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地獄破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獄天旋地轉，十八層獄門及圍牆傾然倒塌，數十萬惡鬼蜂擁而至，紛紛施法逃離地獄，閻王大喊：“怎麼回事？！”判官上前稟報，“劉沉香夥同東海八太子，推翻了十八層地獄，救走了鬼魂劉彥昌。”閻王大驚，臉上的鬢須都隨之翹起，“造孽啊，造孽啊。數十萬的惡鬼流向人間，這將是人間的一場大災難啊。”判官上前道：“此事事關重大，必須上天稟報玉帝。否則鬼怪禍亂人間，玉帝一定會怪罪下來。”

閻王沉思了一會，道：“劉沉香是二郎真君的親外甥，二郎真君對這個外甥的態度曖昧不明，這恐怕……”。判官看到閻王一臉為難，當下嘆了口氣，“只是二郎真君乃天界司法天神，還奉旨捉拿沉香，如此大義滅親之舉，不管是否如他所願，可那劉沉香畢竟闖下禍端，來日人間大亂，玉帝怪罪，豈是你我能夠擔待的起的？況且沒有玉帝發天兵抓惡鬼，僅憑你我之力，怕是猴年馬月，也抓不完。”

判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閻王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隨即準備上天稟報玉帝。

這邊青雪以為地震，還在想十八層地獄還會有地震？可以十八層地獄已經倒塌，青雪只是看見兩個面目清秀的人來推翻地獄，就走了一個鬼魂。那個鬼魂，青雪也有留意，他不但受盡十八層地獄各種殘酷刑罰，而他自己本身，也在遭受着自己妻子被天兵圍剿，壓入華山的那一刻，反反覆復。等等，如此，那個鬼魂，便是楊戩妹妹的丈夫?青雪想到此，也用法術護體，搖搖晃晃的跟着那倆個面目清秀的孩子，離開了十八層地獄。

可惜青雪法術不夠，而那兩人又飛的太快，等到青雪離開冥界，早已不知去向。青雪飄飄蕩蕩，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十八層地獄已經被毀，她也沒有去處。人間隨處可見的惡鬼，在人流之間穿梭，偶爾會看見地獄的小官前來緝拿惡鬼，可惜勢單力薄，經常被其他鬼魂們，打的落花流水。如此飄飄蕩蕩，竟然飄到了真君神殿。

看到真君神殿的那一剎那，青雪是欣喜的。雖然只在這住過一小段時日，竟然覺得所有一切都是那麼親切。包括門前的守衛，天羅地羅。“天羅哥哥，”青雪飄到天羅面前，“司法天神在嗎？”

天羅吃驚地道：“你是青雪？”

青雪笑着點頭，天羅上下打量，“幾日不見，聽說你在十八層地獄，怎麼出來了？”地羅在那邊聽到動靜，彷彿看到一隻鬼魂，便大聲叱道：“大膽小鬼，膽敢來真君神殿？”

真君神殿一縷風吹過，青雪差點散了，極力用法術穩住自己，可還是失敗了。青雪正覺得要魂飛魄散的時候，忽然有一股力量，一隻手幫自己聚集了魂魄，青雪扭頭正要出感激之語，回頭望去，和一雙清冷的雙目相對，他毫不費力的用一隻手，發出冰藍色的法力，青雪的魂魄也正是在這團法力的凝固下，又慢慢聚集成型。青雪抬眸，眸中儘是欣喜，“多謝司法天神。”

楊戩收回手中法力，看着青雪雖然幾日不見，但是面色並無憔悴，可見真的如她所說，十八層地獄傷不了她。儘管如此，楊戩還是有些愧疚，自己的過錯，終究是不該讓一介弱女子承擔的。想到此楊戩口中帶着一絲關切：“十八層地獄被毀，你怎麼到了這裏？”

“我不知道，飄飄蕩蕩，真君神殿。”青雪停頓了一下，頗有些猶豫道，“然後，也沒有地方去。就在這等你回來。”楊戩無比吃驚：“一個鬼魂，能飄到真君神殿？”

青雪點了點頭，“起初我不知道這是哪，到了門口才知道是真君神殿，凡間好多惡鬼。”連青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加上最後一句話，可能是想念在真君神殿的幾天，雖然很短暫，但是每天在門口，等楊戩下朝，或者等他從凡間辦事歸來。看着他長長的蟠龍大氅拖曳在地，氣宇不凡的從門口走過，雖然大多數他都是目不斜視，並不看青雪一眼。但是偶爾，偶爾眼神的一瞥，那流水般雙眼似乎在說：你怎麼又站在這裏。只此一刻，青雪變會心動不已。楊戩看得出青雪沒有撒謊，可是真君神殿在九重天，一個鬼魂能飄到這裏，也真的是不可思議。“進來吧”楊戩示意青雪跟他進來，“你的肉體放在昆崙山雪洞裏，明天我讓老四去把你的肉身拿回來，你就還陽吧。”

青雪跟在楊戩的後面，有些躊躇：“可是，我已然是罪人，是被玉帝和王母打入十八層地獄，雖然十八層地獄被毀，但是重建之後，我肯定要回去的。所以我還是不還陽了。只求能在真君神殿呆上幾天，十八層地獄建好之後，我就回去。萬一被天庭其他人發現了，您也難辭其咎。”

楊戩聞言側首：“你這樣為我考慮，值得嗎？”

不料楊戩會有此問，真君神殿的里燒着很多蠟燭，空氣里瀰漫著一種燭火之味，總覺得大殿裏有一種死氣沉沉的味道。青雪依舊撫摸着殿中柱子上的天條，依舊是冰冷的觸感，與之前沒有任何改變，“世間萬事，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您為守護天條，大義滅親，也不會去考慮值不值得，對嗎？”

“如果，我不是為了守護天條呢？”楊戩沉聲道，大殿裏所有的人都不在，靜的一根針掉落都能聽見，這是很司空見慣的事情，青雪之前都知道，大殿裏從未有過多餘的人，楊戩喜歡自己一個人，待在大殿裏或者看書，或者看天條。任時光一點一點的碾過。此刻楊戩眼中閃爍着不明意味的光。“如果我是為了自己司法天神的位置，你還會覺得你的付出，是值得的？”

“司法天神”青雪明媚的笑，儘管是一絲魂魄，但是笑容明艷的與真君神殿的冷寂形成對比，“不管你是為了誰，百花仙子都是青雪殺的。我會好好接受懲罰的。”有時候謊言撒多了，連自己都相信了。

楊戩不說話，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青雪，強大的氣場讓青雪有點窒息，但也是壯了膽子沒有後退，直到楊戩離她很近很近。近到呼吸都能相互碰觸，楊戩雙眸緊盯着青雪，清冷的意味不言而表，“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不過百花仙子沒有死。她只是被牛魔王軟禁起來了。我會讓老四去昆崙山把你的肉體拿回來助你還陽后，順便採回來一朵崑崙雪蓮，你恢復記憶后，就可以走了。”

“司法天神，”青雪突然抓住楊戩的袖子，雖然隔着銀色的鎧甲，還是能感受到他溫溫的體溫，楊戩迅速看了一眼青雪緊緊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欲言又止，道：“你......”

“你要趕我走？”青雪沒有放手，悲憫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哭腔，用哀求的眼睛看着楊戩。

楊戩嘆了口氣，“你是個好妖精，跟着我，會很危險的。”

“我不怕危險。”看得出楊戩有一絲心軟，青雪趕忙道：“能助我恢復記憶的是天山雪蓮不是崑崙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