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胡說八道
笑畢,柯可兒道:“古有賢者公冶長,精通鳥語。我會說獸語,何奇之有?奇怪的是:你只是一隻狐狸,竟然會說人話!”
白狐狸道:“咱倆還是用人的語言交流吧!不過,我的成語用得不好。”
柯可兒含笑點頭,拿起勺子,給白狐狸的碗裏添了幾塊兔肉。
白狐狸吃了口肉,說:“人間有句話說得好:‘禽有禽言,獸有獸語’。不過,獸語是一門簡單易懂的語言,人的語言卻是晦澀難懂,有很多不通之處!”
柯可兒道:“人的語言哪裏有不通之處了?”
白狐狸喝了口酒,道:“人的語言中,用‘胡說八道’來表達無理的事情,為何不用‘胡說九道’呢?九道比八道多了一道,豈不更加無理?”
柯可兒道:“道教中有八道:入道、學道、訪道、修道、得道、傳道、了道、成道。因此有了‘胡說八道’一詞。”
白狐狸咂了一下嘴巴,道:“你說起‘胡說八道’,倒是頭頭是道!”
柯可兒忍不住笑了。
白狐狸道:“咱倆雖然萍水相逢,卻是一見如故,能否把你的姓名告訴我?”
柯可兒報了姓名。
白狐狸道:“我的名字叫吉利。以後,你就稱我‘吉利兄’,我稱你‘可兒妹子’。”
柯可兒笑道:“你這麼一個小東西,竟然大言不慚地自稱為兄!”
吉利老氣橫秋地道:“我雖然塊頭比你小,但年紀比你大!”
柯可兒卻有些蠻橫地道:“我不管你年紀多大,反正以後我稱呼你‘吉利老弟’!”
吉利想了想,道:“既然咱倆互不相讓,不妨採取一個折中的方案:我叫你‘可兒妹子’,你叫我‘吉利老弟’。如此一來,咱倆都不吃虧。”
柯可兒笑着答應了。
吉利道:“可兒妹子,咱倆既然是兄妹了,自然應該有酒一塊喝,有肉一塊吃,是不是?”
柯可兒點頭道:“是!”
吉利道:“可兒妹子,咱倆既然是兄妹了,自然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不是?”
柯可兒再次點點頭,道:“是!”
吉利聽了,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道:“可兒妹子,有你這個承諾,我就放心了!倘若以後遇到豺狼虎豹,你就會為我出頭了,是不是?”
柯可兒多少有些酒意了,便一拍胸脯道:“吉利老弟,今後你要是有個三災六難的,姐姐自然為你排憂解難!”
說完,柯可兒豪氣衝天地把碗中酒一飲而盡,然後瀟洒地一抹嘴邊的酒漬。不過,由於喝得急,被酒嗆着了,她連連咳嗽起來,俏臉上再次泛起了一抹醉人的嫣紅。
吉利關切地問道:“可兒妹子,你咳嗽得這麼厲害,莫非生病了?”
柯可兒擺手道:“無妨!這是我自小留下的病根。”
從此,吉利隔三岔五地給柯可兒送野味,或是野雞,或是野兔。柯可兒總是把野味燉熟了,與吉利一塊喝酒吃肉。
這天早晨,柯可兒正要做飯呢,突然,吉利猶如一陣風,從廟門躥了進來,驚慌失措地道:“救命!”
柯可兒驚問道:“怎麼了?”
吉利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的仇家追來了!可兒妹子,咱倆可是有難同當的結義兄妹啊!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柯可兒向門口看去。
一個鬚髮皆白的灰衣老者,從廟門走了進來。
那灰衣老者腳步蹣跚,似乎站立不穩的樣子。但是,給人的感覺是腳不點地,輕飄飄的,如同風行水面。
柯可兒不禁微微一驚:“師傅的輕功已達‘踏雪無痕’的境界,這位灰衣老者的輕功也高明之極:我竟然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
那灰衣老者生得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但是,吉利卻發出了驚慌的尖叫,躲在了柯可兒的身後。
那灰衣老者緩步走到了柯可兒的面前,滿臉堆笑道:“姑娘,老夫不請自來,打擾了!”他滿是皺紋的老臉上,一笑起來,如同臉上開了花,令人倍生好感。
柯可兒很有禮貌地道:“老人家,有話請說!”
那灰衣老者一指柯可兒身後的吉利,道:“這隻狐狸,是老夫飼養的,由於貪玩,跑了出來,請姑娘讓老夫把它帶回家吧!老夫感激不盡!”
柯可兒還沒表態呢,身後的吉利已叫了起來:“可兒妹子,千萬不要把我交給他!他是一隻惡狼!你讓他轉過身去,就能看到他的狼尾巴!”
柯可兒大吃一驚!她愕然地看着面前的灰衣老者,暗想:“如此和善的一個人,竟然是狼變的?”
那灰衣老者的兩眼中顯出了一絲凶光,但是,這種凶光只是一閃而過,他呵呵一笑,道:“小狐狸,又頑皮了!再胡言亂語,我就不拿肉喂你了!”
那灰衣老者顯露的那絲凶光雖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被柯可兒敏銳地捕捉到了,她不動聲色地看着灰衣老者道:“老丈,請你轉過身,讓我看一下你的背部好嗎?”
那灰衣老者冷笑道:“小姑娘,就讓你看個明白吧!”說完轉過了身。他的腰間,赫然露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出乎那灰衣老者意料的是:柯可兒的聲音中竟然沒有恐懼:“老丈,你果然是狼變的!原來,世上不僅有狐狸精,還有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