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尋其四方無着落 偶然之妙自家地上
官府一直是老百姓最怵的地方,沒有事情的時候基本沒人願意來。因為誰也不會沒事想要出點什麼事情上這種地方,觸霉頭。
只是,現如今,官老爺喬公震看着堂下的人,已經有些不喜。兩個月內居然來了兩次縣衙,這看着就是個惹事的主,如果有可能,真吸想好好給這小子上一課,讓他知道要老老實實的做人,別整天到處惹是生非。
“堂下之人可是劉濤?”喬公震敲了一下驚堂木,不無威嚴的說道。
“正是小子”劉濤拖着受傷的身子行了禮。
“你這已經是兩個月內第二次來到本府了,這次又是所謂何事啊?”喬公震看着這個滿臉是傷痕的年輕人,暗自搖了搖頭—果然是個惹事精。
“回老爺的話,這次其實是老村長讓我和喬阿大到大老爺這裏來領罰的。”
“領罰”喬公震側頭看向了一邊的漢子。
只見那漢子有着些許的緊張,躬身施禮“見過大老爺……是…是村長讓我等來領罰的”
“那所為何事呢”堂上的縣老爺有些莫不着頭腦,這風喬村的村長可是十里八鄉實有名望的老人家,他說著要底下兩人來領罪,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啊。
喬阿大轉頭看了看劉濤,然後不無誇大的把前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希望能靠着這樣的陳述好好的教訓教訓那個什麼劉濤,讓他以後在自己面前學乖一點。喬公震則眯着眼睛,仔細的聽着,思索着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在這時候,師爺走到他身旁,靠着他的耳朵說了幾句。然後只看到我們的縣老爺慌忙起身,也顧不得堂下的眾人,着急忙慌的朝着後堂而去。
劉濤愣愣的看着原本威嚴一身的縣老爺居然救這麼急急忙忙的走了,根本來不及說任何的話。看來這是碰到什麼事了?
後堂的正中座位上,坐着一個手持搖扇的中年人,面色沉靜,手捧一個杯子,微微眯了一口茶水。
“哎呀,下官來遲,望柳先生恕罪,恕罪啊”喬公震深深一施禮,便在男子面前站定,神色恭敬。
“哦,喬縣令,呵呵呵,不用客套了,我也只不過是個閑散之人,承蒙王爺厚愛領了這王府的閑差,怎麼當的起縣令大人的這一禮啊,罪過罪過了”雖這麼說,但也沒見男人起身施禮,坐的到是十分的坦然。
“柳先生那可是折煞下官了才是啊,王府總管如何能稱作閑差啊,那可是輔佐王爺的大才啊,我等同僚還需要向先生多多學習才是啊”
“哈哈哈,喬縣令謬讚了,謬讚了啊”男子若有似無的搖了一下扇子,隨意的問了一句“縣令大人這是在忙着審案子?”
“是,是,下官正在處理一件鄉民之間打鬥毆鬧之事,都是小事,很快就審完的”
“哦?鄉民鬧事?”男子一皺眉“此次我是替代王殿下巡視州府,殿下的意思是要封地內團結穩定,掃除一切的不安定因素,如此也是巧了,我隨你一同去看看,也能了解一些最真實的情況,回去也好向殿下有所交代,喬大人你看呢?”
“啊?是,是,當然可以,柳先生您請”說著,喬公震就一臉殷勤的把這位劉先生請到了大堂之上。
幾人重新回到公堂,縣老爺想把主座讓給劉先生,而那劉先生只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只坐縣太爺下首的位置。
“喬大人,我可不是地方官員,是沒有資格坐衙堂的,你就安心審你的案子。”說著,也不等對方回話,徑直坐到了自己該坐的位置上。
喬大人見狀,也不再客氣,重新敲了一下驚堂木,開始了審案。
“剛才的事情經過已經講清楚了,劉濤,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喬公震大聲的質問了一句。
“劉濤?!”那劉先生聽到這個名字,眼皮微微一抬,“難道是同名同姓?是了,這名字整個風國也不下幾千個,不會那麼巧吧。”想着,便不動聲色的注意起堂下那個年輕人來。
“回縣老爺的話,剛才喬阿大說的過程里,絕大多數都是事實,但是他更改了幾個關鍵的地方,使得整個事件似乎變成了我的錯,所以懇請大老爺能讓我把那幾個關鍵點給您解釋一二。”
“哦?這可是有些意思了,那你說吧,本府倒是要聽聽這是怎麼個不一樣的經過”
“是,大老爺”劉濤略一沉吟,便開口道“首先,小子是才到村子裏幾個月的人,與周圍人並不熟悉,而他們之間卻是七拐八繞的可以認着親戚,況且還都在村子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所以,剛才喬阿大所控告小子的那些人證都可視為他的熟人,不能作為證供;其次,他說小子的婢女打的他鮮血直流,老爺可以去向老村長確認,我那婢女最近因歹人襲擊受了重傷,才剛剛痊癒,如何有力氣將他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打到流血?其三,他說小子不懂規矩,才辱罵教訓我的,那大老爺先不說村裏的規矩,單看小子在大堂之上是如何的人,是不是一個不學無術,不守禮教的紈絝子弟?那大老爺想像一下喬阿大的話是打了多少的折扣呢?”劉濤深施一禮,動作標準無誤。聽的一旁喬阿大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怎麼反駁,因為他只會一句“放你niang的屁”,其餘不會了……
坐在下首位的劉先生看着這個年輕人,不溫不火,簡單從容,而思路也是清晰明了。不由的加深了內心的疑惑。更是當他聽到對方也是才到風喬村落戶的,這不禁讓他內心把王爺想要找的人的時間軌跡進行了深深的對比,好像真的有些吻合啊。
縣令輕輕瞟了一眼柳先生,發現他看着劉濤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是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那自己可是要好好表現啊,這種時候可能比自己寫一輩子奏摺更重要啊。
“劉濤!”縣令大人一聲大喝,又用眼角的餘光關注了一下柳先生,發現他對着劉濤皺了皺眉頭,心裏似乎是抓住了什麼方向“你一個新入村的人,竟如此的巧言令色!這風喬村在老村長的治理之下,這麼多年和睦友善,從沒發生過什麼村民鬧事打架的事情,直到你來了以後,你自己說說這兩個月,是不是已經第二次來我的府衙了?!”
縣令大人此時覺得,要好好的在上官面前表現出自己殺伐果斷,聰明心細的一面,於是,又是一聲大喝“你讓本府太失望了!原本想着要教化鄉里,給你個機會,可是你不知道珍惜,還敢在本府面前諸多辯解,顛倒是非,今天,本府也替老村長好好的教訓一下你,看你還如何敢絞鬧村子的安寧。
我們的縣令大人想着,這老村長是個十足護短的主,要是他敢把自己村民和一個新入村的人放到自己這裏來領罪,那多半就是想借自己的手教訓一下新來的。那自己何不賣他個面子,以後也好藉助他的威望將自己這一縣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條。到時候自己企不是可以有了往上去的資本了?
想着,他越來越興奮,眼睛裏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來人!給本府將這個無視村落規矩,挑釁本府威嚴的劉濤,速速拿下,重責二十大板!”
劉濤心裏一震,“我去,這是來真的?上次就覺得這當官的不靠譜,這回還是判的這麼的…隨心所欲?”
喬阿大則是拼盡全力憋住了自己內心的狂喜!只是眼角挑起的皺紋已經深深的出賣了他的內心。
而那位端坐着的劉先生,搖着扇子的手突然停住了,仔細的看着被衙役拖往門口的劉濤,心裏默念着“還不顯身?還不顯身?會是真要找的那個劉濤嗎?”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眼前的年輕人沒有說出哪怕一句他想聽到的結果。
不過他可不敢賭,萬一這就是王爺千辛萬苦要找的人,在自己面前被一個蠢貨給揍了,那不是要倒了大霉?!
於是,就在衙役把劉濤壓上行刑長椅時,他終於忍不住站起了聲,大喝道“住手!”
一下子,把個縣老爺嚇了一大跳。手下的衙役也都是一愣神,迷惑的看着堂上的兩位大人。
“柳先生這是?”喬縣令有些心虛的問着對方
“啊,我覺的這件事情其實也很簡單,畢竟是同村的人嘛,要是撕破臉皮以後也不利於村子裏的團結嘛,況且一個新來的就給別人這麼大的下馬威,也是不好的,我看那喬阿大不就是村裡土生土長的嘛,展現一下風喬村的友善,給劉濤小友道個歉,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吧”
“啊??!”縣令有些驚慌,這樣的判罰可是和自己相差甚遠啊,甚至可以說是推翻了自己的判罰啊,這樣說的話,這柳先生可是對自己的處理案件的能力很有想法啊。
想着,他感覺自己很多年沒有緊張過的心臟開始“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劉濤則是抬起頭,看着那個有能力也有權力為自己說話的人,沒有利害關係,他憑什麼要幫我,還是他從我身上看到了什麼他需要的價值?劉濤的內心升起了一絲絲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