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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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懿凡在廚房盛皮蛋粥，用的是多年前她送給他的那套瓷碗。她昨天剛回北京，今天可以不用去學校。王老師昨天錄製五四晚會到半夜，這會九點多了，才剛剛起床。
王俊凱從身後抱住她，用新長出來的胡茬扎她的側頸，丁懿凡怕癢，笑着用手推他：“快去洗漱，要吃飯了。”
他明顯是餓了，隨便套了一件白T就出來了，頭頂還翹了一撮呆毛，丁懿凡用手去壓，他就抬起眼看她，眼神溫柔又繾綣。
帥哥即使沒認真洗漱也是帥哥，丁懿凡欣賞了一會美男早膳圖，終於想起了正事，問他：“王老師，我突然想到，之前娛記拍的地震照片，沒有先找你的工作室要錢嗎？”
該來的還是來了。
王俊凱面上淡定，吞咽了嘴裏的小菜，才不疾不徐地說：“要了，我沒給。”
話說的是毫無求生欲，躺平任批，而且還直視着她，眼神帶點無辜，帶點無賴。
面對他這樣的眼神，聽到他說得如此坦然，丁懿凡居然噎了一下。
“那……”
“比這次的更貴。”
好吧，貧窮……哦不，節儉的好習慣使我低下頭顱。
丁懿凡癟了癟嘴，卻見王俊凱還是用那種讓人心軟逼人當媽的眼神看着她，有點小鬱悶：“快吃吧，難道還等着我發小紅花表揚你誒，小凱寶寶。”
“曝光了有什麼不好嗎？”王俊凱的眼神有了變化，眼波流轉間，桃花萬重紛紛，一池春水起漣漪。
“現在這不就是後果嗎？”
“說的好像我下半年公佈就不這樣似的。”
有道理誒。
說話間，王俊凱已經傾身過來，兩個人的距離變得極近極近，鼻息交纏。
丁懿凡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能用一雙眼傳達出如此複雜多樣且瞬息萬變的情緒，桃花流水一霎間被曖昧的霧氣遮掩，熱浪蒸騰。
為了能真的吃完早餐，丁懿凡敏銳的抓住了王老師此刻的情緒基調：“你怎麼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凱哥？”
一早上聽了來自女朋友的兩個新稱呼，王俊凱心情非常好，誠實的坦白：“對啊，感覺再不公佈，你要被你的教研室和工作搶走了。”
他說的並不誇張。從曝光戀情后丁懿凡跟調研組離開北京，再去美國理一下資產，到他們在松城見面是整整三周，而到現在能安安靜靜再次坐在家裏，已經將近一個月過去了。
而在這之前，因為工作繁忙，再加上不能公開見面，兩個人的相處時間被一再壓縮。
丁懿凡仔細想了想，好像曝光也沒有給她帶來實質性的傷害。而王老師的掉粉，只要他倆不分手，這一刀遲早得挨，躲不過。
想通了這一點，她點點頭：“恩，所以以後無所謂了，有人拍就有人拍吧。”
王俊凱的眼睛瞬間明亮的像兩個小太陽，散發的光溫暖而不灼人。
就好像你對走夜路感到恐懼，想要一支手電，她卻抬手拂開烏雲，送你一片清輝。
他被滿心喜悅支配着，抱起丁懿凡轉了兩個圈。在她緊緊圈住他的脖子后，才把人放在餐桌上，一下一下啄她的唇角，漸漸向耳後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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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誠佈公的交流過後，丁懿凡坦然面對了被公開。主動發糖是不可能的，但也大大方方地該牽手就牽手，不會有意躲着人。
可王俊凱想要的實際上比這個還要激進。
那天在機場，記者的問題刺痛了他，也點醒了他——我們光明正大的談戀愛，不違反公序良俗，不影響任何人，為什麼要躲着？
我真的想要告訴全世界我愛她。
從那時起，王俊凱先生的秀恩愛之路就隱隱有了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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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最後一個周四，丁懿凡終於回到了學校，生活重新步入正軌。
五一節后第一天，王老師不在家，丁懿凡選擇加班。在辦公樓到停車場的路上，她邊走邊回復着微信消息，突然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過於暗了，讓人有點害怕。抬眼看，才驚覺行道樹已經鬱鬱蔥蔥，巴掌大的樹葉一片疊着一片，遮擋了頭頂的路燈。
算起來，距離她上次在夜晚走這條路，已經過去月余。
節前，責編問她要不要直播，出於謹慎，她還是拒絕了。
最近經濟學每周一篇漲粉很多，王子文和小七他們的壓力大增，副院長和她談過，意思是學院可以和她合作經營這個賬號。學院自然是看中了這個號積累下來的傳播力度，而合作可以讓她的內容更有保障。
她手頭還壓了幾個期刊的約稿，有一篇是關於近十年新能源的發展和應用市場的文獻綜述，寫出來要一個多月。
下學期，教務處會給她排兩三門課，備課工作也要提上日程。
再過兩年，她應該就要開始擔任本科班的班主任了，下學期要多多和本科新生交流，了解當今大學生在想些什麼。
一些零零碎碎的活，來了再說。
另外，等齊院長的這個課題結束，她應該就可以和其他老師合作申報課題了，丁懿凡想做電競市場相關的消費者行為分析。其實還有一個想法，是從經濟學的角度切入電影市場，這方面王老師一定能幫到她很多，但她覺得自己還需要一些積澱。
或許很多事情都要慢慢有一些變化了，丁懿凡想，我的推書直播也應該繼續做起來，最近攢了不少好書呢。
於是三周后，B站失蹤人口【想穿棉褲的兔子】終於回歸。
丁懿凡仍舊坐在書房，房門掩着，王老師在客廳。
說一點不緊張是假的，畢竟她很難預測這次的觀眾構成，也就很難想像直播時的彈幕環境。
但剛剛說完熟悉的開場白“哈嘍大家好，我是兔子”，丁懿凡就被一條彈幕逗笑了：
：[藝名白起了系列]
“大家配合一下，假裝不知道。”
：[就不，你來打我呀略略略]
今天她推的書是《果殼中的宇宙》，本來有想過趁着戀情曝光乾脆推《親密關係》，想了想還是不要給自己找事了。
科普類讀物，能講的比較少，大概二十分鐘后就進入了嘮嗑環節。
和老粉絲就是比較放得開，他們問微博小號曝光以後為什麼她沒動靜。
丁懿凡一開始不打算認：“我感覺你們在套路我，誰說這個是我的小號了？”
：[她不配合誒]
於是彈幕上開始刷起了她年少無知時的各種危險發言。
：[#凱我#小生不才，斗膽求幾篇好看的同人文]
：[不好，這樣不好，我應該溫柔點:“如果你也騎單車載我一次，我就原諒你。”]
：[#王俊凱被叫叔叔#這兒有個乖寶寶，不叫你叔叔叫你哥哥，你不來抱抱她嗎？]
：[國寶級著名平地摔藝術家/合唱團獨聲部挂名部長]
：[炒鹽不放菜是也]
丁懿凡投降：“因為當時忘記密碼了。”
：[果然，我就知道]
：[哈哈哈哈]
被懟了這個半天，丁懿凡終於逮着了反擊的機會：“你們不要惹我啊，我告訴你，我現在可是知道密碼的，再笑話我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銷號了。”
：[你在教我做事？/doge]
有彈幕說想看王俊凱。
“想看王老師？那不行呀，他一出來，我的風頭都被搶了，”丁懿凡笑眯眯的搖搖頭，“不行的。”
王俊凱就在這時推門進來，他想起來今天早上丁懿凡起床后說自己嗓子有點疼，本來是過來送水，不料剛好聽到。
不是說好直播時候他不進來的嗎？
丁懿凡停頓了一瞬，神色不變地繼續說話，假裝沒看到他。
王俊凱面上不動聲色，把玻璃杯放在桌上時，卻有意磕出了聲音，說：“果汁，潤潤嗓子。”
低沉的嗓音帶着磁性。
丁懿凡沒關麥。
彈幕瘋了。
丁懿凡盯着他，王俊凱佯裝不知情，用小狗一樣濕漉漉的眼神無辜的看着她，還做口型：“怎麼啦？”
丁懿凡看穿了他的意圖，又好氣又好笑，最終還是抵不住凱式撒嬌，對他說：“他們想看你。”
“誰呀？”他挑眉。
“彈幕裏面，你來看吧。”
丁懿凡還沒來得及讓出位子，王俊凱就走到她身後，單手撐在椅背上。長臂一伸，把杯子撈過來放在她面前，順便擋住了她起身的動作。果汁黃橙橙的，健康又活力的顏色，還細心地插了吸管。
他從她左側探頭去看手機屏上的彈幕，彈幕還沒看清，先看到丁懿凡的臉在喝了一口果汁后瞬間皺了一下。
“好酸……”
“恩？我嘗嘗。”
丁懿凡收回把杯子放在桌上的動作，仰頭看他。她這個姿勢有點彆扭，於是就微微舉了舉杯子，示意他端上嘗一口。
王俊凱就着她的手叼住吸管。
“你好懶。”丁懿凡臭他。
王俊凱連着喝了好幾口，丁懿凡驚了：“你不覺得酸嗎？”
王俊凱掀起眼皮瞄她一眼，揚了揚下巴，嘴唇離開吸管。他緩緩咽下最後一口果汁，才開口：“酸啊。”
“那你還……”丁懿凡挑眉。
王俊凱示意她看前面。
果然。
如他所料，彈幕剛剛還[地鐵老爺爺臉][痛苦面具][哈哈哈搓衣板警告]，現在瞬間變了風向。
：[現在流行把狗騙進來殺嗎]
：[凱哥我也想喝]
：[寡王如我，只好裹緊了我的小被子]
：[室友問我為什麼發出豬叫]
丁懿凡還在試圖把直播間的畫風拉回來，她推了推王俊凱：“王老師你先去客廳。”
“怎麼了？”王俊凱下盤紋絲不動，上半身卻像面人一樣，晃一晃就卸了她的力道。
“我的觀眾以前都很認真好學的，現在你一來他們只會啊啊啊啊。”
彈幕再次掀起高潮。
：[不是的姐，以前是你沒有看透我們的內在]
：[不走不走]
：[我凱哥頂住]
：[王老師！5555本來覺得沒什麼突然發現這個普普通通的稱呼好甜]
：[天地女孩雄起！！！]
：[99cpszdkdlkdl~]
“99cp？”王俊凱瞄見了這個高頻詞彙，心生一計，假裝不知道它什麼意思。
立刻有熱心彈幕開始解釋。
王俊凱點點頭表示受教，然後說出了自己想說很久的話：“或許你們可以換個名字：我們是睡眼cp，你們叫眼罩女孩。”
丁懿凡有點懵：“睡眼？咱們倆眼睛不小啊？”
“睡眼惺忪。”王俊凱的重音在後兩個字。
星星和嵩嵩。
丁懿凡抬起頭和他對視，眼波流轉。隨着窗外的紅霞逐漸飛上臉頰，書房的溫度也漸漸升高。
王俊凱留出心神掃了一眼屏幕，彈幕一條一條過得飛快，一層一層疊得嚴嚴實實。
他抬手，關了攝像頭。
然後，緩緩地緩緩地低頭靠近她，珍而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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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熱搜前十中，有六條都和這次直播有關。
#王俊凱關直播#
#王俊凱你究竟幹了什麼#
#眼罩女孩#
#為什麼叫睡眼cp#
#這樣的蒸煮你酸嗎#
#王俊凱丁懿凡何時結婚#
王俊凱和丁懿凡的cp粉幹了兩件事：
第一，cp名換成睡眼cp，cp粉叫眼罩女孩。
（眾：雖然我們也不知道這名字的由來，但是！！！這是正主給的！你有嗎？有嗎有嗎？/驕傲臉）
第二，超話換頭像。
關於頭像是用王俊凱就着丁懿凡的手喝橙汁，還是兩人對視，眼罩女孩內部先大吵一架。
最終後者獲勝。
正方形相框，兩張臉孔，女人在右下，男人在左上，夕陽做了免費的調色師，襯得兩人的五官愈發立體。
男人的長睫毛在暖色光下根根清晰，下頜角鋒利而精緻，修長的頸上是突起的喉結，強烈的男性荷爾蒙被夕陽的暖意弱化了一分，正正好。
女人的鼻骨上的小小駝峰在光影的強化下成為視線焦點，為她柔和的面龐添一抹英氣，臉上細小的絨毛染上晚霞的光暈。
一個眼帶桃花，眉目俊朗，一個唇角帶笑，眼波含情。
明明只是一張照片，可兩人對視的神態，比說了一百句情話更撩人，任誰都能感受到戀人之間涌動着的甜蜜。
第二天，有人拍到王俊凱在飛機上看書，封皮是《果殼中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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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話】：
甜不甜！
你就說，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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