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論劍
公子奇雖然衣裳襤褸，可樣貌不錯，身材高挑，一雙大眼顧盼生輝。
聽說皇小仙要向自己請教，顯得很詫異。
但他只是奇怪的看了皇小仙一眼，尤其特意看了看皇小仙手裏拎着的蘿蔔，卻沒表示什麼，反而問起師父：“師父他老人家還在錢來城么？身體可還好？”
嗯！是個孝順孩子。
力無雙撓撓頭：“師父一年前就走了，說是要雲遊天下，具體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他沒提師父嫌他太能吃的事。
公子奇嘆息一聲：“師父一向如此，從這裏走後，也只是歸來一次，否則我也不知道他會居住在錢來城，只要他老人家身體無礙就好。”
邊說著還邊燒上一壺水，從外面一棵樹上摘了幾片葉子扔到壺裏。
“這是當年師父種的醍醐樹，這壺……也是師父留下的。”
公子奇顯然因為沒有什麼招待兩人，顯得有點窘迫。
力無雙無所謂。
兩人已經買了吃的喝的，早知道公子奇這裏比較困窘。
也不用矯情，東西擺在木桌上，隨手摺了幾根樹枝當做筷子，三人斟茶倒酒，就當野餐一樣。
一杯酒飲下，寒暄幾句，力無雙抱拳道：“聽說師兄醉心劍術，不知現在能達到哪個境界？”
說起劍，公子奇瞬間變了樣子。
身體挺直，眼神變的異常莊重。
“我現在已經是四品劍士。”
皇小仙愣了，四品劍士是什麼級別？
有了神魂的指導，皇小仙隱隱開了半目天眼，能大致看出古武修鍊者的境界。
在他眼裏，公子奇也就納氣七層的境界，跟力無雙不相上下。
力無雙卻驚呼道：“師兄竟然達到了四品劍士境界！厲害！難怪師父經常說師兄是當世天才。”
“噢？師父這麼說過？”
公子奇顯然無法相信師父對他會有這麼高的評價。
師父在的時候，更多時候是罵他悟性差。
皇小仙詫異的看着力無雙。
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把力無雙當成一個憨厚樸實的人看待。
這貨，心機狗啊！
他師父真說過這話么？顯然是力無雙故意編纂，哄公子奇開心。
他們來找公子奇是打算對付楊老闆，或者那個龍哥的。
因為力無雙自己出手太招搖，真結成死仇就不美觀了。
而且他也打不過楊老闆，怎麼說人家也是門主級別，據說也有玄體初期境界。
一個能打力無雙一百個。
想讓公子奇出手，當然得捧着對方嘮，原來皇小仙還擔心力無雙不會說話。
可現在看來，力無雙比他更有情商。
一句話就讓公子奇意氣風發，此時順便提出楊老闆的事，估計公子奇立刻就能拍胸脯去衝鋒陷陣。
可力無雙卻沒提楊老闆的事，而是點頭說道：“師父確實經常這樣對我講，他老人家一直說，跟師兄的天賦比起來，我就是螢火之於皓月。”
公子奇的胸脯挺的更直，嘴裏卻說道：“師父謬讚了。”
皇小仙徹底詫異。
這還是力無雙么？
力無雙的性格老實，憨厚，本分，否則也不會在錢來城活的那麼卑微。
可此時的力無雙卻表現出了極高的交際能力，居然還能說出螢火之於皓月這樣文縐縐的話。
表現的更像一個智者。
這貨一夜之間脫胎換骨了？
不應該這麼突然吧？
力無雙這時卻指向皇小仙：“我這位兄弟在劍術方面也很有天賦，想向師兄請教一下，師兄是否方便呢？”
公子奇愣了一下。
先前力無雙說過這樣的話，他只當作客套，沒想到力無雙居然是認真的，此時再次提起：“可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力無雙撓撓頭：“小仙會掩飾自己的境界，其實他是一個納氣六層的武者。”
皇小仙掛了一腦門黑線。
他剛剛見到力無雙時，確實只有納氣六層的能力，可後來得到了神魂的系統指教，已經快突破鍊氣三層。
修士跟武者區別很大。
武者前五層境界是納氣，玄體，極武，後天，先天。
修士前五層境界是鍊氣，築基，金丹，元嬰，出竅。
雙方的分水嶺在鍊氣七層。
鍊氣三層之前，修士的戰鬥力不如同境界的武者。
三層到七層之間，同境界的雙方戰鬥力差不多。
鍊氣七層以後，修真者將會遠遠超越武者，
雙方已經站在不同的高度，對世界的認知也完全不一樣。
手段更不一樣。
皇小仙特殊一點，身體內有神魂加成，起步就比普通修士高了幾個境界。
突破鍊氣三層，學習了基礎法術，皇小仙在不傷及身體的情況下，可以對抗納氣九層的武者。
如果不在乎身體的損傷，皇小仙可以打玄體初期。
至於像之前那樣，秒殺極武，硬撼後天，他可沒有那個能力。
那是神魂的本事，對他身體無底線使用的結果。
何況葛洪彪有點先入為主的念頭，如果他火力全開，跟皇小仙拚命，皇小仙未必能贏。
結局就是皇小仙死亡，葛洪彪重傷，那兩絲殘魂的下場不得而知。
就因為葛洪彪的敬畏，皇小仙躲過一劫。
公子奇很驚詫。
“居然能掩飾修為？這種手段很高明啊。”
皇小仙忍不住咳嗽。
他掩飾什麼修為了？
修真者能看到武者的境界實力，武者無法窺視修真者，這是天道。
走的路不同，註定了雙方眼界能力的差異。
不是他隱藏了修為境界，是別人看不出來。
可皇小仙不懂劍術。
力無雙這是坑他。
偏偏公子奇又問道：“皇師弟對於劍怎麼看？”
卧槽！這就來了。
這是先考驗理論知識嘍。
皇小仙不懂劍術，可不代表他不懂原理，這得感謝他讀過足夠多的書。
莊子對於劍就有過論述。
“劍術之道，應是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后發先至。”
這不算莊子的原話，可大概意思差不多。
公子奇微微點頭：“劍乃兵之詭器，不能以力馭之，強斬硬撼，應當劍走偏鋒，一擊而殺，這是劍術初道。”
什麼？
皇小仙瞪大眼睛。
莊子他老人家可是劍術大家，那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真正劍士，他的說法在公子奇的嘴裏居然只是劍術初道。
入門知識？
雖然很多學者認為莊子說劍是篇偽作，可在皇小仙這種人眼裏，那些學者也算不上真學者。
學問這東西，沒有界域派系的區別。
“以師兄的看法，何為劍道？”
公子奇雙目空靈，似乎進入了某種狀態，在皇小仙看來，就是鬼附身：“劍之大成，應該以日月星辰為鋒，以天地陰陽為本，舉之無上，直之無前，運之無旁，可劈天斬地，碎星裂宇。”
皇小仙的嘴巴無法合攏，直愣愣的看着對方。
力無雙雖然聽的不算太明白，可大概意思也聽懂了，同樣感覺驚詫。
公子奇卻彷彿找到了某種感覺，說到這裏，人也站立起來，用手比劃着說道：“大成之劍，不動時當如浩瀚蒼穹，一動則能裹四野之氣，八方之鋒，十天九地，可一擊而落。”
皇小仙和力無雙同時咽口唾沫。
“那個……師兄你先別激動，坐下說，坐下說，劈天斬地這事，可以商量。”
公子奇坐下的時候，雙眼依然放射着光芒，臉上的肌肉還抽動了兩下。
看的皇小仙有點心驚肉跳。
力無雙確實找對人了，這種人在華夏，殺人不用承擔刑責，不知道這裏是不是也有類似的規定。
問題是……他拔劍的時候別認錯人就行。
千萬記得吃完葯再出門。
力無雙的神色比較糾結，猶豫半天才說出想讓公子奇跟皇小仙切磋一下的想法。
想讓公子奇出手，他必須要知道對方的戰鬥力，要是出門被秒殺，他還不如不讓對方去。
公子奇很坦蕩，直接表示沒問題，就是不知道皇小仙是否願意。
皇小仙黑着臉瞪着力無雙。
力無雙的眼神遊離：“那個……小仙，你不是一直仰慕公子奇師兄么？有這麼好的機會親自討教，可千萬要把握機會。”
把握你個頭！
皇小仙差點罵出聲。
公子奇已經拿出兩把木劍，目色中還有一點懷念之色：“這是師父當年陪我練劍時所用之器，轉眼間一十六載，小仙師弟看看是否合手？”
皇小仙無奈接過。
他不懂劍，此時就是被趕鴨子上架，說穿了，就是為了試探公子奇的實力。
只能臨時溝通神魂。
臨時抱佛腳，希望神魂能傳授他一招半式。
神魂的名字叫顏宇。
聽說皇小仙想要學習兩招臨時的劍術，顯得厭煩不已。
按照顏宇的想法，皇小仙現在應該學習符篆，這是鍊氣二層的修士必須要學習的技巧。
修士不會符，就像農民不會用鋤頭一樣，是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制符，煉體，這才是皇小仙現在的正經修鍊方向，練什麼劍？
在顏宇看來，凡人練劍，滑稽可笑，還有什麼劍招劍式，簡直不可理喻。
如果是重劍，可以有個起手式什麼的，對於普通劍來說，走的就是詭捷輕靈路線，只講究兩個字，就是“快”和“詭”。
天下劍式，唯快不破，唯詭無防。
修士也要練劍。
那是鍊氣四層后才要學習的東西，要學習控劍馭劍，還要學習自己打造飛劍。
修士所用的飛劍看着不起眼，那可是法器。
攻擊性法器，對世俗人來說，每一柄都價值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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