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親葬夢望

第七十一章 親葬夢望

陳勝之所以能言王將相寧有乎,自古未有能以布衣為上者,而陳勝后廢之事,亦得王將相寧有所種乎,乃夢寐之事,亦唯王將相寧乃所夢!——華夏鼎世

周章從出山到死亡僅僅幾個月而已,這也預示着陳勝的隊伍輝煌已過,負責支援的景駒見此情景匆匆離開,至少還給陳勝保留了十萬人的反秦勢力。但陳勝此時卻變得異常奇怪,彷彿周章這幾十萬人的死傷離開,跟自己毫無關係一樣!

“陳王,雖然周章將軍陣亡了,但咱們的反秦旗幟還是沒有消退。請先解決了章邯的囚徒之軍后,再做打算。”如果說陳勝隊伍里還有人算是頭腦清晰的話,那麼就只能是吳廣了。

但吳廣的話根本對陳勝起不了作用,按照陳勝現在的理解,自己的後勤跟不上不是因為章邯勇猛,而是因為項羽在自己的大後方進行收割,讓很多支持自己的勢力無法立即參與到反秦的事情中,從而錯事了良機:“章邯那二十萬囚徒之軍也就那樣了,倒是項羽啊,說是義帝熊心的人,可自己的勢力確實越來越大。”

陳勝認為,像義帝熊心這樣毫無建樹的勢力首領,就應該帶着隊伍加入到自己的反秦隊伍中。現在不僅不加入不說,手下的項羽還在大殺四方,根本就是拖後腿的。

“他們是他們,咱們是咱們,陳王啊,得分得出輕重緩急。”吳廣的苦口婆心並沒有讓陳勝認清楚當下的形勢,反而讓陳勝認為自己的隊伍中,沒有姜子牙一樣的人物:“吳廣,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吳廣確實不是姜子牙,但陳勝更不是周文王。隨着負責支援的景駒回來后抱怨後勤的事情,陳勝把一切的怒火,都發在了項羽身上了。

“給我打項羽,給我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在陳勝這個年紀的人開來,項羽這個才剛剛成年不久的年輕人就是個混小子,絲毫沒有注意到項羽並不是混小子,而是這個世代的混世魔王,是秦世帝國真正的掘墓人。

現在陳勝手裏還有將近二十萬人,項羽手裏才剛剛過萬。按照陳勝對於戰爭的理解,二十個打一個,就算是孩子打成年人也能贏。所以陳勝放棄了防禦還算不錯的陳郡,帶着隊伍晃晃蕩盪的離開了陳郡,直奔項羽而來。

陳勝的馬夫庄賈算是比吳廣還要靠近陳勝的人,在和項羽見過面后,總感覺陳勝這個陳王就是個假王,其能力和魅力跟項羽相比那簡直就是天地之分。

所以庄賈有了叛逆之心,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做而已!

隊伍由景駒帶隊,這在陳勝眼裏已經是最好的陣容了。只是這樣的真容還不如陳勝親自帶隊,至少還能讓正在加入陳勝反秦隊伍的人們知道,反秦的大旗,此時還在陳勝這裏。

而千里迢迢趕來支援陳勝的人中,有劉季,也有張良......

很多人到了陳郡撲了空,見不到陳勝不說也沒有人敢佔領這裏。兒在路上,劉季的隊伍和張良的隊伍碰上了面。

“你是...沛公?”張良熟悉反秦勢力的每一股勢力,最近勢頭正盛的隊伍除了項羽的江東子弟外,便是用離間計快速佔領沛縣的劉季了。

“你是...誰?”劉季可沒有張良那種過目不忘的本事,只是見到張良後下意識的認為這是個人才,想據為己有。

“咱是張良,不知道沛公聽沒聽說過。”張良一看劉季的眼睛變的迷離,就知道是沒聽過。但劉季沒聽過並不代表蕭何沒聽過:“張良?博浪沙刺殺始皇帝嬴政的張良?”

“正是在下,您應該是沛公的助手,蕭何蕭大人吧。”張良這過目不忘的記事本領,可讓蕭何驚住了:“哪裏哪裏,跟您相比,咱真是微不足道。”

劉季在旁邊有些恍惚,自己好像是聽過張良這個名字:“博浪沙刺殺嬴政的竟然是你這樣的人,咱怎麼不相信呢?”

於是張良開始把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下,這才讓劉季認可了張良:“好樣的,你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但心可真是勇敢。張良,跟我劉季混吧?”

張良哈哈一笑,爽快的答應了:“沛公,說定了,咱張良就跟您混了。”

蕭何在一旁有些尷尬,怎麼感覺這個加入儀式太過於草率了:“咱是不是得先去看看景駒那邊,畢竟咱們都是衝著陳王去的。”

劉季想了想搖了搖頭,心裏彷彿也開始瞧不起和自己一樣窮苦出身的陳勝了:“那張楚勢力咱早就看不上了,明明是自己的責任還愣是怪罪人家項羽。項羽是啥?那是個孩子啊。”

劉季的話剛說完,張良便立刻反駁道:“沛公,項羽可不是個孩子,那可是個混世魔王。若您今後要一爭華夏,項羽絕對是您最可怕的敵人。”

“張良你...還真是實在啊。”劉季顯得尷尬,給蕭何示意了一下,蕭何立馬跟張良說道:“現在我也不認可景駒了,陳王的隊伍要完蛋,景駒也活不了多久。倒是陳王死後,咱何去何從啊?”

“大樹底下雖然沒有光,但咱們可以積攢石頭和塵土。等到咱們足夠強壯的時候,大樹也可以離開。不過在最初的時候,還是找個能乘涼的大樹比較好。”張良先是表明了今後的發展,繼而有陳述了現在的發展,劉季靈機一動,認為張良的說法可行:“那張良兄,您說說看,咱們投靠誰比較好?”

“義帝熊心。”張良能看得出來劉季對於義帝熊心的鄙視,可還是力勸劉季:“項羽早晚要和義帝的隊伍分道揚鑣,到那時候您便可以階級收攬人才,等到義帝被項羽滅掉后,才能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可萬一項羽連帶着咱們也一同滅掉的話,咱怎麼辦?”劉季雖然不信項羽這麼厲害,但還是想了想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果項羽三十了被人稱之為混世魔王,那麼咱們就直接加入好了。可年僅而是就被人稱之為混世魔王,心志不成熟的他,最終也結果必然是剛愎自用,自己把自己玩死。”

“行,就聽你的,咱們去找義帝去。”劉季等人扭過了頭,直接前往義帝熊心的根據地,去找那個已經被項羽煩到極致的楚王後裔......

陳勝本想在路上再收點散兵游勇,最後以壓倒式的姿態戰勝項羽。可萬萬沒想到一路上根本就見不到什麼散兵游勇,時不時的還要遭受項羽騎兵的游擊威脅。

“騎兵,騎兵呢?咱們的騎兵呢?”陳勝被項羽這來如電去如風的閃擊打法給打蒙了,忘記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騎兵兵團。

景駒在一旁很尷尬,自從加入到陳勝的隊伍中后,連操練士兵的時間都沒有便帶着一幫連刀槍劍戟都湊不齊的百姓去支援周章,結果現在還沒緩過起來又加入到了進攻項羽的行動中:“陳王,咱們沒什麼騎兵。”

陳勝這樣的人,算是空有一番願景的。但到了真要做實事的時候,反而夢想佔用了陳勝太多的時間。

當然了,這不能怪陳勝個人,而是被貴族控制的讀書權力,讓廣大的百姓無法從書籍中得到人生的體驗。像陳勝這樣的農夫,即便是明白透了農耕中的各種技巧,一旦擁有了權力,整個人就會被迷失。

“混蛋東西,沒一個有用的。”陳勝到現在還認為自己一點錯都沒有,錯全部都是別人的:“你不是駕車很厲害嗎?難道也追不上?”

負責駕車的當然是庄賈,現在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是是是,咱這就去追。”

“追?你自己追吧。”陳勝手裏沒面銅鏡,要不然照照鏡子,肯定會嚇壞自己。

庄賈的速度預示着整個隊伍的速度,現在庄賈的速度忽快忽慢,讓很多兩條腿走路的士兵嘔吐不已,景駒把消息報告上來后,陳勝竟然對庄賈動手了。

用的還是庄賈駕車的馬鞭,這對於自比造父的庄賈來說,是絕對的恥辱。但庄賈忍了,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景駒想來幫庄賈,可陳勝竟然連景駒也打。

其實就是隊伍中沒有張良和范增這樣的決定人才,導致沒辦法看透陳勝在短期之內為何變成了這樣。如果張良和范增在,是可以理解陳勝的,因為陳勝現在已經不是在為自己一個人活了,而是在為曾經的窮苦人,現在的窮苦人,今後的窮苦人活。如果自己到最後死無葬身之地,那麼今後還有什麼人有機會再站到現在自己的位置上?

沒有人理解陳勝,所以陳勝乾脆也就破罐子破摔,更加懶得理會任何人了。

入夜的時候,庄賈難得的沒有和陳勝在一起。在山口負責守衛的庄賈被夜風吹的渾身難受,手下人問起來原由,讓庄賈越發的氣憤:“咱為陳王出生入死,在最關鍵的時候站出來支持陳王,可陳王為何要把火氣往我身上撒?”

“庄賈大哥,我其實想走了。”負責守衛的人開了口,並且說出了原由:“我是江東那邊的,項羽對待手下出奇的好,一旦手下有所危險,必然會在遠處看到奔襲而來的項羽。我想加入項羽的隊伍了,您不會跟陳王說吧?”

“要走就走,你走了陳王不知道的,但咱是不能走,要不然明日陳王見不到我,必然派兵追擊。”庄賈心裏偷偷的自言自語道——我也想投奔項羽啊!

清晨時分,一夜沒閉眼的庄賈下定了決心,認為如果今日自己還受到這種無端的指責和毆打,那麼就棄陳勝而去。

但庄賈失誤了,一夜沒睡導致駕車技術比昨天還要糟糕,所以更加被指責和毆打。而且不僅如此,還連續毆打了三天有餘。而庄賈的殺心,此時是真正的開始了。

第四日的清晨,在到了一處偏僻的山路時,庄賈用盡了畢生的技術,在駛過崎嶇的山路時,不僅速度比平原快,還比平原穩。所以在車內的陳勝,愣是不知道自己和隊伍在山林間已經失散了。

而當陳勝被庄賈叫出來后才發現,這裏竟然空無一人!

“你要殺我?”陳勝是下意識說的,但庄賈卻認定了陳勝這是在挑釁:“對,陳王,你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我庄賈不是嗎?”

陳勝聽后嫌棄的笑了:“庄賈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是騙人的話你也信?”

“陳王,難道你一直都在騙我們?”庄賈內心的希望,其實也是陳勝這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話,但此時陳勝竟然這麼說,庄賈的內心變的恐怖。

陳勝知道自己今日要完了,所以索性把所有的認知都說了出來:“庄賈,你也是有理想的人,知道理想被破滅后的感覺吧?我陳勝是因為從古至今就沒有平民成為統治者的,所以才站出來試試。可如今你也看到了,不行啊,真的不行啊。我倒不是怕我陳勝死了,而是怕後來者,根本就不存在居上的。”

庄賈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不殺陳勝到頭來就是個死:“陳王,您是完了,但後來者,一定有居上的。”

陳勝微微一笑,而後閉上了眼睛。庄賈走到陳勝的面前手起刀落後,還哭了好一陣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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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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