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坦白
“所以，你當時什麼也沒想就衝上去了？”周憶南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生氣。
“解釋！”
他突然變了語氣，黎小小也覺得憋屈，“解釋什麼啊，他是我老闆，拍攝過程中遇到任何危險，我第一時間衝上去有什麼錯？這是基本的職業素養！”
周憶南也沒想到黎小小會這麼生氣，“你需要冷靜。”
“我現在很冷靜！”黎小小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化，“對不起”
“好好休息。”留下一句話周憶南就直接離開，黎小小煩躁的抓着自己的頭髮，動作幅度太大，又不小心扯到了手背上的針。
“醫生～！”黎小小下意識喊了一聲，喊完才忘記了需要按鈴聲，又想起周憶南剛剛進門的樣子，結果又煩躁的不行。
病房只有她一個人，不到六點的時候黎小小就吃了飯關了燈，樓道偶爾有人來人往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原因，黎小小覺得頭有些沉，加上兩人爭吵了兩句，心情也不好，索性矇著頭睡著了。
事實勝於雄辯，生着氣即使睡覺也睡不好。不知道夜裏幾點，黎小小翻了個身，臉朝着窗戶，一雙眼盯着窗外的月亮發獃。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周憶南的輪廓，瞬間腦子清醒不少，黎小小僵着身體不敢動。
黎小小枕着胳膊有些酸，正想放棄轉過身的時候，就聽到一陣腳步聲，越走越遠，黎小小回過頭的時候，早就沒了周憶南的身影，空氣里似乎還慘留着他留下的氣息，“黎小小啊！你就作吧！”
黎小小苦笑了兩聲，手機響了一下，點開新聞。新聞的主角是周憶南，她的老公，一個優秀溫柔，細心體貼的男人。新聞報道的主要內容是周憶南作為娛樂圈大佬，卻依舊可以將房地產項目做的風生水起。
新聞的配圖是他一身西裝，搭着白襯衣，頭髮也被精心打理過，看起來精氣十足，即使不苟言笑，可就算只是靜靜站着，都能吸引所有人得目光。
可黎小小見到很多次他嘴角上揚的樣子，這樣是不是可以想像成，自己見到了其他人都沒見過的模樣？其實娜姐離開之後，他只是想關心一下自己，結果還被自己作走了。
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黎小小，突然跳身一變，變成了已婚婦女，這麼大的跨越，就算很多事都做不好，甚至有些事讓自己措手不及，都可以原諒的，是吧？
想了很多借口，都被她自己否決了，最後下定決心，點開周憶南的對話框，認認真真地在對話框編輯着文字。
［天王蓋地虎：首先對於我今天說話的態度跟你說聲抱歉，我不敢確定你的話是不是關心我，但此刻我想自私的這樣認為。我野蠻生長，沒有人做我的指示明燈，遇到你的時候我想過，盡量不要變壞，大概就是為了可以遇見你吧。你長得帥家境殷實，我不想去想為什麼，起碼跟着這麼優秀的你，我也可以學到很多吧。對不起周先生。］
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周憶南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手機響了，他也沒在意，漫不經心拿起來瞥了兩眼，結果就看到滿屏的綠色對話框，頂端顯示着赫赫有趣的網名“天王蓋地虎”
周憶南將車靠邊停下，仔細從頭到尾看完，總結一句話，就是道歉加坦白。周憶南想也沒想就點開對話框準備回復消息，手指在觸碰到屏幕的時候突然停住，最後按了返回鍵，啟動車子繼續往機場走。
點擊發送到發送成功，黎小小一直攥着手機不松，一直在刷新着屏幕，結果還是沒有收到周憶南的消息，最後手機都沒電了，充上電依舊攥着手機不撒。實在抵不過困意來襲，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下了飛機，周憶南直接回了公司，洗完澡就去處理文件，一不小心就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周憶南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玻璃窗上折射出他的身影，低頭撥通了黎小小的電話。
黎小小懵懵聽到手機鈴聲，劃了一下接聽鍵，睡意昏沉，“喂？”
“好，我教你。”這話是說給黎小小安心的，也是說給自己的承諾。
“嗯，謝謝你啊，你真好！”
任誰聽都分不清到底有沒有聽到，周憶南好聲好氣又問了一遍，“知道我說什麼嗎？”
“知道！周先生說可以教我，嘿嘿。”
周憶南抬手擦試着面前的玻璃，眉眼輕彎，“再睡會兒吧！”
“好，你也照顧好自己，不要太累了。”
掛斷電話，黎小小眼裏找不到一絲絲困意，完全是精神十足的狀態。直接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抱着被子左右翻滾着，可能動靜太大了，護士小姐姐直接推門進來警告她，“如果實在睡不着就出來散散步，活動活動，別再來回翻扭到筋骨！”
黎小小嘻嘻笑着，“知道了知道了！”
最後孫子藝的美好願望還是沒有達成，劇組進行了其他方面的補償，但他們提出的休息一周，實在沒有辦法，劇組上下幾百人，不可能每天不出工在等着他們恢復。
最後協調的結果就是，之後這段時間，盡量把孫子藝的戲份安排少點兒，先集中拍其他人的戲份。因為盛紫涵是女主。她的一大部戲份都是和孫子藝的對手戲，所以她的拍攝任務也鬆緩了些。
進入冬天，一天比一天冷，雖然戲份安排的不是很緊湊，但也都是外景的戲份，每次拍完一個鏡頭之後，孫子藝就直接鑽進車裏候場，盛紫涵每次都在劇組準備的帳篷里等着。
黎小小跟在孫子藝身後往車上跑，結果被盛紫涵叫住，黎小小看着孫子藝上車后，掉頭朝盛紫涵跑過去，“盛老師，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盛紫涵回身從自己椅子旁邊的袋子裏拿了一瓶溫熱的紅豆水，“女生要懂得照顧自己的，不能只顧着老闆補充水分，”說著還朝孫子藝車那邊瞥了一眼，“老闆都是吸血鬼，才不會管這些的。”
黎小小連忙道謝，接過紅豆水，瞬間冰冷的手心有了一股暖意，“我老闆其實人挺好的。”
盛紫涵一副“姐都懂，不用解釋”的表情，“想吃零食就來找我拿，我帶了很多，吃不完的。”
“謝謝盛老師，那，我先過去了。”
“快去吧快去吧！”
黎小小先敲了敲車門，得到應聲后拉開車門進去，就看到孫子藝的眼神怪怪的，黎小小腦海里瞬間跳出一個詞，“幽怨！”
“她找你有什麼事？”
黎小小開玩笑，晃着自己手裏的紅豆水，“可能是想挖牆腳哦！”
孫子藝不屑地發出一陣‘切”！“她不就覺得出事的時候我沒叫你，再說我提醒了，是司機沒停，你看她每天冷嘲熱諷的勁兒！”
白羊座的孫子藝和獅子座的盛紫涵，那碰到一起就是兩個炸藥包啊！看着孫子藝越說越來氣，“盛老師人挺好的，獅子座嘛，都是看起來霸氣十足，實際心很軟的。”
“黎小小，我才是給你開工資的人！”
“是，老闆說東絕不往西，老闆讓上天絕不入地，老闆未吃我先吃，看看飯菜咸不咸，老闆未行我先行，看看道路平不平，老闆·······”黎小小微微低着頭，跟念咒語似的說著拍馬屁的段子。
結果孫子藝聽着忍不住捧腹大笑，“你都哪裏學的這些？”
突然副導演在車外敲了敲車窗，讓他們去現場拍攝。果然被黎小小逗笑的孫子藝心情好了不知多少倍。在副導演身後走着，孫子藝側頭小聲問黎小小，“這段子還有嗎？”
“我就只知道一句了·······”黎小小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對這種段子有興趣，只見孫子藝微微靠近的耳朵，黎小小隻好小聲在他耳旁說了句，“老闆說公雞會下蛋，我就親眼見！”
果然他聽到后笑的更放肆了，想也沒想就直接拍着黎小小的肩膀，“太好笑了，我才發現你居然是個寶藏，哈哈哈哈～”
孫子藝的笑聲引得不少人往他們這裏看，黎小小看見花絮老師都扛着相機往他們這裏跑。黎小小一臉嚴肅，微微靠近孫子藝耳旁叮囑，“謝謝老闆看得起，只是我這個寶藏怕被你的寶貝小粉絲撕個粉碎。”
孫子藝奪過黎小小手裏的劇本，擋住視線，給了黎小小一個白眼，“知道了知道了！”
盛紫涵和孫子藝也越來越默契，不知不覺，黎小小發現孫子藝休息的時候也不去車上休息了，直接鑽進臨時搭建的休息室里。盛紫涵和蘇孫子藝兩人依舊是相互看着不順眼的樣子。
即將殺青的前幾天，盛紫涵送了黎小小很多小玩偶和零食，黎小小笑嘻嘻的對盛紫涵說著謝謝，盛紫涵挑着眉頭，像是故意挑釁孫子藝一般。
孫子藝撇過頭不搭理她，凌晨收工回酒店的路上，孫子藝直接給黎小小發了紅包，還故意盯着黎小小點紅包的動作看。
黎小小張口，話都沒說出來，孫子藝就搭着二郎腿，一臉得意，“你老闆這才是實在好吧，哪像她給的那些小玩意，你丟了又不好，寄回去都抵上運費了吧！”
黎小小收起手機，開玩笑道：“我怎麼發現，你們兩個一直在爭什麼啊？”
“誰稀罕跟她一個女人爭，再說她還比我大三歲！”孫子藝不服勁地辯論着，黎小小果斷選擇閉嘴，這個話題，她聞到了一股戀愛的酸臭味。
劇組趕在除夕的前一天殺青，回家心切的孫子藝和黎小小兩人商量好，讓組裏定了晚上的機票，整整大半天，終於收拾完所有的行李。
晚上七點飛機落地，黎小小打了車直接回到公寓。只有前院和客廳的燈亮着，黎小小四處看了一下，廚房保溫箱裏放着剛做好不久的晚餐，阿姨應該是已經走了。
黎小小上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休閑睡衣，一個人在偌大的房子裏，燈照的很亮堂，但也很空蕩，索性直接關了大燈，只留下了廚房的小燈。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聽到門外汽車引擎的聲音。
黎小小站在門后，雙手背在身後，深呼吸着。
“咔噠！”
門被打開。
是想像中要出現的人－－她的老公。
周憶南的手就這麼搭在門把手上，看着面色微微羞澀，抿着薄唇，揚着笑看着自己。周憶南嘴角不動聲色勾了一下，身體突然輕輕靠在門框。
“不進來嗎？”
“我以為周太太堵着門不讓我進。”
黎小小低頭間輕笑，“才不是！”身體也錯開，讓出位置等周憶南進門。
周憶南剛換好鞋，轉身的瞬間，黎小小勾着他的脖子跳進他懷裏，頃刻間，周憶南伸着雙臂，接住突然靠近自己的人，轉身抱着她坐在柜子上。
黎小小剛想張口說話，唇就被緊緊封住。
嘴角上揚，露出的是心底的甜意；靠近的身軀，表明的是心聲。良久，黎小小將頭埋在周憶南脖頸，就是抱着不撒手。
“謝謝你願意鼓起勇氣，黎同學，老師會認真教你的。”
黎小小慢慢鬆開手，挺直腰板坐在柜子上，與面前的男人平視着，“謝謝你，周憶南，遇到你真的很幸運。”
黎小小有些動容，周憶南突然靠近，“周太太再這麼說下去，還不如先餵飽我，正好也餓了·····”
周憶南逐漸靠近的臉龐，讓黎小小一個激靈就推開他跳下去，一個勁兒的往廚房走，“餓了就趕緊吃飯啊，看我又看不飽。”
周憶南脫下外套，拉開椅子，看着黎小小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一瞬間感覺心底的弦放鬆了些。
夜裏黎小小求饒的時候，周憶南無賴，“沒飽。”
黎小小直接一掌拍在他光潔的額頭上，“你才是吃貨吧！”
“嗯，我是！”
哎·······
又來？
黎小小枕在周憶南胳膊上，只剩下心跳和呼吸，“明天除夕夜。”
黎小小累的閉上眼睛，完全沒有力氣說話，“嗯。”
“要回一趟老宅。”
“嗯，你早點叫我起床。‘‘
果然說完，黎小小就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睡著了。
周憶南望着黎小小熟睡的臉龐，面色露出深思。
除夕夜，不溫馨的一個夜。
手指撩撥着她前額的碎發：不美好的時候，你也會帶來不一樣的意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