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至於打我嗎?
謝承宣溫文爾雅的回:“二弟這話不對,事無論大小,你我都該盡心儘力。”
二皇子被他不輕不重的刺了一下也不惱,自顧自的縮回自己的地兒了。
靜姝不着痕迹的盯了他很久,武舉生都算承宣的門生,不出差錯的話未來大半兵馬都在承宣手裏,他一個要造反的,高興個什麼勁兒?
難不成——
眾臣隨後又商量了下文武舉的細節,靜姝跟着皇上喝了幾口果酒,才談到夜寒川的功勛。
眾臣早已按捺不住肚子裏要蹦出來的好奇心,紛紛正大光明的瞧過去,三年時間殺出來一個將軍位,功勛攢到封無可封,這可真是大周有史以來第一人。
皇上道,“夜卿家打敗北越有功,朕趕在上朝前叫你來,一是想讓你先熟悉熟悉朝臣,二也是急着瞧瞧我們大周的青年才俊,看看賞你些什麼好。”
“微臣職責所在,不敢居功。”夜寒川起身謙遜道。
靜姝把皇上杯中的酒換成茶,提道:“父皇,其他的封賞先不提,夜將軍在京中怎麼也要有個自己的宅子。”
二皇子目光動了動,“皇姐說的是,說起宅子,兒臣倒是記得前門大街那邊有個空的,六進的院子,位置不錯,想來夜將軍能喜歡。”
靜姝維持着笑容,前門大街的院子,是翟老將軍旁邊那家吧,別以為她不知道老二和翟家穿一條褲子。
“父皇,我倒覺得夜將軍不見得會喜歡那種熱鬧的地方,倒是府右街臨湖那個院子不錯,雖說小了些,但圈着一半的湖,稍稍修繕下景緻便能不錯。”
皇上聽到府右街時僵了僵,目光有些遙遠。
“承運倒真是奇了,夜將軍初次回京,連父皇都是頭次見他,怎麼皇姐連人家住什麼地方都有主意了?”二皇子嘴邊的笑容涼了涼,這謝靜姝,平時不聲不響,今日卻總是跳出來壞他的事!
“方才蒙夜將軍相救,故而關心一二,有問題嗎?”靜姝嘴角含笑,刻意的咬了兩個字,“二弟。”
“夜將軍進宮不過片刻,就把皇姐救了?”
“二弟,你這是在審問我嗎?”靜姝眨了眨眼睛。
皇上皺眉,“靜姝,到底怎麼回事,你傷沒傷到?”
靜姝壓低聲音,扯了扯皇上的袖子,“這事後邊我和您細說。”
“總之還是多謝夜將軍援手。”
靜姝看向夜寒川,那人英俊的臉半隱在陰影里,看不清是什麼神色。
“微臣職責所在。”
他好像就會說這句話,靜姝暗暗思忖。
二皇子笑吟吟道:“沒想到皇姐還承了夜將軍的情,剛才是承運想當然了,不過這宅子的事,父皇,不如問問夜將軍的意見?”
皇上猶豫了一下,問,“也好,這兩處夜卿家喜歡哪一個啊?”
靜姝捏緊了手,眼巴巴的瞧着他。
隔了老遠,夜寒川都能感受到她的視線。
“蒙皇上厚愛,微臣斗膽,請皇上賜府右街的宅子。”夜寒川拱手低頭。
二皇子瞪大眼睛,想說什麼,被他自己按捺下去了。
皇上也沒想到,他會放着老二提的大院子不要,要了這個,一時間有些猶豫。
那個宅子,他私心裏是不想給出去的。
“父皇。”靜姝歪頭看他,扯了扯他的袖子。
順公公一直在皇上身後侍奉,瞧着靜姝的樣子,小心地彎腰說了句,“陛下,故人已逝,您又何必留着它不撒手呢?夜將軍住進去,也不算辱沒了那院子。”
皇上目光動了動,轉眼瞧見長女亮晶晶的眼。
她很久都沒這樣眼巴巴的求過他了。
“允。朕明日派人將那處收拾出來。”
算他謝謝他救下靜姝。
“謝主隆恩。”夜寒川一個長揖,晦暗的目光被手遮住。
府右街第三個宅子,後院有個好看的穿花長廊,湖邊的假山砌的像龍又像馬,春天的時候院子裏的紫藤會開花,一串一串的很好看。
他沒見到過,但已經聽說過很多次。沒想到剛剛回京,他還沒來及做什麼,這宅子就到手了。
直起身來時,他見到長公主帶笑的眼,有些慌亂的別過頭去。
武舉那事被老二攪黃了,總算夜寒川沒被人撬走,第二日靜姝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後院,聽着那邊叮叮噹噹收拾院落的聲,笑的很深。
錦如陪她一起聽,念叨道:“公主,我怎麼覺得你笑的好嚇人。”
靜姝笑盈盈的挑眉,“怎麼嚇人啦?”
錦如縮了縮脖子,“好像要使什麼壞心眼。”
靜姝撇下嘴,拿手敲了下她的頭,“胡說八道,本公主純良的很,能有什麼壞心眼?”
聽着那邊沒什麼動靜了,她指使道:“去給我搬個梯子過來。”
梯子出了長公主府的後門,搭在了對面的後門上。
對面的院子裏。
書生模樣的男人立在夜寒川身邊,手指摸着假山,道:“這就是阿娘說的那個,又像馬又像龍的假山?”
夜寒川看了一眼,淡淡道:“不像龍。”
“哥,你想讓它像龍,它日後便可以像龍。”
見夜寒川不說話,男人靠近了他點,弧度溫柔地眼裏壓抑着狂熱,“哥,我聽說長公主很喜歡你,我調查過,那個人很寵她,她母后靳皇后是大周第一氏族靳家嫡女,聽說靳家老太爺也很寵這個外孫女,咱們要是把她拿捏到手裏,何愁大事不成?”
“衛遙!”夜寒川聲音冷的像冰。
衛遙愣了愣,眼裏的狂熱褪去。
“我還不至於利用一個女人!”夜寒川有些煩躁。
“哥,你在顧慮什麼,她可是那個人的女兒!被我們利用也是活該!”
“誰!”夜寒川警惕的看過去,手中已經扣住了一塊石頭,迅速的朝牆頭射過去。
“啊!”靜姝捂着腦袋慘叫一聲,剛剛在牆上冒了個頭就被砸了下去。
夜寒川和衛遙對視一眼,揣着萬分警惕奔了出去。
就見長公主沒什麼儀態的坐在梯子邊,眼淚汪汪的,她的侍女正用帕子捂着她額頭上的傷口。
夜寒川還沒來得及請罪,靜姝已經委屈開了,“我就爬個牆,你至於打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