，現在該怎麼辦！”

“可以同時控制這麼多人，這傢伙估計是Lv3以上的能力者。剛才我們都太大意了！”

掃了一眼不停地怒吼着的少年們，自始至終都面不改色的黑髮少女開口：“我已經將你們大腦中樞神經與手腳的運動神經暫時切斷了。不過冷靜點吧，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這種情況，我們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前不久還一臉囂張的黃髮少年此時驚恐地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少女。

“總之，先聽一下我說的話吧。你們現在是不是要去一方通行？”

幾個少年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即使是已經用壓倒性的力量將對方禁錮在原地，星野白羽還是先使用敬語說了一句：“抱歉，我並不打算回答你們的問題。”

星野白羽用不帶任何感情波動的語氣宣佈着：“因為現在是我單方面拷問你們的時刻，你們只需要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不要想着說謊，我現在可是能夠通過你們的腦波觀察到你們的所有情緒。”

半夜凌晨的馬路上，由於沒有陽光的照耀而陷入暗黑的整片街道上，僅有幾盞的昏暗的路燈無法將整條大街點亮。黑髮少女所站的位置正是微弱的燈光無法觸及到的角落，在黑暗中她的藍眸像是藍寶石一般，顯得更外幽暗神秘。

明明從一開始到現在，少女就根本沒有改變過她的任何神情和動作，但幾個少年卻不由自主地感受到畏懼。眼前的少女不再是他們眼中柔弱的大小姐，而轉變成了連手指都不用動一下，便可以讓他們粉身碎骨的敵人。他們每個人都不敢再有一絲懈怠。

“那麼，你們為什麼想要挑戰一方通行？”

幾個少年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一個帶着棒球帽的少年回答：“我們聽說了排名第一的Lv5中槍住院的事情。曾經的學園都市最強者現在不僅是被Lv0打敗，還因為大腦中槍而失去了第一名的演算能力。所以我們想着，如果是現在的話，說不定自己也能打敗學園都市最強。”

星野白羽無奈地嘆氣：“分明連見到我都怕成這樣了，還想挑戰第一名。”

魯莽行動之前也稍微打聽清楚點啊。一方通行雖然大腦受傷了，但是只要不是在睡眠狀態，一方通行要吊打這些人還不是輕而易舉。要是放任他們現在去醫院的話，後果可想而知。星野白羽現在不僅想保護一方通行，還想救救這些謎之自信的少年們。

“你們是從哪裏得到一方通行失去演算能力的消息？”

“是一個自稱情報販子的人告訴我們的。”

是有人刻意散佈消息的？星野白羽不安地皺了皺眉頭，繼續追問道：“那個人長得什麼樣子？”

黃髮少年思索了一會，回答道：“他帶着墨鏡和口罩，將臉遮擋得非常嚴實，我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其餘的幾個少年也跟着點頭。

他們的腦波正常，並沒有說謊的痕迹，看來是真的不清楚那個自稱情報販子的人物的外貌特徵。

雖然很在意這個幕後的推動者是誰，但是既然沒有線索的話也沒有辦法了。需要獲取的腦電波的特徵已經得到了，現在還是得把目前最緊迫的事情解決掉。

“你們。”

隨着少女的聲音響起，幾個少年目瞪口呆地看見，他們面前的少女的雙眼像是獸瞳一樣在黑暗中發出藍色的光芒。

看見眼前這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他們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情不自禁的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少女的身上。

“以後不準再來找一方通行的麻煩了。當然也不準再傷害其他人了，聽見沒有？”少女的聲音準確地傳達到了他們意識的最深處，少女的聲線非常清脆悅耳，但是他們卻只感受到了讓人不得不服從的壓迫感。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會照做的，放過我們吧！”

星野白羽看着眼前幾個瑟瑟發抖的少年，反思到剛才她使用心理暗示的時候是不是用力過猛了，把人都嚇成這樣了。

她的眼睛當然不會真的在夜晚發光。像貓科和犬科動物眼睛之所以在晚上會發光，是因為大多數野獸眼睛的瞳孔深處有一層薄膜，它能把收集到的光線反射出去。人類的眼睛的生理構造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剛才她只是讓他們產生了幻覺，以此加深心理暗示的作用，現在看來效果應該是很成功。

解除了能力的使用，目送着幾個少年慌亂地逃走的身影后，她看了一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現在時間是凌晨3點。

星野白羽先是編輯了一條短訊發給木村千絵，然後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抬起雙手揉了揉眼睛。她決定先回家睡一會，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她真的感受到非常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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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被當麻打敗后，想要挑戰他的小混混非常多，所以我認為如果知道一方大腦受傷了，來挑戰的人只會更多。小說這裏也沒詳細寫，我就放飛自我，這裏開始原創了。

但是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為啥在一方沒腦殘前，就有這麼多小混混想找他的麻煩，難道他們真的自己覺得能贏嗎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