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聖.摩爾王國
這位自稱女王的說的是華語,標準流暢而動聽,似乎有一股蠱惑人心的力量。
吉慶此時說死就死了。
他對生已無留戀,真不在乎死不死的,就此死了,死就死吧,我只是命歹,至少沒當孬種,沒給媽媽姐姐丟臉,也沒興趣為誰工作。
在我心裏,只有媽媽老姐或大山的老支書爺爺他們幾個才值得我效力,就算得用命去為他們做事,我也沒什麼不捨得的。別人,統統無法和媽媽老姐相比,也無法論感情和老支書相比。都不配我順從效勞。
他南下也只是想開個小攤自己試着當個小老闆。能自己養活自己最好。實在不行,再去投大山那邊在支書爺爺柱子叔手下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混生活也不遲。
但,他還是微弱地答應了這個女人的要求。
原因僅僅是,他模糊看到的這雙腿以及這女人的動作身影讓他不僅想到了媽媽。
彌留之際,他意識模糊出現幻覺,感覺是媽媽來接他上天團聚,所以答應了。
…………………………
呃——
一聲微弱的長長的呻吟,吉慶從昏迷中醒來。
他感覺渾身酸痛極難受卻充滿了……力量感,而且這種力量感隨着他清醒程度的逐步加深在同步加強。這是生命力旺盛不會死了的徵兆。
人要死了,只會越來越虛弱乏力,把意識推向更模糊黑暗渾沌……最後亮一下。
吉慶並沒有睜眼。
眼睛還在咬牙一直緊緊閉着。
他的腦子還處在發矇中。
他感覺自己已昏迷了億萬年那麼久,在這億萬年中,經歷了太多未知的諸般痛苦。那來自肉體、神經甚至靈魂。
在昏迷殘存的意識里,他渾渾噩噩的覺得是傷痛和可能的治傷導致的巨痛。
但是,那種痛太強烈而且……詭異。
有時候似是火燒,是從內到外的那種灼燒,而且不是由輕到逐步重的燒法,是一上來就是最猛烈最讓他痛楚難擋的灼燒。
體外是如同泡在火中的全面燒,從頭的頭髮絲到腳的腳底板,從胸前到後背,全在同樣溫度的最可怕烈火中。無情的烈火燒得他皮開肉綻、面目全非、神經一片片崩潰毀滅化無,燒到似乎只剩下近乎成灰的骨頭。
同時,體內也在猛燒,或者,火先是從體內燒起來的,引發了體外開燒。
一團溫溫的星星點點小火苗在肚子裏突然燃起,眨眼間就化為暴烈的大火,瞬息燒盡了五臟六腑,然後化為數股蛇一樣竄上四肢和脖子,股股燒下去一路毀滅,直燒到腳底和腦子裏,燒毀了所有骨髓和神經,也燒毀了腦子……最後只剩下一點微弱的光點在烈火呼呼沸騰中飄蕩。
那是不屈的意志,或許就是所謂的靈魂。
那種滋味是火直接灼燒在靈魂上的痛,太痛了,根本不屬於人承受的。
更可怕的是,
這種灼燒不是就這一次,也不是死一次就完事了,是時不時就來一次,不僅僅是天天焚身。根本沒有規律。有時甚至是接連發生,反覆燒毀。
傳說的罪孽惡鬼在地獄的烈火獄受懲罰煎熬,其慘莫過於此。
有時候又似乎是極度酷寒的摧殘。
那種冷滋味說不出來,無法描述,能說的就是痛苦之極。
就象是一個人被扒得光溜溜的絲縷不存,從陽光明媚溫暖的高空被一下子殘忍拋進正處在最寒冷季節中的南北極冰原大雪暴風中。但,比那酷烈無數倍,比那慘多了。那種冷不是兩極那程度的風暴與寒冷能比擬的。
那應該是極致的嚴寒,只在荒涼死寂的宇宙中才有的最低溫。藍色星球不可能有那樣的地方。那種冷不僅生扒皮一樣凍的是肉體,還直接摧殘到靈魂。
發生的路數和火燒感差不多。
也是在肚子裏有團星星點點的微涼的光或什麼液體類的東西,突然就發生了變化,不是變成了火苗,而是變成了寒流,狂暴之極,威力不可想像,在體內瞬息把五臟六腑冰凍成石並爆裂粉碎成最細微的末,然後是分為數股侵蝕四肢、骨髓、脖子、腦子,最後包括住那也許就是靈魂的一點微光猛折騰。在體外則是頭、身體整個同時凍成冰,只是這不是瞬息完成的,是逐步層層推進,最終粉碎……
這,就是冰寒地獄模式的酷刑。
這還不算。
還有很多其它的折磨。
比如,有的似乎是雷暴電擊,麻痹卻有極致的痛楚;有的象是刀劈斧鑿針扎電鑽,或象是巨錘打鐵一樣反覆鍛打,極致粗暴,或象是遭受五馬分屍、油炸……
無論哪種“象是”,最終都會是對腦袋裏那微弱可憐的一點光的最兇殘摧殘。
吉慶從小到大吃了很多苦,儘管是高官二代,卻並沒有這種家庭的孩子的嬌貴,能吃得起苦受得起痛,但,這種不同的而且是反覆的古怪詭異的痛也是他萬萬無法忍受的,即便處在昏迷中,他也想趕緊死掉以解脫,只是似乎冥冥中又有一種什麼力量促使他又不肯就這麼掛了。
那是意志在本能頑抗,或者是靈魂的不屈。
人,往往就是這樣,很想死了死了(liao),卻同時又不肯就這麼去了。
這種地獄級的折磨反覆發生,變着花樣的發生,殘忍地持續了“億萬年”之久,吉慶覺得自己毀滅成灰了不知多少次卻就是總也死不了,軀體成灰了,化虛無了,卻總會又詭異的完整重現。
那最終總被最凶暴攻擊的一點微光不但沒被毀滅,反而在反覆摧殘中壯大。儘管這種壯大太微弱太緩慢,微弱緩慢到不能用一點點大了來形容,但它終究在頑強的壯大,等到他終於從昏迷中醒來,那點光已經成長成一點幽藍火苗……
這也許就是他能醒來的原因。
閉眼蒙蒙中,吉慶聞到了花香,好甜好美的花香,似乎香到了靈魂。
意識漸漸清醒,他想睜開眼,眼皮子卻似乎有山嶽那樣沉,和身體感覺上有逐步增長的無窮的力量不同。
越是這種天差地別的詭異感覺,他越是由不在乎什麼變成急於睜開眼看看。
努力了好久,山一樣重的眼皮子突然一輕,他終於看到了……光明。
然後,他又蒙了。
這是哪?
我以為自己是在醫院裏,卻根本不是。
我確實是在一個入眼一片雪白的房子裏,但這決不會是醫院。
這是個……奇怪的空間。
屋頂、牆壁、裝飾、門窗,以及簡單到只有一個床邊小柜子或是桌子的擺設,都雪白到晶瑩似玉。身下巨大的床及床上一切也都是雪白晶瑩的。
這個地方簡約到極致,卻有最夢幻般的清麗……很不真實的感覺。
吉慶奇怪的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而且這力量還在持續增長……他感覺得很清晰,然而自己卻只有腦袋能動。想動動手指這麼最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這並沒有讓他陷入恐慌。
這是長久昏迷導致的機體一時不能協調適應神經支配運動…..過一會兒應該就好了。
他是這麼認為的,就慢慢轉着腦袋仔細打量周圍。
這個只一層的房間很大,怕是得有兩百平,屋頂極高,格外顯得空蕩蕩的。
屋外應該是很赤熱的陽光從幾個巨大的落地窗和寬闊的“琉璃白玉門”灑進來,讓這個空間亮堂堂的讓人心情一暢格外歡喜,卻並不能感到熱的威力。
屋子裏很清爽,清爽到讓人似乎從骨子裏感到說不出的舒坦。
吉慶直挺挺仰天躺在那,神情一陣恍惚。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處在幻覺中,幻覺到了童話世界,還是,我其實已經死了,早已不在人世了。我現在是在傳說的天堂里。我現在只是個幽魂而已。
他更認為自己是處於後者。
要不然,我清醒前也不可能總處在死了生、生了又死的反覆悲慘折磨中。人,哪可能活億萬年。更不可能死了化灰了,甚至連灰塵都不是,點點渣都不剩下,根本不存在了,卻又能完整出現,接着再死,再化灰塵甚至化為虛無。
還有,這個空間也太乾淨,太……美妙太奇怪了。
紅塵人世間怎麼可能有這種地方。
這,就這麼個一目了然的最簡單房子式空間,沒有燈,沒有任何開關,應該也沒有電,更看不到空調,它卻能保持最讓人舒適的恆溫還有芬芳。
這不科學。
房間外又是蔥鬱綺麗的植被圍繞,象是熱帶風景,但太美妙,看着就心爽。
那麼這就只能是非人間……應該就是天堂了。
地獄不會是這樣。
我是好人,至少簡短可憐的一生從無罪惡……如果不算打獵殺生的話,也不應該下地獄。
嗒,嗒,嗒……
一陣腳步聲響起。
吉慶一轉頭。
那漂亮的玻璃白玉門不知何時和怎麼開了,一個女人已在屋子裏。
吉慶的第一反應是伸手向胯部想用點什麼東西遮羞。
他此刻赤條條的渾身就一個四腳內褲,很不雅觀…..
可是,他的手根本動不了,意志到了卻連手指都沒動一絲。身軀似乎是仿真貨,看着血肉豐滿強健美好,實際根本不是真的,不是吉慶的意識能驅動的,對吉慶根本沒用,就是個接腦袋的惟妙惟肖擺設。
還有,這床上除了枕頭,啥也沒有。他沒有被子什麼的可拿來遮蓋自己。
吉慶這才有些慌神,目光緊盯向鬼一樣毫無聲息突然出現在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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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千多字大章,妥妥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