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責任
白修堯道,“姚興肯定不會承認,否則姚家還能留着他嗎?”
元征笑道,“你雖然不待見姚興,卻還挺了解他的。他當然是滿口不認,堅稱事發時自己最先出來,後面的事情完全都不知道,是聽到動靜才跑回去的。”
白修堯又道,“既然姚家封鎖了消息,為何姚興還敢向外透風?”
元征不屑地道,“他那個人……只要肯給錢,問什麼不說?聽說他最近不但賭輸得乾乾淨淨,還欠了不少錢,青幫已經放出話來,要卸他一條胳膊呢。”
白修堯大為震驚,“他居然敢向青幫張嘴借錢?是不是嫌自己命長?青幫的利息可是出了名的高,他拿什麼還?”
元征道,“賭紅了眼,哪還顧得了別的,只想着翻本了。這會兒冷靜下來,可不得想方設法地籌錢還債嗎?剛好又出了姚家的事兒,他這個在場的人,一下子便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想讓他開口,只要錢到位,就沒有他不敢說的。”
白修堯嫌棄地啐了一口,“難怪姚家這些年越來越差,雖說是外房,但對子弟的管束還是太差了些。”
元征道,“可不是嗎?不過那姚家大少爺你我也都是認識的,沒想到他會落到這個地步,真是讓人唏噓。”
正說著,店掌柜將沏好的鐵觀音送了進來,托盤中另有四碟小點心,模樣異常的精緻,圖樣正好是梅蘭竹菊四君子。
不過這會兒白修堯可沒心思喝茶。
等店掌柜出門后,他親自給白蓉萱倒了一杯茶,便專註和元征道,“姚興說姚家的少爺是讓人給算計了,到底是他胡說八道,還是真有此事?”
元征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姚興那個人,芝麻綠豆大的事兒,到了他的嘴裏都能變得老大!我總覺得他是故意抬高自己的身價,好騙更多的錢,所以才會這麼說的。”
白修堯道,“你知道姚興這會兒在哪兒嗎?”
元征搖了搖頭,“你要幹什麼?該不會是找他買消息去吧?”
白修堯苦笑道,“我手裏有多少家底,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嗎?就我那仨瓜倆棗的,還不夠姚興塞牙縫呢。”
元征不解地道,“那你要幹什麼?”
白修堯道,“我就是好奇姚家大少爺到底是怎麼死的。”
元征喝了口茶,淡定地道,“破案追兇,那是警察廳該做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別管這些閑事了。”
白修堯嘆了口氣,“那你有什麼消息,記得知會我一聲。”
“知道了。”元征低聲答應下來。
兩人又說起先前定好外出踏青的事情。
元征不好意思地道,“我怕是去不成了。出了姚家的事兒,我爹不許我往遠了走,生怕我也出什麼意外。”
白修堯道,“估計是泡湯了!不過也沒關係,等過了這陣再去就行了。”
兩人絮絮叨叨地問起了彼此最近都在忙什麼。
白修堯說自己在跟閔老夫人學畫畫,元征則跟父親學管家。
白修堯撇撇嘴,“你爹可真是的,明知道你不喜歡,還要逼着你去做。”
元征一臉無奈,“沒辦法,我們元家的子嗣太單薄了。”
白蓉萱坐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安心地喝茶。
不過元家的茶倒是真不錯,她已經很多年沒喝過味道如此純正的鐵觀音了!
白蓉萱好奇地問道,“這是從哪進購的茶葉?”
元征被問得一愣。
一般來說,貨源出處都是各家的私密,輕易不會讓外人知道的。否則家家都賣一樣的貨,價格上再有差異,生意就沒法做了。
可白蓉萱問得坦蕩,加上她又是白修堯的親戚,元征便沒有隱瞞,“是從武夷山那邊定的。”
具體是什麼村鎮,哪個茶園卻一句都沒有提。
白蓉萱點了點頭,“味道真好。”
白修堯怕元征會多心,便笑眯眯地道,“我六哥可是喝茶的高手,他舅舅家在杭州便是做茶葉生意的,家裏還有茶園呢,專種龍井。”
只有幾棵茶樹是龍井而已,怎麼就成了專種?
不等白蓉萱解釋,元征便明白過來,放下了提防和芥蒂道,“是嗎?那龍井都是自家茶園產的嗎?品相如何?如何價格合適的話,以後兩家可以合作呀!”
白蓉萱笑着道,“茶園很小,產量也不高,若是用得多,怕是供應不上。”
元征本就是隨口一說,聞聲便不再多說。
白修堯則皺着眉頭道,“你真是越來越像你爹了,張口生意閉口生意的,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元征無奈地道,“那有什麼辦法?我將來總歸是要接手家業的,提前熟悉一點兒,總比到時候兩眼一抹黑強。”
白修堯聽了更加不滿,“你這個人……之前不是說好成年後要同游天下的嗎?你難道想食言不成?”
元征道,“同游天下難道不用錢嗎?這一路上吃的喝的,有多少開銷,你難道想一路化緣走下去?”
他的話雖然很有道理,但白修堯聽了還是很不高興,“你也太市儈了,張嘴錢閉嘴錢,完全就是商人做派!”
元征嘆了口氣,“沒辦法,誰讓元家就是個商戶呢?”
白修堯渾身都不舒服,板著臉道,“六哥,咱們趕緊回家去吧,老夫人還等着呢。”
怎麼說著說著還翻臉了?
白修堯說完,也不等白蓉萱答應,站起身便出了雅間。
元征面紅耳赤,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白蓉萱只好道,“時間的確不早了,我們再晚回去,家裏的長輩要擔心的。改天你得了空,到家裏來坐,也嘗嘗我從杭州帶來的茶葉。”
元征尷尬地點了點頭。
等他送白蓉萱出門時,白修堯早就躲到了馬車裏。
真是個小孩子!
說風就是雨的!
白蓉萱無奈,對元征道,“你們是多年的好友,他的脾氣就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怎麼會?”元征笑着道,“我們是再熟悉不過的。”
白修堯在馬車裏高聲道,“六哥!外頭的天這麼熱,你趕緊上車,小心晒傷了。”
白蓉萱和元征道了聲再會,這才上了馬車。
白修堯正抱着胳膊一臉氣憤。
白蓉萱道,“你這是抽哪門子瘋?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白修堯賭氣似的道,“咱們趕緊走,別在他元家的地界上。”說完便高聲吩咐車夫離開。
白蓉萱拿他沒什麼辦法,索性就由他去了。
一直到馬車回了白家,白修堯的氣還是沒有消。
他生氣地道,“元征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白蓉萱道,“他有什麼不對嗎?他身為元家的子嗣,有責任支應門庭,這是他逃不掉的,你為何要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