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踢球
實在是那雙一用力就會讓人懷疑眼珠子是不是能夠瞪出眼眶的感受，太嚇人了。如果馬力洪的膚色再黑深一些，然後頭髮推掉，活脫脫就是《植物大戰殭屍》裏面的“伽剛特爾”：背上背着一個小殭屍的巨型殭屍（Gargantuar）。
馬力洪的髮型和他大哥都是短短的板寸，後者是因為工作原因不會留太長的頭髮，平時工作和生活中也會戴着一頂白色的圓帽。而弟弟馬力洪的短髮卻是更蘇緯學的，他一直都覺得蘇緯太有范兒了，什麼都好，就是髮型也好看，總想着留蘇緯一樣的髮型，每次都是跟着蘇緯去理髮店。
顯然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總有自己的偶像的，馬力洪的偶像就是蘇緯。他哪裏知道，蘇緯其實是頭型好，沒有馬家兄弟那種天然的高髮際線，高髮際線的年輕人，加上凸出的眼球……顯然怎麼弄髮型都不是很好看。
因此崇拜蘇緯的馬力洪成了蘇緯的小跟班，他這個年紀不上學的小孩，精力旺盛的無窮無盡，每天蘇緯上三份班都阻止不了他跟蘇緯混的決心，只要蘇緯有空，他都會去找蘇緯，有時候是一起看電影，誰叫他哥不給他零花錢，不讓他出去瞎玩呢，因此去跟着蘇緯在電腦上或者手機上看免費的電影成為了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樂趣了。
當然，多數時候是跟着蘇緯去踢球。
總所周知，國內的體育設施其實並不像很多經濟發達國家那麼完善，也沒有那麼多的公共資源，學校更多的是敝帚自珍，因為政策上面的原因，高校的球場一般都不對外開放。多數能踢球的場所都是一些簡單的能湊合下去就算了的那種，不光是經濟落後地區，就是經濟發達地區也是如此。不光是籃球場如此，足球場更是如此。所以想要踢球，基本上只能花錢去一些室內五人制的小球場，或者是花錢去中學學校操場。
而中學學校操場是大多數踢野球的選擇。
尤其是蘇緯這樣的，喜歡踢球卻不願意花錢苦於沒有場地的，基本上只能隨大流，有時候也能偷偷的去一些還算正規的體育館球場，但大多數時候，學校操場是唯一選擇。
吃完晚餐，坐在椅子上看了一會兒報紙，什麼飯店沒有注意防火啦，汽車撞到了路邊的電線杆啦，市六中足球隊在省里的比賽中遺憾的輸給了石城大學附屬一中獲得亞軍之類的報道，都在蘇緯的眼中一晃而過，他看的只是標題。
等了好一會兒，蘇緯身邊的馬力洪才把臉從他的碗裏拿出來，抽了一張紙擦了擦嘴，就要跟大哥和嫂子道別，急不可耐的拉着蘇緯離開，渾然沒有留意到眉毛和鼻尖上面沾了紅色的番茄醬湯。
蘇緯拿出手機，打開手機上的相機，把攝像頭調整到前置攝像頭，轉過身和馬力洪出現在一個鏡頭框中：“來一張自拍，跟我一起說：茄子！”
馬力洪還傻乎乎的比了個心，還沒來得及看自己的“尊容”，就聽到“咔嚓”一聲，鏡頭定格在一個滿臉笑意，一個一臉愕然的照片中。
等馬力洪接過蘇緯遞過的紙，這才發現自己出糗了，不過他一點都沒有介意，跟着蘇緯踢球才是今天的大事，沒有蘇緯的引薦，他可進不了球場，所以他胡亂的拿着紙在臉上用力抹了幾把，再次拉着蘇緯出門。
蘇緯卻知道這樣肯定不行，現在才五點多，比賽在晚上七點開始，現在過去了，除非有馬力洪這廝那鐵打的胃和無窮無盡的精力，不然肯定會消化不良，所以他雖然被馬力洪拉着，但是並不急着走，而是和馬老闆打了個招呼，幫着把碗筷送到后廚，從馬老闆手裏接過他弟弟的足球裝備，這才慢悠悠的和馬力洪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哎我說嘛哩嘛哩哄，不要那麼猴急嘛，你斯文一點好嗎？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去早了不一樣要等？”
聽到蘇緯出了門才抱怨，馬力洪嘴巴一咧，笑了：“緯哥，這不是像偷懶不想給我哥幹活么，我都這麼大了，還要跟個小姑娘似的蹲在店門口洗碗……”
蘇緯鄙夷的看着對方：“每天免費的白食你也好意思說這？”
馬力洪憨憨的一笑，並不想就這個話題和蘇緯爭論下去，在他的概念里，大哥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他的。
“對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叫‘緯哥’好不好？聽起來和那啥玩意一樣的……”
“好的瑋哥……”
“我特么的……你再說我打你啊？”
“知道了瑋哥……”
……
“你怎麼不說話啊瑋哥？”
蘇緯已經無力吐槽了，攤上這麼個二貨，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他的。
城中村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畢竟時間到了飯點了，家家戶戶都在做飯，也包括住在樓下的幾家子。蘇緯所在的這一幢樓裏面住了五戶人家，一樓二樓都是住了兩戶，蘇緯住閣樓，他們共用一個廚房。除了蘇緯不開伙，其他四家都是在一樓做飯，因此他們也經常搭夥一起用晚飯。
蘇緯帶着馬力洪進門的時候，正好是最後一個菜上來的時候，住在二樓的做飯的劉哥見到二人進門，客氣的招呼着蘇緯馬力洪二人也來用一點。
蘇緯拉卻去住了躍躍欲試的馬力洪笑道：“我們吃過了，你們慢用哈。”
“一會兒要去踢球嗎？”
有人顯然已經看到了手裏拎着運動套裝的馬力洪，後者擦了擦嘴角亮晶晶的口水，眼睛死死的盯着桌上散發著誘人香味的菜肴。
蘇緯不動聲色的拉了一把這個二貨，道：“是啊，一會兒去踢球。”
一直到了閣樓上，馬力洪還沒有從美食那誘人的香味中回過神來，蘇緯冷笑一聲：“他們的菜中間不是放了酒就是放了豬肉，不是加了辣椒就是用豬油炒的，小夥子，你想幹嘛？”
馬力洪尷尬的撓撓頭，不說話了。
蘇緯並不覺得自己的語氣重了。
事實上，馬老闆允許他弟弟跟着蘇緯，當時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與其讓弟弟一個人在外面到處鬼混，還不如跟一個靠譜的人，所以和蘇緯熟識加上有過一起“分贓”的經歷之後，馬老闆下定了決心，讓自家小二沒事跟着蘇緯玩。
反覆溝通交代之後，蘇緯也認了，這孩子童年時候失去了父親，從小是家裏老人帶大的，着實也可憐，中學畢業之後沒有上高中或者技校，一個人在家也不是回事，每周一次的踢球，平時有空帶他出去逛逛，就是這孩子人生最大的最求了，對於他來說身後多個小尾巴，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拿出一周用一次的球衣球鞋球襪護腿板毛巾，然後帶着自己準備的水壺，手機，鑰匙和公交卡就出了門。
走出門之後，蘇緯熟練的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找到那個名叫“我們是冠軍”的微信群，蘇緯喊道：“哥幾個小弟一會兒就過來了啊！十五分鐘后見。”
城中村最近的學校遠在十站之外，今天下午在群里約好了之後，大家的心思都放在比賽上了，不過在去之前，蘇緯還要去超市買點東西。
踢球是很費體力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像馬力洪那樣一次可以吃那麼滿滿的一“盆”，在踢完了上下半場各三十分鐘的比賽還能精力旺盛的滿場飛奔，除了蘇緯勉強跟得上他，其他人都跟不上。畢竟都是一些三四十歲朝上的啤酒肚都已經出來的中年人了，踢球也只能踢這種“閹割”了時間的比賽，強度那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