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闊連海子

【這周的更新有點困難，有點事情，要照顧老人，抱歉。】

冰雪解凍后，整個草原變得一片泥濘。長達數月的寒冬里，地面冰雪足足積累了兩尺厚，隨着氣溫漸漸轉暖，融化的雪水浸透了草地凍土后，水流沿着地面上的溝壑，匯聚成一條條小溪、水泊，最後流入江河，變成滔滔碧波。

“帖木兒安答，送君千里終有一別，諸位大室韋的勇士們都請回去吧！我們就此別過，說不得幾個月後咱們又要再次見面，並肩作戰了。大家也別傷感，草原男兒不流行這一套。薛赤兀叔叔，忽都思兄弟，還有小乞失里侄兒，我們走了！”周虎赫揮手笑道。

道路可行后，歸心似箭的蒙兀人決定返回自己的家園，於是便有了今天送行的場景。統灰歹的豁羅剌斯人帶着額勒只斤部，博爾忽的弘吉剌惕追隨了周虎赫，而嫰真部最終還是留在了帖木兒的庇護之下。昔日的蒙兀三部，如今各奔東西，下一次再見，不知將是何等物是人非。帖木兒確實沒有因為兩部脫離聯盟而生氣，正如博爾忽猜測的那樣，從懲處額勒只斤和弘吉剌惕之始，他就放棄了蒙兀三部，只是沒想到嫰真人還會留下。倒是統灰歹，對博爾忽的選擇大為不高興，連帶着對待周虎赫也不如以往那樣親密了。

“帖木兒，如忽必烈所說，你們都別送了，我們兩家就此告辭，秋季時咱們再見。”統灰歹拍了拍帖木兒的手臂，阻止眾人繼續往前走。

“統灰歹叔叔，忽必烈安答，在大室韋人面臨災難和考驗的時候，是你們兩位率領英雄的蒙兀軍隊幫助我們渡過了困難，每一個大室韋人都銘記在心！鐵木真兀格的野心一日不被消滅，東部草原的和平和安寧就一日不能實現。今日離別之際，我懇請兩位能夠攜手互助，爭取團結更多的蒙兀部落，聚集更強大的力量，一起去消滅篾兒乞人！大室韋人也會在新一年裏更加努力的強大自己，希望下一次見面，我們能夠正面打敗鐵木真的強權。”帖木兒語氣沉重地說道。統灰歹和忽必烈的疏遠他看在眼裏，也知道根本原因在哪兒，只是關係到利益，他也無法干涉。現在勸說一番，也是為了防範於未然。大敵還在，若是兩家不知進退，最終的結果不言而喻。

統灰歹和忽必烈對視一眼，俱是乾笑連連，滿口應允，各出各種保證云云。兩人非是不知進退之輩，自然曉得帖木兒的良苦用心，最重要的是，唇亡齒寒的道理讓他們明白必須要維持斗而不破的局面。

三方分道揚鑣后，周虎赫帶領軍隊先行了一步，飛速往家趕去。弘吉剌惕人口眾多，還有不少牲畜車輛，行進速度自然跟不上軍隊的快捷。而博爾忽麾下兩千餘兵馬，自保綽綽有餘，安全問題不用操心，周虎赫便讓他們慢慢遷徙。

十餘日後，闊別家人近半年的合剌赤惕軍隊返回瞭望歸山牧場，回到了親人的身旁。除了不幸戰死者的家庭外，部落營地內響起了久違的歡聲笑語。重逢的人們盡情地歡呼歌唱，每一頂氈帳里都裝滿了團聚的幸福。

周虎赫在部落主帳中召開了全聯盟貴族大會，向留守人員通報了這次東援取得的巨大成就，贏來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興奮的光彩，充滿了對前途的美好憧憬。無論是回鶻藏鐵的發掘，還是弘吉剌惕舉部歸附，都是足以改變部落命運的重大事件，至於與篾兒乞人的交戰，反倒成了不甚重要的細枝末節。

“首領，既然我部大軍已經回來了，不如近日就趕往闊連海子，把回鶻人的另外兩處藏鐵都發掘出來，打造兵器以壯大我部力量。”速罕禿目光熱切地說道。他的建議贏得了廣泛贊同，大家一是怕夜長夢多，另外就是部落里缺少鐵器，而留守各百戶沒能分到第一批鐵制武器，許多人眼熱不已。

“哈哈哈，諸位莫要着急，這件事本首領自有打算。我們在第一處藏鐵點發掘了68副鐵甲，按照計劃，騎兵每位百戶長都給一副，念唐寨每團配置兩副。至於發掘另外兩處藏鐵，我打算讓部落遷徙到闊連海子周圍去，直接吞滅在那兒漁獵游牧的眾多小部落和氏族。去年，因為合剌赤惕的實力尚且不夠，我雖垂涎那些小部落的人口，但卻不敢動手，現在我部已有兵馬五千，足以毫無顧忌的兼并他們了。篾兒乞人的威脅越來越大了，如果我們不加快發展壯大的步伐，合剌赤惕的未來就必然一片黑暗。至於豁羅剌斯，你們也都知道了，統灰歹的旗下已經聚集了上萬兵馬。時間不等人啊！”周虎赫對眾人說道。篾兒乞人的統一和強勢，豁羅剌斯的飛快發展，大室韋的重新振作，周圍鄰居的變化讓周虎赫心生緊迫感，一種沉重的壓力驅使他不得不加快擴張步伐，與飛逝的時間賽跑。

“我正有勸說首領兼并闊連海子眾多野人部落的建議，不料首領已經有了這般打算，真是太好了！那些野人部落和氏族大都是逃亡人，或者戰敗者，大多沒有深厚的背景，正適合我部吞併。首領打算何時移營？”阿拉坦笑道。即便他這樣的老將，現在也對未來充滿了期望。部落的快速發展每個人都看在眼裏，也許有一天，合剌赤惕真能成為蒙兀諸部的執牛耳者，自己的努力或許能得到十倍的收穫。

周虎赫與阿拉坦的一唱一和，頓時讓眾人的眼光熱切起來。征討弱小部落，向來是油水十足的肥差，戰爭的繳獲足以讓很多人發家致富。何況，野人部落大都人丁稀少，武器落後，難以給來犯者造成實質性的傷亡。對陣這樣人傻錢多的金主，誰不願沖在第一線。

“等青草長到一揸深的時候，就是我部圍剿闊連海子開始的日子。最近這些天，先讓兒郎們適當的放鬆一下，養精蓄銳。另外派出一些探馬，對闊連海子區域進行探索，收集情報，這方面者勒蔑的族人們可以幫上大忙。”周虎赫定下大略方針后，眾人七嘴八舌的進行補充，很快就讓整個計劃變得完美可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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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肥美的小塊草場上，蜿蜒的溪流緩緩流過，滋潤了兩岸茂密的青草。春日的陽光明媚而溫暖，照耀在一望無垠的大地上，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假如沒有眼前這血腥的一幕。

“三位百戶大人，這個小部落已經被消滅了。我們殺死23人，俘虜男女89，繳獲牛馬雜畜約一千餘頭，另有價值低微的生活用品及氈帳若干，多數沒有回收價值。請問百戶大人，是否向下一處目標行進？”一名十戶跑到哈撒爾三人面前，恭敬的行禮后說道。

“答亦兒，古出爾，我建議繼續向下一個目標前進，再滅一個野人部落後才收兵回營。你們兩位是否贊同？”哈撒爾看了看自己一行人微薄的收入，有些不滿意的搖了搖頭，對兩位同事說道。

征討闊連海子野人諸部前，貴族會議提出了一個繳獲分配方案。所有戰利品，包括人口兩分用於撫恤傷亡，兩分上貢忽必烈首領，六分由各路統兵官按照個人的戰功自由分配。這種**裸的利益分配機制，讓每個人都摩拳擦掌，準備在這場*運動中大發橫財。事實的發展也確實如周虎赫所期望的那樣，上至百戶，下到小兵，每個人的作戰熱情都得到了極大地提高，大家自發的拚命戰鬥，只為了*更多財富。

開春后，牧草剛剛發芽，淺淺的一層綠色讓黃色的土地披上了一件淡色的薄紗。渡過了一個缺少草料的漫長寒冬，馬匹大都瘦骨嶙峋，已經不堪驅馳作戰，而青草尚未長深，遠途行軍作戰，這對草原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為這種不可能，周虎赫發動了圍剿闊連海子諸部落的戰爭。春汛過後，沼澤泥濘迅速擴大，大大壓縮了漁獵畜牧部落的生活空間。有拔野古人這群內奸做嚮導，合剌赤惕人可以輕鬆的找到目標的宿營地，有的放矢的消滅他們。而沼澤地讓騎戰失去了舞台，馬匹瘦弱對戰爭的影響也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class12/1.html首領，他就是苟吉。苟吉，還不快拜見忽必烈首領！”臨時大帳里，者勒蔑帶進來一個黑壯男子，彎身行禮后介紹道。

“烏古野人苟吉，拜見忽必烈首領！小人聽從者勒蔑的勸說，自願率領氏族57帳人民歸順高貴的大人，懇請仁慈的您接受無主羔羊的請求！”黑壯大漢苟吉五體投地，卑微地向周虎赫拜求道。

“哈哈哈，苟吉族長快快請起！閣下能夠順應大勢，及時前來投附，我深感欣慰。苟吉，本首領任命你為副百戶，直接隸屬我的帳下。合剌赤惕不是散漫的野人部落，我部自有森嚴規矩，希望你能早日適應，帶領族人在萬字旗下建立新的功勛！者勒蔑，你做得很好，回到營地後去合答安那裏領取牛馬各十頭作為賞賜。”周虎赫淡淡笑道，眸子裏閃動着幽暗的光澤，心緒已經飛到天邊。

一個月後，闊連海子的西北方，所有的野人部落全被剿滅，這兒成了蒙兀人的天下。當東遷的合剌赤惕與西進的弘吉剌惕會師時，一個新的強權用別人的鮮血和眼淚宣告了他的誕生。一千三百帳的弱小部落成為新強者砧板上的魚肉，崛起祭台上的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