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日日纏綿才好
倒全然不似久居高位的模樣兒。
老太監甚至在瞬間想到了皇帝年輕時的模樣兒,那般意氣風發,卻唯獨在宸妃那裏才有幾分年少的姿態。
宸妃。
便是傅承遠的生母。
陛下一直放在心上心心念念的女子,只可惜紅顏薄命,縱是被陛下刻意忽視卻還是難逃宮中算計早亡。
他抿了抿唇,看着眼前近乎垂暮的老者,想着剛剛聽到暗衛傳來的話,止不住的多了幾分心疼,
“陛下這般自是極好的......只是,適才暗衛傳消息來,說殿下怕打草驚蛇讓一切功虧一簣,更不想讓皇後起了疑心對您動手,所以,所以便不來了。”
“......”
皇帝頓時沉默。
適才面上的笑容更是僵硬的掛在臉上,垂眸許久,似想了無數事一般,最終自嘲一笑道,
“他記恨朕。”
“怎會呢,殿下,殿下這是關心陛下才會如此,您忘了之前殿下對您種種在意嘛,只是過於關心您這才會這般小心謹慎......”
老太監眼睛微紅。
皇帝卻垂眸。
素來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時卻垂下了頭,臉上那抹自嘲的笑看起來卻多了幾分落寞,抬眸間眼中卻多了幾分茫然,
“朕錯了嗎?”
從宸妃死後,他便清楚他對他的態度極有可能會為他引來殺身之禍,所以從出生,他便對他視而不見,幾次三番見他時都是一副冷麵,對他的孺慕之情更是毫不理會,甚至在權衡朝堂平衡時將傅無咎推出去來當那個明面上的靶子,來轉移所有人的關注,讓他平安在宮中生活下去。
如今。
他達到目的。
讓自己心愛的兒子即將登上他的位置,但同時卻也遲疑了。
這麼多年。
他自認為處處用心百般思慮的事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老太監眼眶微紅,躊躇着想要接口,但話還未落便聽到他字啊一次開口道,“罷了,都到如今,還談什麼對錯。”
是啊。
如今一切即將塵埃落地。
是對是錯,還有什麼意義?
滿屋死寂。
**
另一邊。
傅無咎神色微沉,身後站着的是溫妃和傅傾城,兩人神色間皆透着幾分慌亂,在她們面前,皇后一身明黃色鳳袍姿態威嚴,
“傾城公主和溫妃這是要去哪兒啊?”
“......”
溫妃面色一變。
下意識就想站出來為傅無咎開口,但才微微一動就被一側的傅傾城扯住了衣裙,對她搖了搖頭。
傅無咎則是面色不改,
“兒臣已回京許久,惦念母妃舊疾未愈,便尋女醫才找到醫術高超之人,想接着母妃回府內小住幾日,母后無需擔憂。”
“是嗎?”
皇后聞言一笑,
“既如此,那便讓那女醫直接來宮內便是,你母妃身份貴重,更何況從未有宮妃跟着子嗣出宮,若傳出去,還不知坊間會如何揣測呢?你父皇風寒未愈,端王另有異心,屆時端王該如何自處?”
溫妃一聽這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
她只聽說傅無咎說接她出宮幾日修養,卻沒想會牽扯這麼多,眼下慌忙開口,
“皇後娘娘,端王絕無任何異心,是我一時糊塗才想讓他帶我出宮小住幾日,望皇後娘娘見諒。”
說著。
她更對傅無咎使了個眼色,卻只見他神色波瀾不驚,看着皇後面色間也並無任何慌亂之態,
“父皇風寒未愈,二哥為嫡長寬厚仁慈,如今主管朝政一切國民安泰,縱是兒臣手下重兵,卻不過為將者,若日後君王有需,必如利刃為大周盡一切所能。”
“當真?”
皇后眼睛一亮。
聽着傅無咎這話,之前懸着的心頓時踏實下來。
她不求傅無咎能徹底站在他們這邊,唯一只不落在她們對立面即可,如今聽他這般話便放心了。
他素來不喜參與朝政,如今身子又殘缺,既表態,那她自沒刁難的心思了,面色間也頓時柔和下來,
“本宮也不過是顧忌着宮中規矩這才多說了兩句,既如此那溫妃便小住幾日,待養好身子后便再回來罷,只是後日宮宴,宮內人手甚雜,屆時端王......”
“父皇病重,兒臣自會安排好一切,母后無需擔憂。”
“好。”
皇后滿意一笑。
目光從幾人身上掠過便轉身離開,只端王表態,那宴會立儲之事便十拿九穩,待皇帝一薨一切都盡在掌控!
三皇子縱想翻身便也沒幾分勝算了!
“兄長,你......”
皇后前腳剛走,傅傾城便忍不住想要開口,但那話卻在喉嚨里打了幾個轉兒之後,便又被她咽了回去。
兄長是為了她們,只能如此委曲求全。
示好皇后,甚至交出自己手中的重兵來安置宮宴,若出了任何差錯,第一個要問責的便是兄長。
若無差錯,也是將主動權交在皇後手中。
她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猶豫中卻傅無咎目光從她身上略過,淡淡的一如既往。
甚至。
還有幾分如釋重負?
傅傾城沒再開口。
一路上。
都頗為安靜。
直至進了端王府,才覺得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一直沉默的溫妃則幾次欲言又止的想開口,卻全都被傅傾城插科打諢的翻了過去,
“母妃之前不是一直想見沈姑娘嗎?如今既出府,說不準這兩日便能見到了,母妃可要提前準備好見面禮呢。”
一提這。
溫妃瞬間就轉了心思。
神色也頓時多了些許緊張,目光從傅無咎身上掃過,卻見剛剛還神色淡淡的人忽的神色一慌,眸中的溫柔和暖意幾乎要從眼中溺出來一般。’
全不似之前那般。
他輕笑一聲,
“我詢問她一番,若事解決了便帶她回來。”
“好。”
傅傾城連忙應聲。
窗外雪花飄飄,屋內卻是溫暖如春。
傅無咎安頓好她們后,抑制不住的想到了那個身影,唇間含着溫柔的笑,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
他忽然很想她。
一切都安置妥當,待宮宴結束他也可抽身,日後便不需再擔憂任何事,只管伺機求娶,待成親后守着她,日日纏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