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熊孩子的妹妹（8）
“敢問堂下所立之人，可是鎮國公世子？”
邢鉞老老實實鞠躬行禮，道：“回大人，小子確是鎮國公世子邢鉞，見過大人。”
“方才何蓮所說，是否為實情，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回大人，小子去年春種期間的確去過郊外踏青，但是具體是哪一天已經記不清，而且小子從未見過這位姑娘，其所言強暴民女、殺人滅口兩條罪狀，實在是不敢認。”
邢鉞站直身體，摺扇一下一下敲在手心，看向何蓮。
“這位何姑娘，你我素昧平生，不知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栽贓我？”
“別以為你是世子就能威脅人！”
人群里突然爆出一道男聲。
文筱筱十分眼尖的發現，說這話的人居然就之前在街上看到的，煽動人群聚集的那漢子。
邢鉞不為所動，將衣冠禽獸的氣質抖落得淋漓盡致：“何姑娘，我勸你還是趕緊說實話，否則，之後就要不好看了。”
何蓮露出楚楚可憐又堅強不屈的表情：“民女失節事小，兄長喪命事大。兄長乃是我何家唯一男丁，卻被冤殺，民女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絕人家香火，太過分了。”
“是啊，這是趕盡殺絕。”
民眾一時議論紛紛。
大理寺卿見進度停滯，於是宣佈待人證到后再審。
原告被告分別被帶入不同的房間。
文筱筱和邢鉞兩人進了房間，互相對視，沉默不語。
還是文筱筱先打破沉默：“佈局的人，是個高手。”
邢鉞苦笑道：“是啊，這麼個人，來對付我，真是屈才了。”
文筱筱搖頭，慢慢地說出自己的猜測：“未必是要對付你，可是要對付鎮國公府，或者，甚至是對付大周。”
邢鉞思忖片刻，點頭：“是有可能。”
“這事你打算怎麼做？雖然漏洞不小，但這是個連環計，用心實在險惡。”
“那又能怎麼辦？最終，還是得看那個人怎麼想。”
文筱筱點頭，確實是這樣。
這件事情，歸根結底，要看皇上怎麼想，關於那句“這天下都是我爹打下來的”。
“升堂！”
“威！武！”
“帶原告被告上堂！”
“威！武！”
出門前，文筱筱踮起腳對邢鉞說了幾句話。
邢鉞先是搖頭拒絕，卻又被文筱筱說服了。
審理繼續進行，門口仍是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
“帶證人。”大理寺卿道。
“帶人證，黃三嫂。”
“威！武！”
趁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門口，邢鉞一矮身，席地坐下。
“黃三嫂！”
文筱筱大喝一聲，在看清那個人證的同時，撲了上去。
“你說你看到我強逼何蓮，你可看清楚了？”文筱筱粗着嗓音，幾乎是在黃三嫂耳邊吼，還拽着對方的衣袖。
四周官差圍上前來，想將兩人隔開，但文筱筱拼了一身的力氣，一時居然拉不開。
“你看清楚，是不是我？是不是我？你能不能說句真話？”
“你看到的是不是我，我是鎮國公世子，你看到的究竟是不是我？”
“不是我對不對？你看到的肯定不是我！”
黃三嫂嚇了一跳，被一個小子拉着不放，還在她耳朵邊用力吼。
她知道被人冠上那樣的罪名是很嚇人，但是誰叫她收了錢呢？反正她只要一口咬死看到了，其他的就不關她的事了，而且，她一家子人命都在別人手上呢。
“是你！就是你！”黃三嫂終於掙脫出來，對着眼前身着華服，面目清秀的少年擺開了架勢。
周圍都是官差，她正好一口咬死不能讓人反駁。
“我看得真真的，就是你，強拉着何家閨女進了房。”黃三嫂對着眼前的少年指指點點，“穿得這麼華麗，臉皮兒白，沒錯，就是你！”
周圍的人轟然議論起來。
當然，這麼嚴重的事情，肯定是會被人議論的。
但是，為什麼官差們看我的眼神這麼奇怪？
黃三嫂正疑惑着，就聽見堂上的青天老爺將驚堂木重重一拍。
“大膽刁民，竟敢攀咬鎮國公世子，還不速速招來！”
何蓮見事不妙，不管不顧嚎啕大哭起來：“大人，大人，都是那世子和同夥狡猾，糊弄了黃三嫂，還請大人明鑒啊！”
黃三嫂還搞不清楚狀況，視線掃了一圈，看見何蓮跪着，自己身邊還站了一個清秀少年，就是剛剛拉着她大吼的，想必就是那什麼世子了。
她也趕緊跪着，拿手指着那少年：“是啊，大人明鑒，壞的是這個世子！”
大理寺卿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案子栽贓得如此漏洞百出，還捅到他面前來，背後的人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黃三嫂，您可看仔細了，你說的到底是哪個世子？”
邢鉞從地上站起來，越過文筱筱走到黃三嫂身邊。
“你你你你......”黃三嫂的手指在邢鉞和文筱筱之間來回遊移，最後一翻白眼，昏死過去。
“來人！將黃三嫂、何蓮押入牢中，擇日再審！”大理寺卿一拍驚堂木，喝道，“退堂！”
“威！武！”
這案情一波三折，結束得太過突然，圍觀群眾看得不過癮，各自散開與人說嘴去了。
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那黃三嫂根本不認得世子，作證什麼的，純屬胡扯。
退了堂，大理寺卿與兩位少卿下來同邢鉞說話。
“世子今日受驚了，但本官職責所在，不敢輕忽。改日，本官必定親自上門，與鎮國公及世子賠罪。”大理寺卿說。
兩位少卿隨即表示會同去賠罪。
邢鉞後退一步，向三位大人一揖到底，語氣誠懇：“今日幸得三位大人秉公執法，小子才能洗脫這冤屈罪名。哪裏能讓大人們向小子賠罪，理當小子登門致謝才對。”
大人們連稱“不可”。
邢鉞又道：“大人們當然受得，因為各位大人是替皇上辦事，是執掌國之重器，能保護小子這樣的人不受人污衊，再多的謝意，大人們都受得。”
文筱筱聽得這一頓彩虹屁，深感“我不如也”。
等到終於能離開大理寺回府了，文筱筱與邢鉞相視一笑。
邢鉞又騷包地甩開摺扇，搖了兩搖，道：“此回合乃，詐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