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管好你的人
沈修懷輕咳一聲，偏過頭，竟害了臊。
“但在外頭還是得那般的，畢竟夫君這般想，那些人可就不是這般想的了。”
沈修懷知曉她是個心思剔透的姑娘，瞧着那瘦弱的模樣，偏生還一個勁為自己着想。
於是心底也越發鄭重下決定，他要待這個姑娘極好。
門口迎接的下人站着兩排，一個掌事管家的出來迎接恭賀，未見沈老爺，也未見那位害原主在莊子裏死去的司徒氏。
元綺燕明顯感覺到沈修懷有一絲落寞，握住了他的手，低聲寬慰道：“許是有事耽擱了，又或者有人作梗。”
沈修懷點了點頭。
一旁的管家看了兩人一眼道：“老爺身體抱恙，夫人侍奉在左右，自是不能來迎接的，大少爺歷來是個孝順的，應當不會怨無人迎接吧。”
元綺燕拉了拉沈修懷，用輕弱的聲音，又是能夠叫那管家聽到的音量道：“這個管家是個太監嗎？”
沈修懷輕笑着搖了搖頭。
元綺燕一派天真無邪的歪着頭道：“那為何講起話來陰陽怪氣的。”
“不必理睬這種狗奴才。”沈修懷拉過元綺燕的手，朝着裏頭大步入內。
管家的臉被氣得一陣青一陣白，暫且只能忍着，但那雙閃爍着精光的眼底頗為狠毒，顯然是記上仇了。
沈修懷徑直朝着沈老爺的屋子前去，還未到門口，司徒氏就攔下了二人道：“老爺已經睡下了，就不必叨擾他了。”
“這怎能算是叨擾，我想沈老爺知曉將軍大勝，定然是迫不及待要見面的。”元綺燕替沈修懷先開口道。
司徒氏冷冷的看了一眼元綺燕道：“到底是沒有學過規矩的人，這是允許你隨意插話的地方嗎？”
沈修懷氣場全開，威懾氣勢讓司徒氏心一緊。
“她現如今是誥命夫人，又有何不能說的？”
這話讓司徒氏徹底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沈修懷，又看了看元綺燕道：“誥命夫人？”
“我記得你無誥命在身，你一口一個規矩，那你見了誥命夫人，為何不行禮？”沈修懷繼續道，每一句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元綺燕也不打算開口挽尊，盯着司徒氏，瞧她要如何繼續。
司徒氏神色窘迫，垂着頭咬牙切齒，見無人開口幫她，她只能硬着頭皮福了福身道：“參見夫人。”
元綺燕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你雖是將軍的繼母，但也算是一個家裏住着的，不必這麼多禮數的，否則叫外人瞧見，還以為你欺負你的。”
“畢竟，在莊子的時候夫人待我可是極好。”她輕笑道。
司徒氏眸光閃了閃：“莊子的事情確實我有責任，我已經派人去追查了。”
元綺燕眸光幽幽，看來那位張婆子還沒回京城，司徒氏這般模樣應當是還未見到那位婆子。
沈修懷沉聲道：“皇上已經派大理寺卿徹查此事。”
這話讓司徒氏心咯噔一下，乾笑着點頭稱道：“修懷年輕有為，深得皇上重視，你爹知道了定然是開心的。”
元綺燕嗅了嗅鼻子，打斷了司徒氏裝腔作勢的表面。
“夫人身上用了什麼香？”
司徒氏一怔，隨後略帶顯擺的說道：“這是我娘家送來的特製香粉，你若是喜歡改明兒我可以帶你去一同挑選。”
“特製香粉？也就是說很少有這種香？”
司徒氏揚了揚下巴，頗為得意道：“是，我用的自是獨一無二的香料。”
司徒是香料世家，家族裏一半人都是皇商，自是頗為自豪的。
“那夫人可得好好查一查那位陰陽怪氣的管家，方才我進來的時候也在他身上聞到了這種香氣，想來是手腳不幹凈的，偷摸東西了。”元綺燕煞有其事的說道。
這話讓司徒氏本就不太好的臉色頓時慘白了一度，當即略帶惱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不曾胡說，我也聞到了，你與其在這和我們糾結，不如好生管教一下你的下人。”沈修懷說罷不再理會司徒氏，帶着元綺燕朝裏頭走去。
司徒氏像是被抓住了把柄一般慌張，倉皇離開了。
元綺燕好奇的問道：“夫君的鼻子也同我一般靈敏？”
“我不曾聞到，只你說有那便是有。”沈修懷脫口而出。
元綺燕不自覺的抿唇泛起了笑，這種無條件的信任，讓人覺得真不錯呀。
屋內沈老爺果真已經熟睡了，屋內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藥味，加上禁閉的窗戶，屋子內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
沈修懷身上的氣勢威懾全部柔和了，頗為心疼的走了上去，卻始終一言不發的，只這樣靜靜的看着沈老爺。
元綺燕本想離開，把空間留給這父子二人，但下意識多看了一眼藥碗。
葯碗上殘留了一些粉末，她走上前用一旁的紙片刮出，秀眉微微蹙起，這是白秋粉。
但其葯是治氣血虧，化鬱結之症，其中有一味藥草與白秋粉相剋，兩者單拿出來，都是無毒的藥材，但合二為一則改變這碗葯的藥性，反增氣血損耗，加重淤血，讓鬱氣下沉，從而引發更多嚴重之症。
突然，沈老爺大口大口喘氣起來，像是暴怒之後的氣喘。
但在屋內的二人清楚，方才沈老爺只是在熟睡。
“爹！爹你怎麼了！”沈修懷急了，不曾想沈老爺嘴裏胡言亂語起來。
“你這小畜生，你這個不孝子！”
元綺燕上前按住沈老爺，隨後取出一針快准狠的刺入了穴位之中，很快沈老爺的暴怒逐漸緩和下來。
“這是怎麼了？”沈修懷面色慘白，心有餘悸。
元綺燕凝眸認真道：“你爹的葯有問題，方才他那些話也並非是本意，而是因為毒引起的癲狂之症，會有幻覺幻聽，以至於身不由己的胡亂罵人。”
“葯有問題？照料我的爹的大夫是以前的軍醫，怎可能…”
元綺燕搖頭道：“大夫只是開藥方，貼身伺候的可是你那位繼母。”
沈修懷聞言頓時怒氣蹭起，怒喝道：“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