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次日，青雪已經沒了晚上那種恍惚的勁，醒來后便蹦蹦跳跳的。晃了一圈海棠園沒有找到碧游，便摘了些菊花準備了早膳。

用完膳后青雪靠在楊戩肩上，楊戩執筆凝思，然後對青雪道，“武德星君夥同秦廣王陷害涇河龍王的事情已經昭然若揭，這事是玉帝判定失誤，所以我不好直接插手，這樣玉帝面子上不好看。”

青雪不料楊戩會說這些，其實楊戩公務上的事情，青雪不過略知一二，但是涇河龍王這件事是寸心當著自己的面來找楊戩的。所以楊戩才會開口告訴自己吧。

“你打算怎麼辦？”青雪道。

“以玉帝的個性，之前犯了的錯大概是不會認得。更何況事情過去了那麼久，要想翻案幾乎不可能。我要想個辦法讓一個人去天庭鬧上一鬧。”楊戩顯然已經想好了對策，只不過事笑着講給青雪聽。

青雪面色沒有什麼波動，安靜道，“讓誰來鬧呢？”

“五百年前，曾經有一個人大鬧天空，他去再合適不過。”楊戩篤定的笑。

“斗戰勝佛？”青雪抬眸淺笑，“孫大聖性剛烈正不阿，確實是個好人選。”

“你認識孫悟空？”楊戩驚訝道。

“見過幾次，我師傅東華帝君和孫大聖是好友。”青雪拿手指卷着自己的頭髮，繼續道，“可是他是佛界弟子，怎好插手天界的事？”

“如果是他的師弟小白龍去求他，他不會坐視不理。”楊戩道，“涇河龍王的魂魄確實在冥界地獄十八層的陰山背後，相傳那個地方有來無回。”

“我在十八層地獄的時候，沒聽說什麼陰山啊。”

楊戩橫了青雪一眼，失笑道，“這可是那閻王的機密，怎麼會讓你知道？”

“也是。”

“我打算去陰山把涇河龍王的魂魄帶出來。”

“啊？”青雪吃驚的從楊戩肩膀上起來，“不是說那地方去了就回不來了嗎？”

楊戩不以為意，“不過是傳說而已你不必擔心，有些事情我還是當面去問了涇河龍王的魂魄比較好。只是我比較擔心你……”

青雪拽住楊戩的袖子輕聲道，“我沒事，我不能妨礙你的公務。”

“你身子好點了嗎？”楊戩把青雪重新攬在懷裏，“前天晚上你真的把我嚇着了，怎麼會病成那個樣子，等我回來向老君討幾粒仙丹給你吃。”

青雪抿着嘴笑，“人家煉個丹不容易，你就知道坑老君。”

楊戩溫柔的撫摸着青雪的髮絲，柔軟的像一匹上好的綢緞，“仙丹再寶貴也沒有雪兒寶貴啊。”

“可是你那寶貴的雪兒，被人害了那麼久你都不知道。”一道清冷冷的聲音打破了楊戩和青雪的溫言軟語。

青雪急忙從楊戩懷裏起來，驚訝道，“碧游師姐你去哪裏了，早膳都沒有吃。”

碧游沒有理會青雪，只是把手裏抓着的人狠狠的推到在地，冷冷道，“你自己說。”

“寸心？”楊戩起身，不解的倒在地上看着哭的花容失色的寸心，以及神情冷漠的碧游。

寸心哭的泣不成聲，因為東海龍王七千年大壽，自己的父親和大哥都去東海龍宮赴宴，碧游二話不說闖進西海龍宮，打傷了無數蝦兵蟹將，逼問自己有沒有下藥給青雪，寸心被碧游的氣勢給嚇到，便支支吾吾的。誰碧游碧血劍一拔，新燕便嚇得魂飛魄散，一下子全招了。還說都是自己指使的，碧游不過幾招，便把自己的貼身護衛全部打倒在地，抓了自己到真君神殿。

“碧遊仙子何出此言？”楊戩起身打算把地上的寸心扶起來，卻被冰冷的劍氣擋住。碧游手持碧血劍，冷笑道，“你不自己問問你的前妻嗎？”

“師姐，有什麼話好好說嘛，不要動兵動槍的。”青雪賠了笑臉，溫柔的握住了碧游拿着碧血劍的手輕輕按下，然後示意楊戩把寸心扶起來。

寸心被楊戩扶起來以後立馬撲倒楊戩懷裏失聲痛哭，青雪看到以後急了一下然後欲言又止，楊戩也被嚇了一跳，急忙抬起手臂不讓手碰到寸心的身體，但卻也沒有推開她，任由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哭着。

楊戩無奈，頗有些愧疚的看了青雪一眼，沒有想過把寸心扶起來以後她會撲進自己的懷裏，還當著青雪的面。輕輕推了一下懷裏的寸心，楊戩道，“別哭了，有話好好說。”

“這個女人她污衊我。”寸心指着碧游大吼。

“污衊？”碧游怒極反笑，“你的侍女可都是什麼都招了。你嫉妒我師妹在她枕頭裏下了‘幻魅’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

“什麼？”楊戩聽到幻魅二字立馬怒視着寸心，“碧遊說的可是真的？”

楊戩怒極，說碧游的時候連仙子的稱謂都忘了加，他知道幻魅是一種極其厲害的巫盅，難道雪兒之前的疑神疑鬼，神志不清都收因為中了幻魅的盅？

“不是的不是的，”寸心立馬搖頭哭泣，“不是我下的盅，這一切都是新燕做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新燕是你的貼身侍女，你說你什麼都不知道這有點不太說的過去吧。”碧游嘴角牽出一絲冷冽，然後目光觸及仍然難以置信的楊戩，輕聲一笑道，“司法天神斷案向來雷厲風行，既然你是天界的執法者，這件事便交由你來查辦如何，我看你得還我師妹一個公道，恐怕要大義滅親了。”

“師姐，此事尚未有證據，憑藉一個婢女的話也說明不了什麼，我們不如……”青雪見氣氛凝固，也不想讓楊戩為難，急忙開口圓場。

“你閉嘴！我讓你開口了嗎？”碧游斜睨了青雪一眼，聲音擲地有聲沒有太多感情的牽連，“此事若楊戩處置不公，你便跟我回東華山永遠別再出山。”

青雪也知道碧游的性子，向來也是說一不二愛恨分明，雖然知道她這是在為自己着想，可能寸心真的給自己下了那個叫幻什麼的東西，但是像碧游這樣直接抓了人來質問楊戩的，會讓楊戩司法天神這個面子上過不去，並且雖然楊戩和寸心已經和離，但是未必就沒有絲毫的情分在，楊戩不一定會按照天條公正無私的處罰寸心。讓楊戩在前妻和未成親的妻子直接做抉擇，這才是碧游的本意。

“是你做的嗎？”楊戩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冷冷的盯着寸心，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看透。

寸心想起那次毒海草之後楊戩說過若再有下次絕不輕饒自己，便有些膽怯道，“不，不是我……”

“真的不是你？”楊戩的語氣依舊冷酷卻含着一絲難以辨別的希冀，他是真的希望這件事和寸心無關，如果按照天條，像寸心這種龍族冒犯了東華山的世外散仙，是要行刮骨挫刀之刑后，在斬龍台上也就是她的姑父涇河龍王被斬首的地方斬首示眾，頭顱懸挂南天門七七四十九日以儆效尤，新天條雖然已經出世但只是在有關男女情愛之間做了修改，像這種以下犯上的還是保留了原先的天條。

“真的不是我下得幻魅。”寸心一口咬定，按理說幻魅確實不是自己下的，主意事新燕出的，幻魅也是新燕煉造得盅，就連下藥也是新燕放在青雪的枕芯里，自己不過就是知情而已。

楊戩見寸心如此肯定，心裏也稍微鬆了一口氣，便對碧游道，“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誤會，待楊戩查明之後，再告訴仙子。”

碧游饒有興味的看着楊戩剛剛那種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戲虐的笑道，“楊戩，你可別讓我失望。處理不好這件事，你和雪兒的婚事可也結不成了。”

“成親是成親，查案是查案，這是兩碼子事啊，”青雪看自己終於能插上話了，撅嘴委屈道，“不如先成親，案子慢慢來查嘛……”

“你給我住口。”碧游一點也沒有要和青雪開玩笑的樣子，看着她嬉皮笑臉不以為然的樣子就來氣，便開口訓斥道“被人下藥長達一年之久自己都沒有發現，你好意思說自己是東華山的人嗎？這件事如果司法天神沒有一個滿意的結果，我就算看你孤獨終老，也斷不會讓你嫁給眼前這個人。”

這句話表面是在說給青雪聽得，其實是說給楊戩聽的。碧游扔下這句話以後甩門而去，留下青雪在背後，“債債債，這幾日不見大小姐脾氣又見長了。”轉身看到楊戩為難的神色，便執着楊戩手臂道，“沒事的，別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