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又何必
“秦柯，記得給我打電話。還有，一定要發達喔！”
“知道了！走了！”
陳管教將她送出了最後那道大鐵門，秦柯沒有回頭，往後面揚了揚胳膊做了告別。這裏也曾經安逸過，也有個好朋友。
“嘀嘀”汽車鳴笛聲，秦柯仰着臉在享受陽光，沒有理會。
“嘀嘀”“嘀嘀”
誰這麼討厭，不知道剛出來的犯人多麼渴望陽光嗎？沒一點愛心！這也值得打擾。
那是一輛天藍色小轎車，這讓她又想起了趙凡華買的那輛自行車，一樣的顏色。算了，就不討厭你了，畢竟喜歡也很懷念這種顏色。
當經過車邊時，隨着再次“滴滴”聲，車窗玻璃落下，這自然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力。
扭頭，卻看到了淚臉，帶着微笑。多麼熟悉，永遠無法忘記！為什麼要出現？趙凡華。
難以忍住也想流淚，不得不使勁咬了下舌頭，她不能。他不可以再依靠，那堅實的胸膛不屬於自己。
“別發獃了，上車。”
他的任何要求都說不出拒絕，何況坐個車，自然隨着他話落秦柯坐了上去。
兩個人靠背中間空隙，有一束花，差點又讓她流淚。懷裏揣的膠袋裡，那束已經沒有一點水分，連完整都不能的殘花，與如今鮮艷綻開的無法對比。不過那是他曾經送給的，不知眼前這一束將會送給誰。她不妒忌他有愛值得欣慰。
車已經離開了北市仍然沒有停，她沒有想好去哪裏，只準備在市區隨便哪裏下車。可恍恍惚惚就忘了說一聲，現在錯過了下車地點。
“你要去哪裏？”秦柯沒法再沉默。
“別問了，你可以睡一會兒，路還遠。”
隨便吧，去了哪裏都一樣，他把車開到哪沒必要問了。依他言閉上了眼睛，車卻又停下了。
他將靠背給往後放了放，沒有說話繼續開車。這樣躺着舒服了很多，本來沒想睡着的，可沒由得自己。
秦柯醒來是被餓醒的，睜開眼就發現他目不轉睛在看着她，那無盡溫情讀得懂，可又是何必！曾經滄海難為水。
“下車吧，拿上花，到家了。”
到家？家這個概念好親切，可自己有嗎？哪裏會是容身之處呢？
“回去了再發愣好不好？早聽到你肚子”咕咕“叫了，再多磨蹭就餓扁了吧。”
這是要請自己去他家做客嗎？這陌生的地方不知他什麼時候搬來的？是妻子在這邊嗎？可花讓她拿不合適吧？
拿花，下車，這點功夫秦柯心中就生出一連串疑問，不過不好開口問。默默跟在他後面上樓，被讓進屋。
“茶几上有點心，先吃幾塊墊墊肚子，飯很快會好，這功夫你可以先洗個澡。”說完后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伸手攔住了準備邁步去沙發那裏的她。
“等等，先不要動。”秦柯莫名其妙之時，很快就見他端出來個不鏽鋼盆。放在了她腳下，點燃了盆里的一些乾花葉。
“過火盆，去晦氣，電視上看到的。咱們也講究講究，請大仙們多多保佑！”
她本來想笑的，不過不比以往了。這是一番心意，庄莊重重跨過去就好，笑出來就太不見外了。
他端走盆進了廚房就再沒有出來，只聽得響起了洗菜切菜聲。茶几上點心好誘人，是愛吃的那種，還飢餓着，一塊兩塊三四塊吃了下去，再沒有了餓感。
這個時候有了空想其它。他妻子呢？眼睛四顧后發現並沒有女人住過的跡象，心下疑惑，她向其它房間走去。
沒有女人用的東西，哪個房間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搞不懂了，待會兒吃飯時問問吧。
這房子面積也有一百多平米，只是佈置的簡單了一點，就連衣櫃也只有那個像他的卧室那裏有。
不想再胡思亂想，他讓自己洗洗澡的建議也不錯，晦氣去的徹底點也好。
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看着是剛買不久的，包裝沒拆，還在有超市標誌的那種膠袋裡。這是給誰準備的？管他呢！欠他太多，多用這點也顯得無所謂。
好久好久沒有這麼輕鬆地洗過一次澡了，感覺就像在自己家裏，從心裏往外暖着，連心神都舒暢。
不過並沒有維持多久陶醉，家的記憶太深刻了，可已經毀了。雖然不是故意，但總是因為自己。現在還怎麼有臉留戀那些曾經的美好。
不敢再想，內心容不得她懷念。關了熱水，需要降降心中驟然升起的溫度。若是冬天有多好，降溫也不需要這麼漫長。
“秦柯，利索點，開飯了。”
吃飯嗎？也好。趕快吃完趕快走人，沒法再多待下去了，隨時都可能勾起回憶。
再堅強也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走到餐桌前的時候，她落淚了。雖然只是幾滴，因為她再一次咬了自己強行憋住了其它更多的流出。
餐桌上的一切印象同樣深刻，那是與最初他倆搬到一起住時第一頓飯一摸一樣。
“都是你愛吃的，盡情地吃吧，吃脹了也不怕，還可以幫你揉肚子。”
一桌子飯菜幾句話，加上很自然的微笑，秦柯咬着嘴唇也再難止住淚水外流。
淚流着流着反而心裏輕鬆了很多，乾脆不再壓抑自己，開始放出了聲大哭。
哭着哭着，沒有了淚，她也有點累了，哭過後平靜了很多。他不知什麼時候手中拿上了一塊毛巾，等她哭完，那隻拿着毛巾的手伸了過來，擦上了她留着淚痕的臉。
慌忙搶過毛巾她自己擦了起來，速度很快。擦完后勉強朝他笑笑，他回以同樣，不過應該比她的笑容好看了很多。
“都涼了，少吃一點吧，晚飯咱們提早一點。”
聽了這話，秦柯不能再不問了，“你媳婦呢？我晚上還在你家吃不合適吧？再說還需要找地方落腳去，時間還有點緊。”
他只是微笑着並沒有說話。“跟你說正經的呢，怎麼不說話？”
“知道是正經，可沒必要回答呀！”
“為什麼？”
“你不會變傻了吧？不了解我了嗎？有媳婦我會帶別的女人回家？還有，你想到哪裏去落腳？這裏就是你的家，哪兒都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