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血戰!
那人明顯對自身實力及力量十分有自信,卻不料,張淵的臉上竟也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看對方裝束,應當是統管一曲兩百精騎的軍候。
實力也的確不俗,與他處於同一個層次。
但對方只不過是體格大而已,可並非天生巨力型。
至於功法底蘊,更無法與他相比……
也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那人只覺一股巨力透體而至,之後手中長槍便不見了蹤影。
正在愕然之際,一股劇痛已然自裸露的咽喉處傳來。
絕望之際,那人卻是不甘的抓住了眼前槍桿,欲要將張淵拖落馬下。
奈何,其勁已散、其力已失,張淵只是微微一抖長槍,便將其甩飛出去,並撞翻了數步外的一個甲騎。
這一切說來漫長,實際上僅是五六息的功夫。
待得雙方錯身而過,此前那十人中的三個倖存者這才回過神來。
軍候竟然被殺了?
還有那六個好手,竟然也都折了?
三人又驚又怒,心底卻又有一抹后怕。
複雜的心緒下,三人只能恨恨咬着牙,將怒火發泄至正交錯而過的其他匈奴騎兵身上。
待得雙方又一輪對沖而過後,皇甫嵩的眉頭忽然皺起。
因為他發現這一回合的對沖,己方竟然折損了三四百人!
要知道,此前與那四千匈奴騎兵廝殺八回合,也只是戰死不到七百人而已。
可眼下,僅僅一個回合,竟然折損了這般多,這其中自然大有問題!
再回頭觀察了一下對面,發現對方竟還有近千人。
這便意味着對方也只是折損了四百餘人。
如此發現頓時讓皇甫嵩心中一沉,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納悶驚疑之際,皇甫嵩忍不住向周遭之人喝問。
“爾等可曾察覺敵軍異常?緣何此番對沖,敵我傷亡相近?”
“稟將軍!敵軍與此前相比,似是完全換了一群人,戰意無比堅韌,且打法甚為瘋狂。
卑下便見到有十餘名甲騎被敵人捨命撲下馬背,而後被亂馬踩踏而死!”
“稟將軍!敵軍中出現了一隊高手,那隊人馬只有百餘,但卻有近半是明勁高手!
另外一半也皆是通力後期、圓滿階,兼且身高體大、力強皮硬,戰力相當不俗!”
“稟將軍!我方甲騎經歷一番大戰,力量及氣勢皆有所下降!”
……
七嘴八舌的大聲匯稟中,皇甫嵩的眼睛微微眯起。
看來他還是小瞧了對方,竟能將瀕臨崩潰之兵卒刺激的化身瀕死惡虎,其手段比之想像的還要高超不少!
甚至於,對方有可能就在軍中親自指揮!
畢竟,一軍統帥在關鍵時期不顧危險親自上陣,對於兵卒之影響力,絕非一般大!
再想到此前有人提到,對方當中出現了一百強手,皇甫嵩對此猜測便更加篤定。
“呵!當真是有趣!
本將倒要看看,對方統帥究竟是何樣人物!”
皇甫嵩喃喃着,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傳本將將令,吹死戰之號,定要絕滅敵軍,不可走了一人!”
聽聞此令,周遭之人頓時面色微變。
死戰之號,那可是不死不休之令。
要麼殺光敵人,要麼血戰至最後一人、被敵人殺光!
此令一出,幾乎不可挽回。
若要變令,極有可能會使得兵卒心神在巨大差異下崩潰,進而引發潰敗之勢。
不過眾人雖驚,卻也不是太震怖。
畢竟,在他們看來,己方絕不可能迎來慘劇……
“諾!”
隨着傳令兵應聲傳令,五個號手自后腰皮袋中摸出了號角,而後同時對天吹響。
當聽完兩短一長的號角聲,一眾甲騎頓時精神一振,臉上的疲態迅速斂起,眼神變得堅定而冷漠,在最深處還有着一抹死志縈繞。
這支本就極為精銳的甲騎,此刻氣勢卻更上一層樓,就像是一把寒光內斂的利刃,隨時準備抹殺一切!
後方,正在進行迂迴的匈奴騎兵頓時一震,心頭不自禁的沉重下來。
張淵眼見己方騎兵氣勢有所滑落,頓時暗叫不妙。
咬了咬牙后,張淵猛地高喝一聲。
“力士隊、後補騎兵,雖本帥抄小圈,繞到最前方!”
喝令的同時,張淵已撥轉馬頭,走小圈向隊伍最前方衝去。
身後力士隊及只餘四百的生力軍無聲效仿,緊跟而上。
最前方,屠各孜因為傷口密佈、失血過多,雙眼已開始有些模糊。
不過他仍舊咬牙強撐着,因為他清楚不強撐下去的後果。
“屠各孜,你是真正的勇士!
還有你身後的每一位,皆是真正的薩圖錄!
你們已然向本帥,向所有匈奴人,向整個天下證明了自己的勇敢!
接下來,便讓本帥沖在最前方,為你們遮擋刀槍!”
張淵以勁力鼓盪聲音,將這些話語高高地傳遞出去,以便所有匈奴騎兵皆可聽到。
說完之後,張淵也不理會屠各孜的反應,徑直帶人插入了最前方。
後方,屠各孜的眼眶忽然一熱。
那道身影明明比他瘦小的多,可此時卻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他發誓,此番若能活下來,他一定會像敬奉薩滿神一樣敬奉張帥!
事實上,不止是屠各孜,所有匈奴騎兵此刻都覺得心頭有些發堵。
薩圖錄,意為薩滿神之子,乃是草原上最為勇敢、最為強大的勇士才配擁有如此稱號。
他們沒有一個人不希望獲得薩圖錄之稱號,哪怕為此付出一切!
可那太難了……
今日張帥卻以薩圖錄來稱呼他們,這讓他們感動地心神激蕩,卻又慚愧地無地自容。
薩圖錄,他們配嗎?
想起此前心中升起的怯意,再看看那道身為統帥卻頂在最前方的身影,所有匈奴騎兵的眼睛俱是一片通紅。
熱血在沸騰,戰意在飆揚,也不知哪個匈奴騎兵忽地吐出一道“嚯”聲。
其後,便是愈來愈多、愈來愈響的“嚯嚯嚯”聲,在紛雜的戰場上甚至吸引了無數雙眼睛愕然凝視。
對面,已然指揮甲騎完成迂迴,正在前軍靠後位置調整狀態的皇甫嵩不由面色微變。
這又是如何一回事,為何對方的氣勢不降反升?
而且看那瘋狂的模樣、聽那震耳欲聾的嘶吼聲,簡直令人震怖,他從未見過如此一支駭人軍隊!
他的對手,究竟是何人?
心思不定中,皇甫嵩的拳頭緊緊握起,心中竟忽的生出了幾分緊張感……
“將軍!您看敵軍最前方那些人,他們便是那一百匈奴強手!”
身側忽然有人出聲,皇甫嵩急忙按着高橋馬鞍,微微挺身張望。
待得看到對方最前方那行人後,眉頭不自禁的皺了起來。
因為那行人竟都帶着皮質面罩,這讓皇甫嵩很是不解。
如此大熱的天,對方為何要帶面罩?
是為了保護面部?
可那皮質面罩,如何擋得住利箭與刀槍?
又或者是為了保持神秘感?
北方游牧部族倒是多有此類舉動,只是,按照常理,不應該是在面罩上圖畫一些物什,以此來增強神秘感嗎?
又或者是為了區分身份?
皇甫嵩想了半天也未能想明白,所幸搖搖頭,暫不去理會。
不過對方統帥若真的在其中,那也定然是在那群人中無疑!
想到此點,皇甫嵩頓時精神一振。
“傳令李戈、鄭碩!待會兒沖陣重點關照對方為首那百人,能殺則殺!”
“遵令!”
……
塵土飛揚之際,汗水及血水不斷濺落而下,為大地帶去几絲涼意與腥意。
隨着兩方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交匯在一起,兵器的碰撞聲與慘叫聲再度奏響於這方天際,密集且凄婉。
張淵俯身躲過一支冷箭,看着兩名司馬裝束的漢子各自帶人從左右兩方夾擊而來,冷肅的眸子微微眯起。
這二人皆是暗勁中後期,若是放任他們穿插而過,定然會讓身後力士及匈奴騎兵折損不少。
“肖猛,左側那名司馬交給你,對方與你實力相近,盡量設法重創。
馬武,右側那名司馬同樣是暗勁高手,待會兒我在正面招呼,你做好準備,瞅準時機給他來記狠的!”
肖猛與馬武不知張淵如何看出對方實力,不過他們並不懷疑,無聲地點了下頭。
隨着距離不斷拉近,張淵先是以槍桿拍飛前邊的一個甲騎,而後猛地挺槍刺向那名名叫鄭碩的司馬。
鄭碩倒也不敢大意,以戟尖曲勾部位架住槍尖,而後用力翻轉戟身,欲要將長槍奪來。
豈料,張淵竟毫不反抗,直接鬆開手,將其拱手讓出。
隨後猛地拔出戰刀,趁着戰馬躍進的關頭,朝着鄭碩的咽喉橫砍而去。
鄭碩眼中閃過一抹惱怒之色,腦袋微微偏轉,同時將那長槍甩向空中,並疾速橫開長戟,以前段側部的月牙刃架住長刀。
雙方武器交擊的瞬間,鄭碩的身子不由一震,眼中閃過一抹驚色。
可還不待他反擊,卻猛地瞥見一道細小黑影自側面飛襲而來。
下一瞬,鄭碩猛地發出一聲慘叫,卻是左眼被利器貫穿。
劇痛襲來之時,右眼亦是條件反射地閉起。
也就在這個當口,張淵猛地自馬背上縱起,接住掉落的長槍,而後順勢朝着鄭碩大張的嘴巴一槍捅入!
下一瞬,聲止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