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雙叉山(三)

第3章:雙叉山(三)

玄奘神色恬淡地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只要你用心隨我去做,我包你成仙成佛。”

猴子說:“切,我已經是白衣大聖,還要什麼成仙成佛?”

玄奘說:“自封自賞都是假的,只有佛祖說了,才是真的。”

猴子拍拍屁股,說:“懶得聽你胡說八道。我去大唐國尋訪美女去也。”

玄奘嘆聲說:“好吧,你我相見總是緣分。既然你要離開,我便送你一禮物吧。”

他起身和猴子走到洞口,只見天色還是烏黑烏黑的。

他的馬匹還馱着行李,伏在樹下休息。

玄奘對猴子說:“你去把行李拿來打開。”

猴子本不想聽他指使,奈何天還沒亮,他又不想走夜路離開,便去拿來行李,扔給了玄奘。

玄奘也不計較,他慢慢打開了一個包袱,裏面疊放着一件金光閃閃的袈裟,袈裟上放着三個帶着金箍的帽子。

玄奘有些猶豫地思考着說:“是送你袈裟呢,還是帽子呢?”

猴子瞪着眼睛湊過去,說:“我又不是和尚,要袈裟做什麼?這個帽子還挺不錯的,就把它送給我了吧。”

玄奘說:“這裏有三個帽子,大中,小三個號碼,你選一個吧。”

猴子想想自己的腦袋,選了一個小號的戴在頭上。

一戴之下,居然正好。

猴子不禁歡喜,說:“多謝和尚,這回不怕風吹頭皮啦。一會兒天亮了,我去摘幾個桃子給你解解渴。”

玄奘驚喜地說:“那可太好啦。我最喜歡吃桃子,就是不知哪裏有熟透的。”

猴子嘿嘿笑,說:“別的我不知道,哪裏的桃子要是熟透了,我可是能第一個知道的。”

兩人又聊了一陣閑話,見天色微微發明。

猴子早坐不住,跳起來說:“真是想不到,老子陪個和尚坐了半夜。”

玄奘仰頭說:“大聖,我的馬匹掉落陷阱時跌傷了蹄子。勞煩大聖把我送到山路上,再去尋找桃子。”

猴子聽到玄奘叫他大聖,心頭十分歡喜,說:“原來你們也是掉進了陷阱啊。哈哈,咱們算是難友啦,我來幫你。”

他把行李放回馬背上,牽馬起來和玄奘離開虎怪的山洞。

那馬果然是一瘸一瘸的,不怎麼愛走。

玄奘也笨笨卡卡的,好像每一步都要跌倒。

猴子只好伸出右手來扶着他。

玄奘感激地說:“大聖心慈,必有福報,必有福報。”

他目光一轉,看到猴子毛茸茸的手指上戴着一個金色的戒指。

猴子也很開心,沒留意手上的寶貝已經被玄奘看在眼裏。

他一直把玄奘送到大路上,對他說:“和尚,你此去西邊六七十里便能見到人家,路也更加好走啦。”

玄奘說:“我不走大路,麻煩大聖送我去小路行走。”

猴子好不奇怪:“這是為何?”

玄奘說:“我去西天取經,大路行去,有何難哉?我要走小路,遭遇磨難,方顯得虔誠。於無路之處走出一條路來,方顯得英雄本色。”

猴子瞪着玄奘說:“你這不有病嗎?”

玄奘說:“這不是有病,這是我一心向佛的赤誠。”

猴子把馬的韁繩遞給他,說:“好,好,你去赤誠地找你的小路去吧,沒人攔着你。老子可要赤誠地找美女去啦。”

玄奘說:“大聖,說好的桃子呢?”

猴子抓耳撓腮,說:“好,好,我去給你找桃子。吃完了桃子,你往西,我往東,我們永遠永遠莫相逢。”

他嗖地竄進山林,沒了蹤影。

玄奘微笑地盤膝坐下,喃聲說:“想莫相逢已經太遲了吧?”

他看看那匹低頭吃草的馬,不禁來了氣:“你這畜生,哪裏能走,哪裏不能走也不知道嗎?害得我險些被老虎黑熊吃了,不看你跛了蹄子,真的打你幾鞭子。”

他想到猴子戴着的金箍帽,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想:觀音菩薩說我能收到三個徒弟,這個就是頭一個了吧?唉,想不到出家人中還有觀音菩薩這麼美貌的存在。若是不時見她一面,聽聽她的教誨,不吃飯,不睡覺也行啊。

突見那猴子蹦蹦跳跳地回來,將衣袍里兜着的七八個桃子給了他。

猴子只拿了一個,說:“我只拿一個,剩下的都給你。咱們這就各奔東西,後會無期。”

玄奘手拿着桃子,說:“大聖找來的桃子,果然個頭勻稱,色澤鮮艷,是桃中的上品。”

猴子探出頭,得意地咬了一口桃子,說:“你快吃吧,吃完了好趕路。”

玄奘看着手中的桃子,說:“這麼美的桃子,怎麼捨得一口咬下去讓它傷心流淚?”

猴子笑說:“你這瘋和尚,老子再和你待一會兒,老子只怕也要瘋了。”

他三口兩口吃掉桃子,將桃核一撇,將手在臉上,腿上擦乾了就要走。

玄奘雙手合十,說:“大聖,你真要走嗎?”

猴子回頭看着玄奘:“怎麼?你不是想拉屎撒尿,讓我給你刨個坑兒吧?”

玄奘說:“不是。”

猴子急了,說:“那是什麼?你總是和我說話,讓我脫不開身。”

玄奘說:“大聖不是脫不開身,是與佛有緣,天生註定。”

猴子氣惱地說:“我一個猴子和佛有什麼緣?你這和尚不要說話,閉嘴!裝啞巴,我走出一百里開外,隨便你說。”

玄奘心平氣和地說:“大聖請聽我一言。”

猴子也裝成心平氣和的樣子,說:“好,就一言,你說。”

玄奘說:“大聖一身本事,為何不救我的兩個從人?”

猴子說:“好,一言。”

玄奘說:“你眼睜睜看着他們被妖怪生吞活嚼,於心何忍?”

猴子說:“他們被妖怪吃了,關我個屁事?好,好,你已經二言了,還有三言嗎?有屁也快放出來,讓老子知道!”

玄奘眼中淚光閃閃,說:“若你也遭遇如此之慘,我玄奘必會為你報仇。”

猴子暴躁地說:“好,我便為他們報仇,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嗖地一聲,竄進了山林。

玄奘伸手:“我不是讓你為他們報仇的意思呀。”

他雙手合十要念那緊箍咒,又怕那白衣大聖已經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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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話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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