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相上下

青州軍與虎牙的交接很順利，並沒有受到任何干擾。荊州將領忙於收攏潰散的騎兵，而完全顧不上敵人。

待到他把隊伍整合好后，才發現敵人已經由青州軍換成了更加難對付的虎牙。

這下他更加不敢上前一戰了。原因除了自己的部隊士氣低落不堪一戰外，更主要的是懼怕虎牙的威名。

要知道青州軍雖然聲名在外，號稱天下第一強軍。但畢竟遠在青州，荊州這邊壓根沒人見識過，並不覺得真的有多麼厲害，故而之前荊州將領才膽敢以五百騎兵就去挑釁對面數千青州軍。

但輪到虎牙來斷後時，性質就不一樣了。虎牙在孫堅第一次攻伐劉表時，所創下的赫赫威名，早已傳入荊州每個士兵的心中，令他們聞風喪膽。

荊州將領正在猶豫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時，自己方的援軍到了。不過來的不是大部隊，而是一支數量有兩千餘人的荊州騎兵部隊，指揮將領是個叫鮑隆的桂陽人。

鮑隆與他碰面后，簡單商議了一下，覺得還是繼續留下來對峙比較好。因為在鮑隆看來，虎牙太過厲害，不是他們這幾千騎兵能應付的。

雖然這樣顯得有些“慫”，但卻是最為穩妥的辦法。要是不顧一切強行對虎牙發起衝擊，那麼損兵折將之下，主帥難保不會砍了自己腦袋祭旗。鮑隆獵戶出身，沒有後台，主帥要砍他泄憤的話，可沒人給自己求情。

鮑隆本不是個膽小之人，他曾經射殺雙虎，頗有勇力。然而正是因為他跟老虎鬥過，才知道戰鬥這種事不能全靠力敵，得學會用技巧才行。

於是乎，戰場上出現了有趣的一幕：斷後的虎牙部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而追擊的數千荊州騎兵遠遠地與他們對峙，同樣停在那裏一動不動。

而且雙方間隔的距離非常遠，在荊州軍眼裏，虎牙的士兵跟芝麻粒差不多大。

這也是因為他們知曉虎牙的作戰方式，知道只要離他們近了，就會承受對方的招牌技能“虎吼”，人聽了還好，馬匹一聽了，立刻就會嚇得逃竄，止都止不住！

當初虎牙第一次發威之後，荊州軍高層不是沒想過應對辦法，在經過了多方討論后，得出的結論是：要想讓馬匹不再懼怕虎吼，那就只能是讓馬匹接受虎吼耐受訓練，即找一頭老虎過來，關進籠子裏，然後把籠子放馬廄里，讓馬匹習慣了老虎的存在，這樣才能讓馬匹在下次面對虎牙時，不再懼怕虎吼。

當時劉表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蔡瑁，結果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蔡瑁直到現在也沒能捉到一隻老虎，可把劉表氣得不行。

要知道老虎這種生物，別看它號稱是什麼百獸之王，好像是一種十分勇猛的動物。其實不是，老虎真正厲害之處在於它足夠狡猾，它本質上只是一種體型更大的貓罷了。在面對弱小的生物時，它自然會勇猛地撲上去，一擊咬斷對方的喉嚨。但若是遇到大批鐵鎧士兵集群衝來，它絕對不會跟你硬拼，而是會把自己藏起來，讓你連根虎毛都找不到。

而一旦你隊伍分散，有了可乘之機時，它又會從陰影中跳出來，給落單士兵以致命一擊，而後迅速遠遁。

所以蔡瑁帶着士兵大肆搜山之下，不僅沒能抓到老虎，反而被老虎咬死不少士兵，偷雞不成蝕把米。

人家孫堅當初能捉到老虎，那是因為孫堅只帶了少數親隨上的山，故意示之以弱。為了增加誘惑力，還故意帶了一個受了傷的士兵同往，這個士兵的傷口做了簡單處理，已不再流血，而之前流出的血則被收集起來，時不時地就往身上淋一些，以散發血氣。

一開始老虎沒露頭，卻招來了一群狼。孫堅為了不嚇到老虎，所以故意對狼只做驅趕，而不進行剿殺。

到晚上準備紮營休息時，老虎終於出現了。它趁着受傷士兵獨自小解（撒尿）時，發起了突襲，一口咬住了士兵的脖子。

卻沒想到這個士兵脖子上提前纏了幾圈鐵鏈，老虎的咬合力固然驚人，足有1100磅，是人類的十多倍，但是咬上精鐵打造的鐵鏈也只能吃癟，差點沒把它牙給崩掉了。

而埋伏起來的孫堅立刻撲了過來，憑藉自己的個人武勇，強行抱住了老虎。而其他幾個親隨亦欺身而上，分別按住了老虎的四肢。

就這樣，才把老虎給捉住。可惜的是，那名受傷士兵終究沒能活下來，死在了那一咬之下。

要說荊州那麼大，劉表想找個能捕虎的人才也不是找不到，比如鮑隆就有辦法捉虎。只是劉表這人“高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太重視出身名望，對於那些真正有才能卻出身不好的人並不重用。這才導致了他平時手下名人眾多，卻都是一群清談之輩，一但遇到事情，除了蒯氏兄弟外就無可用之人了。

雙方軍隊對峙了一陣后，荊州這邊又來援軍了，這次蒯越、黃忠的大部隊終於來了。

而虎牙在看到對方大部隊趕來后，亦開始有序後撤。

蒯越也沒有下令追擊，而是先訓斥了一番鮑隆和那個騎兵將領。他十分惱怒這幫手下，居然只是看見虎牙就嚇得不敢進攻了。如果以後都是這樣，那仗就沒法打了，只要對方把虎牙一擺出來，自己這邊就不戰而退了。

黃忠亦跟蒯越抱有同樣的觀點，於是他建議道：“主帥，今次我們必須要跟虎牙打上一仗，無論勝敗，都要殺一殺對方的銳氣。否則我們以後都沒辦法再面對虎牙了！”

隨後黃忠又請纓道：“忠願帶人過去會一會這個虎牙！”

蒯越想了想，答應了，命令黃忠為先鋒，自己率大軍在後面壓陣，殺向了虎牙。

當黃忠率領步卒部隊追上了虎牙時，發現虎牙身後還有一支部隊，仔細一看，正是之前荊州騎兵們提到過的青州軍。只見虎牙們順着青州軍陣型中的縫隙，走到了後方。而後青州軍陣型合攏，關閉了通道。

黃忠心想：無妨，我先打垮了青州軍也是好的。這青州軍號稱天下第一，我倒是要見識一下！

隨即帶着人殺了過去。

趙正看到對方這次派步卒來沖陣，便沒有選擇讓弩手上，因為敵人步卒數量眾多，自己這一千弩手射的那點箭雨殺不了對方多少人，士氣打擊效果也有限，不如直接以近戰來解決敵人。

就這樣，黃忠的步卒與青州軍狠狠撞在一起。“噗”“噗”“噗”“噗”……

黃忠軍最前兩排士兵撞上了青州軍前兩排的長矛，變成了糖葫蘆。而黃忠軍後續的士兵則爬過前方隊友的屍體，繼續殺向青州軍。這次沒有了長矛的阻擋，黃忠士兵終於可以傷到青州士兵了。雙方士兵開始了血流成河的廝殺。

趙正站在臨時指揮台上，眉頭微微一皺，心說這支荊州軍似乎是精銳，士氣很高。戰鬥力和訓練度都遠比自己交手過的那些黃巾軍、匪寇部隊要強得多。

看來這會是一場硬仗啊！

對面黃忠亦對青州軍的戰鬥力感到佩服，他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兵都是經過自己精心訓練過的，在全荊州都算得上是精銳。他們不僅僅訓練得法，還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在自己之前駐守荊州南部時，經常與當地叛亂的五溪蠻等蠻族交戰。這是一支經歷了血與火考驗的軍隊！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支部隊，在與青州軍交手的過程中，居然拼了個不分勝負，一時間看不出誰佔據優勢。

黃忠想了想，這樣下去可不行。自己是精銳，對方也是精銳，就這麼廝殺下去的話，只會兩敗俱傷。打殘了對方的青州軍，對方可以不在意，因為他們還有虎牙。而自己這邊，一旦把這支精銳拼光在這裏，那麼整個荊州就再沒有一支強軍了！

他抬頭看了看，發現了指揮台上的趙正。黃忠見對方只是站在高台上忙着指揮，而沒有下來廝殺，知道對方是一員統帥型的將領。這樣的話，自己就沒辦法通過斬殺對方主帥的方法來迅速決定勝負了。

他正在發愁該如何解決這一問題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黃中郎，戰況如何？”

黃忠扭頭一看，發現蒯越不知什麼時候到了他的身邊。於是他拱手回道：

“回主帥，青州軍果然名不虛傳，戰鬥力強悍，與我麾下精銳不相上下！”

蒯越搖了搖羽扇：“嗯……”

又對他說：“你把具體的細節跟我說說！”

蒯越固然足智多謀，但畢竟是文人出身，雖然也不是沒指揮過軍隊，但也只是會下達大致命令，具體細節的事還是通過手下將領來執行的。這些瑣碎細節的事情他不是很了解。

黃忠便耐心地用自己的行伍經驗替他分析了一下當前的戰況，解釋了一下對方具體強在何處，目前的舉動高明在什麼地方。而自己方的優勢又是什麼，自己又為何如此安排佈局……

聽完后，蒯越又看了看青州軍的旗幟，得知其指揮將領是趙正。這個人他知道，是趙二麾下一員重要的大將，據說很早就跟隨趙二一起南征北戰了。

忽然，蒯越停下了手中的羽扇：“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