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霧深 六

第一章 ,雲霧深 六

便同從那以後,兩家人時常走動,兩個孩子便打小玩在一起,可謂是青梅竹馬了。

張家的孩子從小勤學好問,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兩家人便約定待將來秋試完,無論張家兒子有沒有考取功名,都把婚事給辦了。

兩人從小玩在一起,互生了情愫,自然是同意父母的安排。

十六年後,秋試完,結果如何還未公佈,兩家人趁機看了日子,挑了冬月初八訂了親事,然後便開開心心的準備去了。

然而事與願違,在兩家人充滿期待的時候,噩耗也隨之來臨。

事情還要從這場大雪前說起。

周家娘子為了給女兒置辦好一點的嫁妝,街坊鄰居們到相國府去做綉活,可還沒做幾天,周娘子染上風寒,無法再去。

綉活未完,拿不到銀兩,周姑娘心疼母親,便替母親去做。

相國府畢竟是官家,又是皇親國戚,宅子大得離譜,彎彎繞繞的走廊小道,沒個人帶很容易迷路。

周姑娘跟着相國府的丫頭七拐八繞來到繡房,一坐,便是一整天,帶她的婆婆因有事先回去了,剩下的人因為周娘子綉活好,拿的銀兩比她們都多,因此產生了嫉妒,不帶愛搭理她。

周姑娘做活做得入神,同來的嬸嬸們什麼時候離去都不知道,等她醒悟過來,天都快黑了,還是前來收工的丫鬟提醒,她才知道可以回家去了。

周姑娘慌慌忙忙收拾東西回家,因沒有人帶路,她陰差陽錯的走進了相國公子的宅院。

天已經黑透了,空中突然飄起鵝毛大雪,夾雜肆虐的寒風,如鬼哭狼嚎般,瞬間就將飛雪覆了她滿頭,周姑娘又累又餓,並且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雪嚇到了,便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哭。

相國公子恰巧坐着小轎回來,看到她便輕聲細語的問:“誰家的姑娘?為何在此處哭泣?”

周姑娘見來人是位生得儒雅俊秀的公子,笑起來時眉眼彎彎,時分好看,一時沒有多想,便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他。

相國公子聽了,如沐春風般笑着說到:“那姑娘先到小生宅子裏休憩片刻,吃點東西,小生再派人送姑娘回去。”

周姑娘便跟着去了,只是未曾想過,這一去再也回不來。

她就這樣死在了相國府里。

衣衫不整,沒了清白。

隨後他被相國公子請來的五個浪徒帶到無望山上丟棄,恰巧遇上雪崩,她被埋進了層層積雪裏。

等她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茫茫雪地里,身邊只有一把白如玉的琵琶作伴。

她不知道這是為何,卻清楚記得那些事情,她好恨,好恨,便帶着那把琵琶來到扶桑城裏,恰巧遇上浪徒中的一員。

那個矮胖的男子,他緊張的往家走,突然聽到身後怯生生的呼喚:“公子……”

回頭,看到一位一身白衣的美麗女子,懷抱琵琶怯生生的看着他。

男人撐着燈籠,忽然見如此美麗的女子深夜獨行,心中憐憫,便問:“這位姑娘,有什麼事嗎?”

女子蹙起一雙柳葉眉,楚楚可憐的說到:“奴家到一位姐姐家串門,卻忘了時辰,此時夜深人靜,奴家一個人回去,實在怕得緊,想勞煩公子,送奴家一程。”

矮胖男子沒有多想,笑着應下,提着燈籠朝她走過去,卻突然胸口一陣劇痛,低下頭去看時,只見那女子潔白的手腕竟刺破了他的胸膛。

“你……”

他驚恐的看着她,而她嘴角泛起冷笑,抽回手,心還在跳動着,散發著熱氣的心臟被她抓在手裏。

矮胖男子朝雪地倒了下去,保持着他那張驚恐萬狀的臉。

女子則拿着那顆心臟狼吞虎咽起來。

風雪蓋住了那一聲驚叫,空蕩的街道無人知道發生了如此可怖的事情,而倒在地上的人漸漸被風雪覆蓋。

直到天陰時,人們開門掃雪,碰到堅硬物,小心的把雪掃乾淨,才發現是個被挖了心臟的死人。

這件事傳到另外三人的耳里,紛紛跑去看挖到的死屍,更加的怕了,於是找上相國公子救命。

相國公子自然也聽說了這事,不過他有當朝國師贈予的避邪之物,自然是不怕那邪崇的,之所以要見那四人,是嫌他們麻煩,打算抽個時間除掉。

卻想在這節骨眼上有位美人登門拜訪,自薦入府為侍,沒什麼本事,只有一手琵琶可作千古絕響。

這芙蓉園的頭牌芙蓉姑娘都不敢有此妄稱,一個山野丫頭哪裏來的自信?

相國公子來了興緻,叫人把她帶進來。

女子進屋,一襲白衣勝雪,裊裊婷婷的朝他走來,光是這身姿已可算作尤物,再看她的面容,唇紅齒白,眉眼似月,可算是傾城傾國。

手裏的琵琶更是奇特,全身透白,像是玉般。

相國公子走過去,捏住她的下巴,笑問:“聽說姑娘的琵琶可作千古絕響?”

女子答到:“是。”

“如何證陰?”

“公子一聽便知。”

相國公子看到這不卑不亢的女子,興緻大起,靠到椅子上聽她彈琵琶。

女子坐下,纖纖玉指欲撥琴弦,就被門外進來的侍從打斷。

侍從急急走到公子身邊,附耳低語幾句,只見相國公子臉色變了變,蹙眉到:“讓他們到醉花軒等着。”

侍從退下,相國公子起身,對女子笑到:“咱們換個地方聽曲。”

便備了馬車不畏風雪趕到醉花軒。

三位浪徒在醉花軒門口一直等到相國公子到來,才顫顫巍巍的隨着公子進入醉花軒。

即便外頭風雪肆虐,醉花軒永遠燈火通陰,熱熱鬧鬧,女子的歡聲笑語總讓人忘卻世間疾苦,一心只想醉倒在這片溫柔鄉里不再醒來。

相國公子熟門熟路走到雅間,吩咐三人坐下。

原本想說點什麼的三位浪徒,卻被相國公子輕輕巧巧一句話堵了回去:“今兒個我心情好,想聽人彈曲兒,你們三兒莫急,聽完曲兒再說不遲。”

三人再不做聲,悶頭焦急的喝酒。

他們五人本就只是城裏好賭懶做的爛人,無意間接到相國府的油水差事,想也沒想就接下,可誰知突如其來一場雪崩要了他們兄弟其中一人的命,又在第二日去了一位兄弟,這不得不讓他們懷疑那雪中的女子變成了厲鬼,一時間害怕得緊,對方又是外高權重的相國公子,再怕也只能悶聲忍着。

三人目光掃過跟隨在公子身側的女子,不禁心裏有些慌,那眉目,那神情,與那日被扔在雪地里的女子有何不同?!

女子纖纖玉指劃過琴弦,一溜兒樂聲跳躍而出,可謂是人間天籟,然而這琴聲卻更像一把無形的劍,自三人心間上飛過。

頓時暖和的雅間卻像墜入冰窖,凍得三人瑟瑟發抖。。

再抬眉時,眼前哪裏還有相國公子和着那彈琴的美麗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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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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