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見親人

“老太君這會兒當正和夫人們一起禮佛呢。”

小寒故作輕鬆，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一般。

但是這些假面，沈卿姒一眼就能看出來，冰冷的目光掃過鏡子裏的小寒，“嘶，疼。”

“姑娘對不起，奴婢該死！”

小寒忙跪下道歉，只是反應未免有些太激烈了。

“小寒，你今日是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沈卿姒故意關切的問道，一隻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清楚的感覺到小寒顫了一下。

“奴婢，沒事。”

“沒事就好，如果有什麼心事，可不要瞞着我，你知道的，我最恨欺騙！”

她一字一句，看似無心，實則有意，尤其最後一句話，咬得極重。

小寒忙點頭，“小寒明白，小寒對姑娘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那就好！”

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扶小寒起來，卻觸得她手心一片冰涼。

簡單梳洗之後，一行人出了門。

寒風裹着雪粒子撲面而來，沈卿姒打了個激靈，小寒回過神來，趕忙幫她攏了攏狐毛大氅。

她身體有舊疾，受了寒氣四肢關節便會酸痛不已。從前她總覺得疼痛難忍，而如今她倒覺得痛得好。

這種疼痛真實地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遠遠看到祖母院子裏的李嬤嬤等在門口，不由加快了腳步。

上一世，這些真心疼她愛她的親人她一個都沒能見到最後一面，如今重活一世，得有機會再次見到，還未走進，沈卿姒便已經紅了眼眶。

“大姐兒今兒怎的這麼早就過來了？長公主不是說了你可以不必每日來請安。”

李嬤嬤心疼沈卿姒，忙攙着她。

“我想祖母了。”

“長公主也在裏面等着大姐兒呢，大夫人和老爺都在裏面。”

一聽說自己爹爹和阿娘都在，沈卿姒心裏免不了更加激動了。

很快有丫鬟迎了上來，替她取下大氅，換了手爐和沾了雪的鞋子。

“是阿娰來了嗎？”裏面傳來老太君的聲音，沈卿姒心中一片酸澀，如鈍刀割肉一般。

“回長公主，正是大姐兒來了！”李嬤嬤笑着回道。

沈卿姒立在垂簾外，等嬤嬤將帘子掀起來，就看到和父親沈知潛相對而立望着自己一臉慈愛的母親阮氏，還有坐在正中間的祖母。

再見親人，再次聽到她們呼喚自己的乳名，她只覺得恍若隔世。

前世的思念和遺憾在這一刻得到消融，她紅着眼眶，剋制住自己的情緒，抬步上前，福了福身：“阿娰見過祖母，爹爹，阿娘！”

話音剛落，一滴熱淚悄然滴落在地毯上，很快融了進去。

“快起來吧，我的寶！”

老太君一臉慈愛，朝她伸出手，沈卿姒起身拎着裙子便撲進了老太君的懷裏，抱着她，哽咽出聲：“祖母，阿娰好想你！”

上一世，她連痛哭一場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抱着祖母，所有心酸委屈，悔恨遺憾都得到了釋懷。

“我的寶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沈卿姒搖搖頭，“沒有，就是想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