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柳綿綿14

楚柳綿綿14

何清漪的案子,徹底水落石出。

當年,何清漪和徐遠計劃私奔,周文茂是知道的。他假惺惺的說自己會幫助她,騙取了她的信任。卻在她趁着夜黑風高獨自撐船離開的時候,迷暈了她,把她藏在樹林裏的草叢裏。然後跑回去佯裝自己是在和大家一起找何清漪的下落。

徐遠因為在火車站一直等不到人,所以才會跑去金沙灣的別墅。陰錯陽差,卻被當做了疑兇。

這五年來,何清漪一直都生活在周文茂的魔爪之下。是靠着心裏對徐遠的執念堅持到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逃了出來,卻又被周文茂發現。慌亂掙扎之中,周文茂失手溺死了何清漪。因為洋流的走向,屍體被衝到了金沙灣一帶。這才讓人發現。

如今,周文茂被被判死刑,徐遠也因為綁架被判了有期徒刑。

“楚生哥去醫院看蘇柳之了?”白幼寧問路垚。

“不然呢。”

“唉,”白幼寧嘆了口氣:“你說,蘇柳之要是答應幫他,那會不會也就不這麼遭罪了?”

“大姐,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嗎?”路垚翻了個白眼:“那萬一他是兇手呢?明年清明我們都去給蘇柳之上香嗎?還有你哥,你沒看見他這幾天什麼樣了啊。蘇柳之要真出事兒了他指不定成什麼樣了。”

“那,那這不是……事實也證明了,徐遠沒有惡意啊。而且,你不覺得,他很可憐嗎?當年他們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如今為了給女友找出真兇,居然成了真的綁架犯。”

路垚聽得目瞪口呆:“白幼寧,你真的是……如果徐遠來找你,你是不是就會答應了?”

“對啊。”白幼寧回答的理直氣壯的。

“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他找了蘇柳之。所以現在只是綁架犯,而不是殺人兇手。”

白幼寧啊了一聲,顯然是不明白路垚這話什麼意思:“你們不都查出來了,是周文茂嗎?”

路垚勉為其難和她解釋了一下:“是,我們是查出來了。但是是徐遠最先發現的。他負責的藥房不會有別人去調查。所以,他有充足的時間讓蘇柳之寫下地址后,帶走周文茂,然後再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這個時候,我們去到周文茂家裏的時候,只能是一個人去樓空的結果。當然,會有徐遠留下來的閘北老倉庫的地址。你有想過沒有,當我們去閘北老倉庫的時候,徐遠會對周文茂做什麼?”

白幼寧理了理這個關係。後背有點發涼。

“白幼寧,你呢,有同情心,也有俠義心。但是你這個腦子啊……”路垚恨鐵不成鋼:“事實的確證明了,徐遠不會傷害蘇柳之。但事實也證明了,徐遠做好了綁架的準備。所以這個綁架的罪名,他一點都不虧。”

說到最後,路垚推了一下白幼寧的腦袋:“多大的人了,長點心吧。回頭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白幼寧難得沒有和路垚嗆回去。路垚還怪不習慣的。賤兮兮的問了句:“你,沒事吧?”

白幼寧沒有回答,而是問路垚:“我是不是,真的比不上蘇柳之啊?”

“……你幹嘛非要和蘇柳之較勁啊。蘇柳之有蘇柳之的優點,你也有你的長處嘛。”

“比如呢?”

“比如……”路垚認真的想想了,掰着手指頭開始數:“才疏學淺,刁蠻霸道,愚蠢無知……”

才聽了三個,白幼寧就抄起抱枕掄了過去。

蘇柳之這一覺睡得很安穩,也很踏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醫院的窗帘遮光性不是很好,病房裏已經有了蒙蒙亮的感覺。守着她的是喬楚生。他就趴在病床邊上,手還握着她的手,睡的比她還沉的樣子。

蘇柳之沒敢動,怕吵醒他。

她就這樣看着喬楚生。認認真真地看着。

她留下的暗號,是給路垚看的。畢竟她和陸垚認識的時間更久,也相對更了解。但她等着的人,卻是喬楚生。

方茹有一次問過她,追她的人這麼多,怎麼就喬楚生入了她的眼。蘇柳之自己也說不上來,有些時候,就是感覺對了。

於是方茹又問她,既然喜歡,那為什麼不給句準話。這個,蘇柳之給出了準確答案。因為喬楚生之前逢場作戲的太多了,她想想都想狠狠咬他一口。

但看着他這麼累,還有點心疼。

看着看着,她忽然發現了很奇怪的一點。別人都是睡着的時候顯得柔和,可喬楚生卻是反過來的。他身材精瘦,臉上自然也沒什麼肉,所以骨相很明顯。很凌厲。無論是眉骨還是鼻樑,都有鋒芒。刀刻斧鑿一般,非常俊朗。

儘管現在臉上鬍子拉碴的,有點邋遢,卻也絲毫不減弱這分氣勢。

可偏偏,笑起來卻又像是個孩子。就像現在這樣,一個細小的弧度就讓人覺得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是的,喬楚生在笑。蘇柳之以為自己看錯了,還努力看了看。

“好看嗎?”喬楚生忽然問她。

他警惕性高,蘇柳之一醒他就感覺到了,只不過一直在裝睡。姑娘喜歡看,那就讓她看個夠。但是,眼神越來越炙熱,他還真有點受不住。

蘇柳之偷看被抓包,臉頰都紅了,惱羞成怒,只想把自己手抽走背過身去。但喬四爺沒放。

“敢做還不敢認了?”

“誰不敢了。反正又不是我在裝睡騙小姑娘。”

裝睡騙小姑娘的喬四爺啞然失笑,好脾氣的認了錯,然後給姑娘到了熱水哄她:“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姑娘喝了水,但沒領情:“嬤嬤等下會送來,不用你。”

於是他抹了把臉,從一旁的茶几上把那把扇子拿了過來。老早就從白老爺子那裏要過來了,還沒來得及給,姑娘就被綁架了。

“知道你着急這把扇子。就隨身給你帶過來了。”

一見是這把扇子,蘇柳之伸手就去拿。但是,喬楚生動作更快的收了回去。

“我給錢了。”

“老爺子沒收錢。說這是我們小倆口自己的事情,讓我們自己解決。”

“……那就把錢給你。”

“我不缺錢。”喬四爺非常壕橫。但是下一秒又很從心:“我就缺個管錢的。”

喬楚生一慫,蘇柳之就橫了:“我只會花錢。賬房先生這個活,四爺還是找別人吧。”

被拒絕了的喬楚生一點也不氣餒,反而是笑了。還是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那……你幫我刮次鬍子吧。”

蘇柳之以為自己聽錯了:“幹嘛?”

喬楚生心情很好的又重複了一遍,還把扇子遞了過去。

蘇柳之遲疑了一會兒,總覺得這裏頭有貓膩。於是她問:“什麼時候?”

“現在啊。”

蘇柳之被氣笑了,合著他就是故意的挖了坑等自己過來跳的。

但是,她還是拿過了扇子。然後果斷的掀開被子下了床就朝衛生間走。

一邊走還一邊聲明:“先說好,反正我是不會的。”

喬楚生跟在後面,絲毫不介意:“沒事兒啊,我教你。”

但是他還沒進衛生間的門,蘇柳之就把門關上了。理由是,她要先給自己洗臉。

喬楚生怔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也只好等着。

等了半天,他都以為蘇柳之是在裏面洗澡的時候,衛生間的門才打開。他認真的看了半天,也沒覺得蘇柳之有哪裏不一樣。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他刷了牙,洗了臉,拿着熱毛巾認真的給自己敷了敷,給足了蘇柳之心理準備的時間。

洗漱台上有一套刮鬍子的工具,剛剛蘇柳之就已經看過了。所以,很精準的拿過了剃鬚膏。

喬楚生剛想教她用旁邊的刷子怎麼給自己塗剃鬚膏,蘇柳之就直接上了手。

喬楚生:……

手就手吧。

於是他雙手撐在了洗漱台上,把蘇柳之圈在中間,還微微壓低了身子。姿態和氣氛一下子就曖昧了。

但他大言不慚的解釋,這是方便蘇柳之,省的她墊腳了。

蘇柳之:……

但她也默許了。伸手給喬楚生摸剃鬚膏。

喬楚生現在覺得,手比刷子好太多了。

其實他的鬍子並不長,只是冒了點頭,摸上去硬硬的,還痒痒的。抹着抹着,蘇柳之也起了玩性。把喬楚生抬高了頭,往脖子上抹了過去。

“我鬍子沒長這麼下面。”喬楚生笑着抗議了一聲。

蘇柳之睜着眼睛說瞎話:“昨天晚上新長的。你看不見。”

喬楚生笑得更厲害了。他的喉結也動了兩下。蘇柳之覺得好奇,伸手碰了一下。但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她自己都沒什麼感覺,喬楚生卻是整個人都緊繃了。他甚至條件反射的抓住了蘇柳之作祟的手。

蘇柳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能感覺得到,喬楚生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甚至是他的眼神都變了。他好像,在壓抑自己。

“我……”她長了張嘴,但卻沒敢說下去。

“以後再碰,”喬楚生握着蘇柳之的手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但撐在洗漱台上的另一隻手指尖都已經泛白。他目光幽幽的望着蘇柳之,壓低了聲音:“現在,不合適。太危險。”

蘇柳之不是很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她能感覺得到喬楚生說的危險。

也正因為這個插曲,所以,在刮鬍子的過程中,她絕對的心無旁騖。但是,也太過於心無旁騖了,以至於自己的手指觸碰到了喬楚生的嘴唇都沒注意到。

喬楚生剛剛硬生生壓下去的旖旎心思又被勾起來了一點。垂眸看着望着蘇柳之的無名指,微微張口,反口抿住了。

溫熱的氣息,順着指尖,變成了蘇蘇麻麻的感覺瞬間就傳遍了全身。蘇柳之被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嚇得渾身一抖。

剃鬚刀也就划傷了喬楚生。惹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鬆開了嘴。

蘇柳之拿着剃鬚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喬楚生用手掌貼了貼被自己劃了個小口子的地方。但是目光觸及自己的左手無名指,又是一陣羞赧,把剃鬚刀往喬楚生懷裏一塞,喊了一句“刮好了”就逃離了衛生間。

喬楚生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笑了。

這幸虧那扇子是姑娘的嫁妝,不然自己還真的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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