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遊戲有毒
電瓶車停在了一個陰暗的衚衕口。
路燈瞎了，裏面黑黢黢的啥都看不見。
用電瓶車燈往裏照了一下，似乎有些深不見底。
四周除開高大的樹木之外，附近一個人影都看不見，連野貓都沒有一隻。
寂靜的可怕。
手機上的導航已經切換成為街景模式，綠色的肩頭目標正是指着衚衕裏面，而且還標註出來目的地距離：二十米。
雖然心裏隱隱有些發毛，但張耀揚最終還是下車，藉著屏幕的微光，一步一步走進了衚衕。
老舊的紅磚圍牆，頂上似乎還有鐵絲網，地面上陰暗潮濕，坑坑窪窪，甚至還有積水。
根據經驗判斷，這兩邊的建築至少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修建的。
城內這種歷史的建築物已經不多。
他在這一片住半年，但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噗嗤噗嗤……”
腳下踩着各種未知的垃圾和泥水，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即便是在這個春天陰雨的夜晚，也掩蓋不了這種陰暗角落才有的氣息。
“砰~”
腳下似乎踩破了什麼東西，低頭看了一下，是個破舊的瓦罐。
看不清顏色的圍牆上，似乎還有沾滿屎的手指印。
“您已經到達巡邏目的地，請按照提示完成巡邏任務……”
往裏面走了二十米左右，差不多到了衚衕盡頭，此時手機上的導航變成了另一種情形，雖然依舊顯示的依舊是實景模式，但呈現出來的圍牆和眼前看到的不太一樣，殘垣斷壁構成的圍牆上，到處都是漆黑的裂痕，甚至還有一處破了一個籃球大小的洞。
看看手機上的影像，再看看眼前真實的場景，張耀揚感覺這個遊戲還是有些創意，竟然是實景和虛景交互式的模式，心中隱隱多了一點點興趣，於是根據遊戲提示舉着手機在衚衕裏面挨着360度照了一圈，手機中的虛擬場景也很快構建完成，呈現出來一副破損古老的衚衕畫面。
“掃描完成，請將手機對準破損的位置，按照屏幕提示完成符文修復封印……”
隨着一條提示出現，屏幕上開始閃爍紅光。
張耀揚來回擺動手機，最後攝像頭對準那個破洞，紅光和洞口重合起來之時，屏幕上顯現出來一個彎曲線條構成的奇怪符文圖形。
“請用手指描畫符文，連續三次失敗將會取消您下一次的巡邏任務……”
“就這？”
張耀揚哭笑不得，感覺就像上當了一樣。
剛感覺這個遊戲有些創意，瞬間就被弱智的設定打敗。
雖然感覺有些無聊，但還是用他號稱紅包加藤鷹的神之右手中指，快而迅速的一次性描畫完屏幕上的符號。
伴隨着閃光燈猛然一亮，手機屏幕也爆發出一股刺眼的白光。
雙眼流淚的瞬間，模模糊糊中看到綠色的符文一閃而逝，張耀揚感覺眉心被燒紅的鋼針戳了一下，深入腦髓。
“媽B，這遊戲有毒！”
張耀揚痛的眼前一黑差點兒昏過去。
等緩過氣來，此時屏幕亮度已經恢復正常，顯示的虛擬場景中破舊圍牆上的大洞已經消失不見。
“恭喜您完成此次巡邏任務，為表彰您的勇敢和無畏，報酬將會在一小時內送出……”
隨着畫面流轉，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遊戲屬性界面。
一個虛擬的男性角色，身上穿着簡單的T恤短褲，左邊是人物屬性欄：
“張耀揚，實習巡邏員，任務完成度15，積累經驗10點，報酬1000元，特殊獎勵：地元真水。”
這個遊戲怎麼知道我叫張耀揚的？
看着人物屬性名稱欄的名字，張耀揚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但此時他頭痛欲裂，完全沒有興趣繼續觀看遊戲屬性，對於所謂的一千塊錢的報酬和道具藥水更是沒在意。
眼神一掃看到下方有個離開遊戲的按鈕，隨手點下，很快退出遊戲回到了熟悉的桌面，不過讓他十分驚訝的是，手機的電量已經不足10%。
方才在離開公司的時候，他還清楚的記得電池電量有60%多。
也就是說剛才那一下爆閃，用掉了手機接近五成的電量。
“什麼狗幾把破遊戲……”
張耀揚捂着額頭罵罵咧咧轉身往外走。
自己一個二十五歲的大男人，竟然大半夜淋着雨來玩這種智障傻屌遊戲。
頭好暈！
順着衚衕高一腳第一腳的往外走，張耀揚感覺腦袋的疼痛變成了一股無法抵抗的眩暈，走到衚衕口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已經快站不穩了。
……
深夜十一點半，張耀揚回到了租住的地方。
這是一個老舊小區，此時很多家庭的燈都還亮着，他搖搖晃晃沿着狹窄陰暗的樓梯一口氣衝上五樓，在褲腰上摸了幾下才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客廳里，兩對狗男女正在看電視，兩兩相擁在一起互相投食。
作為群租戶裏面唯一的單身狗。
張耀揚對這個場景已經視若無睹，默然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步衝進洗手間。
一陣稀里嘩啦的流水聲之後，張耀揚臉色蒼白的出來。
“烏鴉，你臉色好白，是不是病了？”
看電視的四人都轉頭看了他一眼，其中一個眼鏡男忍不住關心一下。
“可能是淋雨了，有些頭暈，我要休息一下，麻煩電視聲音小一點！”
張耀揚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走進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關上，而客廳的電視聲音很快也小了許多。
“烏鴉這小子長的人高馬大的，沒想到身體這麼差，淋點兒雨就感冒了！”客廳一個圓臉男吃着零食忍不住嘀咕一聲。
“你也別說別個了，上個月某人還不是感冒了，躺在床上就像死了一樣，讓我忙前忙后的伺候了一個星期，就差端屎端尿了！”依偎在圓臉懷裏的瓜子臉女人撇嘴。
“嘿嘿，那還不是要娛樂嘛，天氣那麼冷又沒有暖氣空調……”
圓臉乾笑着摟住女人的腰。
“電視不好看，我們回去睡覺吧！”
坐在眼鏡男旁邊的女人有些無趣的站起來，拉着男朋友進屋。
圓臉也隨手關了電視，摟着自己的女朋友摸摸捏捏的嬉笑着回了房間。
房間沒有開燈，張耀揚胡亂脫了衣服便捂上被子睡覺。
此時他感覺到不光是頭暈，渾身也不斷發抖，甚至還一陣陣劇烈的噁心想吐。
他覺得自己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隨時都可能與世長辭。
迷迷糊糊無比難受之中，隔壁慢慢傳來搖床的聲音，嘎吱嘎吱撞擊牆壁，在滴滴答答的夜雨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艹！”
張耀揚罵罵咧咧的翻身，用枕頭把頭蓋住。
“丟~”
迷迷糊糊中，突然耳邊響起一聲消息提醒。
沉默了許久之後，張耀揚摸到充電的手機打開，半閉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竟然是一條銀行的收款提醒。
茫然疑惑中打開，發現銀行卡上莫名其妙有一筆一千元的匯款收入，不過匯款人信息卻沒有留下，既沒有對方賬號也沒有名字。
誰大半夜的會給我匯錢？
肯定不會是老爹老媽。
大半夜的他們肯定想不起來還有自己這個兒子。
何況自從大學畢業之後，自己從來就沒有開口向家裏要過一分錢，而且老兩口也不愛和他交流，早在初中就已經對他不報有太多養老的希望了，只是本着監護人的義務將他養大，然後就棄之不顧，幾乎徹底遺棄。
至於朋友和同學……
知道他銀行賬號的不多，來往都是微信和支付寶。
思來想去，覺得這筆錢來的蹊蹺，暈暈乎乎中突然一個激靈。
莫非是剛才那個遊戲？
他腦海中閃電般的劃過一個報酬1000塊的數字。
張耀揚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眼睜得溜圓。
手機屏幕的光芒映照下，臉上的表情極度的誇張。
如果是真的話……
瞬間一種從未有過的古怪情緒從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來。
雖然一千不算多，但最主要的是這相當於白撿啊。
自己每天加班熬夜一天算下來也才五六百塊，這隨便跟着遊戲巡邏一下，短短几分鐘，就相當於自己兩天的收入。
頭瞬間不怎麼暈了，眉心也不怎麼疼了，晃蕩的腦漿子也平息下去，只不過心臟砰砰砰砰跳的有些淫蕩。
激動、驚訝、期待，手腳微微有些抽搐……
如果這不是誰匯錯款開玩笑的話，自己可能就找到了另一條恰飯的道路。
“嗷~”
激動之下腦門深處一陣刺痛，張耀揚哀嚎一聲重重倒在床上。
隔壁的搖晃猛然一靜，接着牆壁被重重敲了幾下，傳來圓臉的叫罵：
“狗日的烏鴉，你大半夜鬼叫個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