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008.

幹啥啥不行，搞事第一名，這就是葉修遠的座右銘，想當初從小到大他就從沒讓人省心過，不過好在有姐姐的暴力壓制，沒讓他誤入歧途，但是唯恐天不亂還是很在行的，搞搞事情就先跑路。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跑路，而是疾行，甚至可以說是捂着腦殼在上京城最出名的街道上狠狠的跑了一回，名滿京城的少年郎變成了落荒而逃的少年郎。

於是在上京城狠狠地火了一把。

上京城很久沒有這樣熱鬧的時候了，倒不是說大家有多安分，生在京城，天子腳下，多多少少都要守己，八卦也是壓不住了才會傳出去，但是在市井上就能被圍觀的還是少數。

於是上京城幾個月的沉寂就這樣被撕開了口子，還要從大學士那才高八斗的大孫子說起來。

葉修遠，小小年紀學問了得，在不到十五歲那一年中了解元於是名滿京城，甚至他的詩句和文章在上京城的貴族之間都有一定的熱度，其中幾首更是無人不知，所以世人才都說他是個奇才。

可就是這樣的驚世奇才，在仙鶴樓的雅間裏吃了個飯，竟被人打了個頭破血流，真真震驚了眾人，而打人的那一方還是是吏部侍郎的獨子沈安。

上京城許久沒有這樣的大熱鬧了，不到一日的時間，這事兒便在城內傳開了，可謂是繪聲繪色。

至於侯府這邊也沒有落了這八卦去，畢竟和學士府有門聯姻在，私底下僕人別提討論的多起勁兒了，很快就傳到主子的耳朵里了。

而這裏面要說就廚房李大娘的版本最好聽，作為侯府第一八卦梯隊的生產人，她是一點兒都沒有錯過把這個八卦分享給她的小夥伴們，而據她所說，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要說這葉公子也是倒霉，那天去仙鶴樓用飯剛好趕上人多，只剩下一個雅間，偏偏他和沈公子一塊兒到的，兩個人都看上了那個雅間，於是就都想要，要說這兩人也是舊相識了。”

“前年郡主那事兒還記得不？都說葉公子在詩會上作了一首詩，當時各家的少爺小姐都覺得好，誇的很，但是就這個沈公子雞蛋裏頭撿骨頭，愣是挑出了一堆毛病來，還到處與人討論，後面郡主不是還跟那葉公子撕破了臉，說他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欣賞不了詩中的美，結果那沈公子更是不悅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說過葉公子學問半個好字，反而是習慣了和別人說他才高八斗都是假象，真是嫉妒心就差寫在臉上咯。”

“說也是奇怪了，平時葉公子也不是非要坐在雅間，聽說在大堂的時候也多着呢，但是那天偏偏就要，結果那沈公子也不願意退讓，老闆當然是兩邊誰也得罪不起，於是就提議在雅間中間加個屏風，保證不影響兩人，總歸是想了些法子才算是讓他們二人進了屋。”

“可是就在半個時辰之後就出事了，據當時瞧見的人說，葉公子好似是嚇壞了一般撞開了雅間的門，捂着額頭從從裏面跑了出來，滿臉都是血，那血還順着往外流，而往那雅間裏面一看才發現，屏風轟然倒地，茶杯散落的滿地都是，還有一個碎碗躺在地上，帶着血跡。”

“什麼？”姜璃一聽立馬站了起來，黃鶯嚇了一跳趕忙跪下說：“是李大娘講的，婢子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只是把李大娘的原話說了出來。”

她倒吸一口涼氣，頭上全是血……被人開瓢了？

“你接著說，莫要遺漏。”

“小姐，那個沈公子可太過分了，李大娘說就這樣還追着人跑了一條街，葉公子邊跑邊喊別打他，可是沒用，而那沈公子在後面追着還不承認，非要說他沒打人，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就被大家攔住了，還好學士府並不遠，葉公子一路跑了回去，結果還沒進學士府的門呢就暈倒在外面了，當時許多人圍了上去，立馬就敲開了學士府的大門。”

這麼嚴重？姜璃覺得手心都涼了起來。

“好在發現得早，大學士連夜請了御醫來。”

“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昨兒晚上發生的。”

“葉公子的傷勢怎麼樣了？”

“婢子問了李大娘，只是她也不清楚葉公子那邊的情況，只顧着……只顧着說昨晚的事兒了。”

“你說沈公子不承認？”

黃鶯愣了一下，沒想到小姐會問這個，然後立馬說道：“嗯，後面大家都圍住了沈公子，他非說人不是他打的，還說葉公子是自己打的自己，那誰能信啊？葉公子又不是個傻的，怎會這麼做呢？明明就是他嫉妒葉公子的學問，最後他還是落荒而逃回了沈府的。”

夏國治安良好，絕對不是能隨隨便便動手的，何況還是大學士的親孫子，誰都知道葉修遠這顆腦袋值錢的很，就算是要打他也應該朝着他臉上打，毀他的容，幹嘛非要打腦袋？沈安真的敢？姜璃總覺得哪兒不對卻沒時間細想。

如今還不知道葉修遠那邊到底怎麼樣，這被人開了瓢不會出事吧？姜璃的心都跟着揪了起來。

她站起來來回踱步，偏偏消息又不靈光，不知道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只能在這屋中干著急，最後還是沒忍住，拿了銀子給黃鶯，讓她打點一下外面，找個人打聽打聽消息，看看學士府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這個消息不消一天便傳遍了大街小巷，瞧熱鬧的人別提多多了，那沈安自從回去之後也沒再出來，但是聽說門口堵了不少人，都是平時敬仰葉修遠的讀書人。

往日沈安便三番兩次討論他的詩句不好，文章平平，這些人本就不悅，只是葉公子為人不與他計較，甚至還謙遜表示日後會聽取意見，於是旁人也不好和他說什麼，可這在街道的酒樓上就把人打了？

這事兒總歸是要個說法的。

當然也有人在學士府門口等消息，關心葉修遠的人也不在少數，姜璃聽了覺得他的後援會還挺厲害的，知道分開兩撥，一波堵住罪魁禍首，一波等着第一手消息，當真是個有規格的粉絲團了。

學士府那邊大門緊閉，直到過了兩天，才堪堪有消息漏了出來，說是葉公子當日便醒了。

“當天就醒了？”

黃鶯連忙點頭，把消息娓娓道來。

“李大娘之前說的有幾分不實，葉公子是被打爛了頭，但是也沒得那般嚴重，那一日剛好秦御醫在學士府做客，於是便看了，葉公子只是有些外傷，並無什麼大礙，秦御醫當時是確定了的，不過葉公子醒了卻忘了一些事情。”

“失憶了？”姜璃愣住，問她。

“是去探望過葉公子的友人說的，說他忘了近來發生的許多事情，都是有一件沒一件的，那天為何出門去了哪兒也不記得，醒來之後就覺得頭疼劇烈，葉夫人告知他后他還不相信，聲稱沈公子絕對不會打他，還說都是讀書人，怎麼可能動起手來了，一定是外面的人看錯了。”

“可是那一日瞧見的人許多，尤其是很多百姓都見到葉公子捂着頭跑了，沈公子還在後面追，這雅間裏面就他二人，怎麼可能是別人打的？本說要去沈府討個公道來，但是沒想到葉公子就是不讓大家去，還一直替沈公子說話，他說他雖然不記得了，但是也絕對不可能是沈公子所為，硬是沒讓人去沈府，只是如今他頭上傷病未愈，又很堅持，於是學士府便還沒有過去。”

姜璃聽的有些愣了，這是什麼意思？

“要說葉公子真是好人，那沈公子那般過分，婢子聽那打聽消息的人說去了沈府，沈公子堅持自己沒有動手打人，還說葉公子自己都說了不是他打的，真真是人善被人欺，葉公子還相信他，往日嫉妒學問便罷了，如今動了手還不承認。”

就連黃鶯一個小女孩都聽着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而這一次的消息顯然比上次的真實多了，還是銀錢的力量大一些，姜璃便又問了幾個問題，那沈安也是個倒霉的，這一次算是引起眾怒了。

本來也沒有至於走到這一步，但是偏偏沈安這人聽了葉修遠的話就更是不承認了，於是那邊大度的一直說不是他動的手，甚至還不讓家人找他麻煩，其實本身他只要不吭聲，等着這熱潮過去，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是個蠢人，葉修遠說他沒打，他還解釋，他就是沒人，你看，人家都說我沒打……

這下好了，葉修遠的粉絲是真生氣了，就連在王府的郡主聽了都是氣急了，立馬加入了粉絲大軍，準備手撕沈安。

於是那邊葉修遠勸着，哎呀他沒打了，都是讀書人不可能的，不讓人去找沈安的麻煩，結果這邊粉絲非要給他討個公道回來不可，總歸就是……熱鬧得很。

姜璃是天天都在聽八卦，那是一天也沒落下，外面熱鬧的要命，這朝廷命官把朝廷命官的頭都打破了，你說說這得多熱鬧呢？

這幾日可以說是每一天歇着的，黃鶯現在打聽八卦的能力可以說是非常厲害了，混跡在侯府的八卦梯隊裏，那是啥也沒錯過。

今天沈府門前怎麼了，昨兒又怎麼了，那是事無巨細，不過學士府那邊倒是沒什麼動靜，等到八卦傳到了葉公子的傷勢已經差不多大好的時候，黃鶯苦着臉走了進來，今兒不像前幾日那般快樂了，明顯應該是今天不是什麼好消息。

令人沒想到的是，原本已經大好的葉修遠，在可以下床走動之後竟然發現他自己，不會寫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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