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

毀滅

“嘩啦!”

雨還在下,貌似是因為大地得到了滋潤,因此,整個街道都被癭所填滿……

雖然只剩一隻眼睛,但我視力很好。

陰暗的街道滿是各式各樣的癭,有的嘴裏還帶着一抹紅色……

以往來說,它們會衝進來,將我們生吞活剝。

陰霾還未散去,或者說……從未散去。

雨水打在玻璃上,“砰噠”的響,水珠在玻璃上,緩緩流下。

雨水打在癭身上,這似乎激怒了它們,儘管如此,看起來也只是比較躁動罷了。

慶幸我開了兩個洞,安上了窗戶,以至於看得到外面的景象。

“我怕……”蓮蘇緊緊的抱住我,不難感覺到,她在發抖。

“怎麼回事?”我問那在窗前坐着的,彷彿是在欣賞着美景的金髮女人。

“是‘毀滅’……探路的提前到了……就在剛才,可能已經死了一大部分村民了……對不起……”她頭也不回地盯着窗外,但窗外的癭卻對其毫無興趣,就像是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一般。

“我可以暫時保住現在還活着的人的命,但最多三個小時……”她轉過頭說道。

奧格拉原本潔白的面龐,如今卻被那從眼睛中流下的血淚所污染,紫色的血管遍佈整張臉,血淚沾在了每一處。

僅僅是轉過頭的一點時間,大量的血液便從下巴上,又從下巴,緩緩地滴在地面上。

那窗台上則是早已被染的血紅,血水在地上也是如此。

我能感覺到蓮蘇哆嗦了一下,想必是被如今的奧格拉嚇到了。

“你這樣沒事嗎?”我說。

“和開‘預借’一樣。”

我不知道什麼是“預借”,但就是問了,大概也只是“秘密”而已……

奧格拉緩緩的轉過頭盯着窗外,說道:“現在它們看不到活人,你去打開門,出去把剩下的村民往東邊的一個沙坡上帶……我現在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這就彷彿是要我去送死……但我相信她,她救過我的命、她是摩拉的朋友、她如今也正在拯救我們。

更何況她本可以帶着蓮蘇跑路,但卻選擇了牽制住外面大片的癭……

“嗯……蘇蘇,你呆在家裏,一定不要出來。”我說。

“不要……爸爸你不要出去!”

“蘇蘇乖……爸爸不出去的話,就會有別人死掉……”那奧格拉在窗前,安慰着蓮蘇。

我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前。

果然,恐懼,令我無法打開面前那厚實的門……

我看到了一面高牆,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回頭看了看蓮蘇,她將自己裹進了被子,死死地盯着我,委屈的面孔,卻又沒有做出挽留。

她懂事了。

我又看向窗檯,窗台上的一切都被血所包裹住了,除了……那朵蘭花……

“時間到了的時候,我就會帶着蘇蘇,去到東邊的坡上。”她說“我們會等你一陣子,一個小時不到我們就走了。”

“謝謝。”我說“如果可以的話……走前可以燒掉隔壁的房間嗎?”

那個“辦公室”。

“我早就想這麼做了。”雖然她滿臉都被厚厚的血液蓋住,但笑的時候,血彷彿消失了一瞬間。

我重新面向大門,雖然腿已經軟了,但還是大聲的喊出:“我是蓮叔叔哦!是你媽媽的追求者!”

蓮蘇沒有回應。

面前的高牆消失了。

毅然決然的,我打開了門。

正前方就是一隻噁心的……四腳行走、背部長着一張大嘴,就像是一隻沒有頭的牛一樣……

我踏出了那一步,迅速關上門,用盡我最大的力氣抵一下大門,也許這樣……門會變得難開一些……

血腥味,撲面而來,我甚至不敢呼吸……在我的印象中,下雨時的空氣是最美好的……

“格匝、各匝”磨牙的聲音還真是瘮人……

我嘗試着像它們一樣,遊盪在街道上,看着那些街坊鄰居……

被“染紅”的牆壁與玻璃……還有兩隻時不時發出“咔噠”聲的癭在……進食……

這家已經晚了……

我左顧右盼,身邊有着各種我見過的癭、我沒見過的癭……

有隻直立行走的,身軀龐大,卻彎着腰,脖子上頂着的甚至不能稱之為頭,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黑色肉球罷了……

嘴長在脖子上,緊閉着。

這隻應該是金屬癭,雨水打在它身上的時候會出現很明顯的鐵皮碰撞聲……

我還在走着,表情卻已經無法管理了,我知道它們不會傷害我,但就是怕……我怕死……

我想面帶微笑的尋找倖存者,可是那屈辱的淚水卻伴隨着劇烈跳動的心臟一起,將我的表情變為了一種奇怪的“猙獰”。

每一處面部肌肉都在打顫,都在抖動,就連呼吸也開始變得無序……

我的前面一直都有一隻嘴巴長在身後的癭。

它上半身要比下半身粗壯的多得多……

大嘴在背後,一張一合……一直散發著熱量……濕熱的熱氣吹在我的臉上,隨之而來的還有那腥臭的味道。

後面的癭向前壓進,前面哪血盆大口我也不得不選擇面對。

這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旁邊房間有一隻白色的母雞,正在吃自己剛剛產下的雞蛋。

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場面,卻忘記了……

眨眼,消失了。

僅有的光線似乎消失了,整個街道暗了下來。

“噠”

一滴粘液滴在了我的臉上……是血……

哪怕雨水一直都在落下,我也可以確定,這一滴的“分量”不同。

我抬頭看向天空,陰雲密佈的空中,一隻黑色的生物正叼着一具屍體,在空中漂浮着……

那不是鳥類……甚至沒有翅膀……

黑色的一坨、一塊、一根的結合體,在空中緩慢的漂浮着,四面八方則都掛着……半個人……

每一具屍體的臉上都有着恐懼、猙獰、憤怒的神情。

蒼白的屍體……並非督樂鎮的人……

那就是“毀滅”嗎?

癭……要比人類強大太多了……

我想要加快腳步……三個小時太短了……可被堵的水泄不通的街道只得讓我跟着它們走……

隨波逐流。

我一直都沒有與癭正面對抗的能力……

與“獵人”不同。

獵人的標準是兩個人可以擊殺一隻癭。

我卻相當於累贅……

我怕。

怕死、怕見不到蓮蘇、怕蓮蘇一個人活着、怕蓮蘇最終變成摩拉那樣、怕蓮蘇變成我曾經那樣……

“你來之不易的生命應該去讓別人的生命變得更加重要。”

是蓮葫的聲音。

“你聲音太大了”我小聲說道,微弱的聲音低的甚至可能只有我自己聽得到。

“你在怕什麼?怕死?你這樣怕死就只能害死別的不想死的人!”

“想想摩拉。”他補充道。

是啊……

“謝謝!”我的聲音達到了正常的標準。

就這樣最好。

“爬上去,快,三個小時內,少讓這裏的人來見我。”

我踩着前面那隻的嘴,爬上了它的頭頂,果然,前面與其說是癭,不如說是活着的地面。

效率得到了明顯的提升,跑、跳。

行動自如。

“打開燈!相信我!打開燈!開燈的人就能活下來!”我一遍一遍的大喊,這樣也許是最好的方法。

只要他們敢開燈吧?

遠處……密集的房屋中,一盞盞明燈亮起。

就好像是一條由星光構築的道路、就好像是太陽在地面升起。

黃色的光芒照亮着昏暗的街道,打量了那令人作嘔的癭……

儘管如此,希望的光芒就這樣照耀着這個街道!哪怕我曾討厭他們!如今也要為了不讓

就在遠處!那些地方的癭還算稀疏!

我摔倒了。

狠狠地摔倒了,在癭的身體上。

無力感又一次出現了……

消失了這麼久……我還以為當時只是因為剛醒來沒勁來着……

“咳咳……咳咳……咳!”

身體完全失去了平衡感,忍不住的咳嗽,就像是被什麼嗆到了一樣,身體完全無法控制的,蜷縮在黏糊糊的癭的身體上,苟延殘喘的被它們運走……

我……是被傳染了嗎?

“出來……咳!相信我……快出來……朝東走……咳咳咳!”

好累……好無力……好難受……

痛苦……

由內而外的疼痛。

咳嗽時帶動着整個身軀。

身體在癭的身上抖動,被鱗片颳得遍體鱗傷。

痛苦……

心跳速度再次加快了,我用雙手捂着自己的胸前,也許會好受些吧?

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了,我的身體好像開始發熱了……鼻子裏、嘴裏呼出的氣,總讓自己感到火熱,很不舒服……

口乾舌燥,我張開嘴,試着用嘴接下天上的雨水,根本不夠。

痛苦……

我的意識消失了。

“幾年前,我還是一個小女孩……”一臉慈愛的摩拉,看着懷抱中熟睡的嬰兒說道“這也許是我第二個孩子啊……”

“還有第一個?”我好奇的問道。

主要是吃醋。

“是啊,他在問我他是不是第一個呢。”她微笑着打趣道。

尷尬……

“叫什麼呢?小寶寶。”我問。

自從摩拉懷孕,她也開始變得陽光些了,不,她一直都是外冷內熱,現在只是表裏如一了!

或者說……是不用“工作”了……

“好大兒叫蓮何,蓮何的妹妹肯定是蓮蘇了~”她說。

好過分……我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好了,別生氣哦~名義上你可是孩子的爸爸,孩子肯定是要和你一個姓氏了!”

她笑得總是如此迷人。

可我害怕,害怕她只是把我當弟弟……或兒子看……

“我愛你”這三個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該上班了!”我說。

我只是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這裏罷了。

明明很溫馨的說。

走出門外,門口總是會有那令人作嘔的噁心塗鴉……

我把口袋裏纏手的布條拿出,賣力的擦着牆上的器官圖。

“呦呦呦~這不那小白臉嗎?”一個討人厭的聲音出現了。

他的臉我總是看不清,可能是因為我對傻子過敏吧?

“你不會真的喜歡那娘們吧?”

“……”

我不想被傻子傳染,我沒有回應對方。

“她就一萬人騎!你不知道我那時候騎……”

我打斷了他,用蓮葫教我的,同時也是蓮葫留給我的。

“你給我等着!你這小白臉!”

這種人我見多了,太多了。

窮鄉惡壤確實出刁民。

但這裏過的實際上還是蠻輕鬆的,很少有癭出現啊畢竟……

門開了,一臉陰沉的摩拉抱着蓮蘇在門前。

“你做了什麼?”

“對不起……”

再次醒來時,我慶幸自己還活着,至少“三個小時”還沒到……

被鱗片刮傷的傷口所帶來的刺痛感,大概是它叫醒了我吧?

身下時不時傳來腥臭的氣味。

“去東邊……快……”我無力的喊着。

一次又一次。

我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甚至無法坐起來。

好痛苦……

“是蓮何嗎?”

熟悉的聲音……是斯鋮。

“是……”

我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但至少要讓斯鋮拯救他們吧?

我感覺到斯鋮已經到了我的身邊。

他居然不害怕的嘛……

他抱起了我。

脫下衣服,包裹着我。

“怎麼回事?你。”

“別管我……現在……現在癭不會傷人……開着燈的房子有……有活人……讓村民們朝東逃跑……哪裏有一個小山坡……還……”

我的聲音突然發不出了……頭也抬不起來了,整個躺在了斯鋮的手臂上。

脖子已經沒用了……

“嗯……明白了。”

他將我放到腳邊,一個沒有鱗片的癭上,踩着癭,高聲喊道:“隨我離開!現在癭不會傷人!聽到的人就出來!跟着我!”

一遍又一遍……

漸漸的,我已經能感覺到身體的熱量開始再次升高了……

“沒人來……大家只是打開了燈……沒人敢出來……”耳邊傳來斯鋮的聲音。

這很正常……人們害怕死亡……

我現在也不想死……

我好像看到了摩拉,她在一片滿是蘭花的花海中睡眼惺忪的漫步……

她穿着純白色的連衣裙,看起來很是輕便。

“摩拉!”

我大聲叫喊道,希望摩拉可以聽到我的叫聲。

“摩拉!”

我一聲一聲的大喊。

她注意到了我,盯着我……眼神中透露着驚恐。

我朝摩拉跑去,牽起了她的手。

這次,我要說出我曾沒有說出的那句話。

“我ai……”

她一臉厭惡的撒開了我的手。

“別死。”

我再次睜開了眼睛,不,睜開了之後依舊是一片黑暗……

“是摩拉的病吧?傳染了你……”

我不知道……摩拉只是咳嗽而已……或者說……她“欺騙”了我……

她一個人,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活着。

在這痛苦無比的世界,活着。

我們不知道。

我們全都不知道……

“我從天塔趕來的,那裏已經沒人了……”他說“我還找到了娜啞……娜啞的戒指……”

這個操蛋的世界……

傷口的刺痛也消失了……病魔奪走了我的痛覺……

確切的說,是感覺。

“如果現在不出來!也只是等死!為什麼不放手一搏呢!”斯鋮嘶吼着對那些群眾們大喊道。

慶幸的是,我的聽覺還在。

我好想知道如今還剩下多長時間啊……

那“三個小時”什麼時候到。

我想要挪動自己的手,但沒有感覺的身體讓我無法得知我的手到底有沒有移動……

每一滴雨水都在為我的身體做冷卻。

“就當是為了蘇蘇。”摩拉的聲音,在我耳邊縈繞着。

世界啊,重新回到了我的視線,不,我的眼睛,又一次看得到世界了。

身體的刺痛也是如此、再次回歸的體力亦是如此。

“把他們拉出來。”我說“帶到東邊的沙坡上。”

他不可思議的看着我,但還是很快的調整過來了“嗯!”

“咳咳!”

我用手擋住,這次有血。

不知道下一次病發是什麼時候,但這次至少要先用我僅剩的時間拯救他們!

蓮葫:“你卻從未真正的想要拯救他們。”

“我左邊!你右邊!”我向斯鋮指揮道。

斯鋮點了點頭,跳向右邊的建築。

我這邊還沒有抵達有光的地方。

我只好奔跑起來,自己去追逐光……

體力源源不斷,就好像是摩拉在推着我。

真好。

我到了一個十分殘缺的屋子前,沒有門……甚至沒有牆。

我跳下來,進入了這片廢墟之中。

我看到了……一位衣冠不整的女孩,躲在床后……旁邊還有一具屍體……血液狂噴不止……

“跟我走。”我說。

她驚恐的看着我,沒有回應。

我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將她拽了出來。

“乒!”一聲金屬碰撞聲。

他刺了我,好在是癭肢,刀具根本刺不穿。

“那男人,是你殺的嗎?”我問。

她沒有回答我,反而是快速的朝我跑來,接近着我,就好像是要置我於死地。

“對不起了。”

我一腳踢到了她的腹部,劇烈的疼痛使她暈眩了過去。

這也是為了她好。

我拿過她的小刀……是一種“獵人”經常會別在褲子上的刀。

看着那具沒有穿褲子的屍體,我好像明白了……

將那小刀收在了我的褲子上。

“禽獸。”我謾罵了一句,隨後便將那女孩扛在了身上。

我時常會想,如果我出生在一個人人有超能力的世界、或者說一個美好的,充滿了大自然的世界、或者說讓我活在一個能安安穩穩度日的村子裏,多好……

如果我生來就是在飛艇上的話,多好……

如果我沒有出生的話,多好……

我扛着她,正打算跳上那條“黑色的道路”時……

它們停下了,全部開始轉頭朝我走來……

“三個小時”到了……

我只救活了一個人嗎……

那些怪物徑直朝我走來,還好因為它們數量太多,因此大部分都被同類挨住了手腳,無法快速的朝我跑來。

我回頭望去,是死路……但有些許裂縫!

我一手扛着那女孩,隨後一記重拳打碎了那面牆壁。

牆的後面……是更高……更大、更結實的牆。

“左邊,有一個小洞。”

我肩膀上的女孩好像醒過來了,謝天謝地,她能看出現在的局勢。

那個洞很小……

我將女孩放下。

“你走吧,朝東走,有個沙坡,會有一位金色頭髮的姐姐等着你。”

女孩沒有回答,眼睛半睡半醒的盯着我。

“走啊!”

“……”

她指向了我的腰間……

我把刀遞給了她,這個世界,沒有武器的話,小姑娘也許很難生存下去吧?

“乒!”金屬碰撞聲……

“你小子有病是吧!”這次捅地是我的左腿……

“你好牛逼啊……”

“現在不是說這個得時候啊!快跑啊!”我大吼道。

雖然這聲大吼裏面,憤怒佔了很大一部分比例……

“一起把這牆打碎!”

我抬頭一看,身上扛着兩位老人的斯鋮正站在那廢墟之上。

“1!”

“2!”

“砰”的一聲,我們二人將所有的力氣都發在了面前的那堵牆上。

“咣!”高牆硬是被我們砸出了一個裂縫來,不愧是我,不愧是他。

我又抗起了那女孩,斯鋮也扛起了剛才丟在地上的老人。

“大哥你這麼牛逼能當我師傅嗎?”肩膀旁邊的女孩說道。

“等會再說啊!”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們離開鎮子了,沙坡上明顯站着人。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我們……話說那沙坡可真高啊……

“那是啥?”斯鋮看着天空問道。

我看向天空,是那隻……飄在天上的“毀滅”……

那“毀滅”周身收縮了一下,就好像是蘑菇孢子一樣飛出了很多的小型黑色的球體。

那球體落在地上之後便開始膨脹,分裂,變成了四隻癭……

現在……我們被包圍了……

“你生氣了嗎?”我問。

“沒有。”

這傢伙每次生氣的時候,瞳孔都會變得鮮紅。

“那肯定沒有慫,對嗎?”

“那是。”

不知為何,旁邊有人的時候,我也會變得膽大得多。

“干?”

“干!”

“干!”那丫頭也跟着一起湊熱鬧……

果然,這並不明智,三位倖存者不能就這樣擱置着……

果然要完了嗎?

“轟!”那漂浮着的“毀滅”突然爆炸了!

是奧格拉!她注意到我們了!

而那些個被“毀滅”所生出的癭也隨之消亡了,變成了灰燼,隨着風被吹走。

“跑!”

我抓緊了肩上的女孩,奮力地向前跑去。

“沒想到‘毀滅’這麼弱啊!”我說。

“啥?”斯鋮疑惑的問道。

“因為那不是毀滅,蠢貨。”

回過神來,我們已經到奧格拉身邊了。

看來是奧格拉把我們帶過來了。

她臉上的血跡與血管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頭白色的秀髮……

我把肩上的女孩放下,她則是一臉獃滯的看着下面的那一群癭。

“爸爸!”

小蓮蘇直接衝進了我的懷中,真溫暖啊……

“哎呀,有個女兒真好……”一旁的斯鋮惋惜的說道……

我看到,他的手指上套着兩枚戒指……

這操蛋的世界……

我一把抱起了小蓮蘇,隨後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要真打的過‘毀滅’就不會讓你們跑路了……”她指着鎮子那邊說“看……”

我看向她指的地方……

一個黑色的巨人……我敢說它是巨人因為它除了大了些、黑了些,和人類完全沒有任何差異……

大到只是腳就要比房子還要巨大,與癭一樣,沒有眼睛。

它起初一直都在無規則的行動着,有時頭朝下、有時側着移動。

它的行走方式……不……根本算不上“行走”……

它的身體完全沒有移動,可位置卻發生了改變。

它所經過的地方,全部變黑,就好像是被燒成了焦炭一樣。

它所到之處的雨水也會停下,烏雲卻還是在空中堆積……

它在“飄”了一陣之後,停在了督樂鎮的中心,慢慢的跪下,跪在那裏,“莖”從它的嘴中生長出,那“莖”緩慢的蔓延着,從嘴中長出,向下的枝幹包裹住了“毀滅”,向上的枝幹直衝雲霄。

整個“毀滅”,成為了一根我見過的,最大,最粗壯的“莖”。

根插在地面,汲取着督樂鎮剩下的“生命里”。

“我的判斷出錯了……”奧格拉說“我本以為‘毀滅’還是那種緩慢的存在……沒想到它也變了,變得快的多了”

“變了?”

“每過去五十年,‘毀滅’便會換一個地方,在那裏生根,佔領着那片土地……”

“我可救了你的命啊老頭。”一旁的斯鋮突然說道。

我扭頭看向那邊。

那兩位老人醒來了,目不轉睛的盯着奧格拉。

奧格拉則是儘力的遮住自己的臉,就好像是怕被認出來一樣。

其中一位老人已經失禁了,地上的沙子已經被完全打濕。

坐在地上,雙手卻還不停的撐着自己後退,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

而另一位老人,則是渾身發抖,用那顫顫巍巍得手指指向奧格拉,哆哆嗦嗦的說出:“食……食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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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表苟且偷生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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