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徒
天寶八年,大唐盛世,歌舞昇平。
初春
鳳溪鎮,一個平凡的小山村,這裏綠樹環繞,細流涓涓,紅的瓦,白的牆,雖是小鎮,卻別有一番韻味。由於這裏是通往長安的必經之路,所以這裏隨處可見南來北往的奇人異士、商旅車隊。天剛蒙蒙亮,遠處的東方才露出一抹魚肚白,村民們就已經打開門窗,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後山
洛水河,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赤腳站在河水中,他身穿一件洗的發白的藍色道袍,道袍的背心上寫着一個“青”字,他皮膚白皙,留着蓬鬆的短髮,顯得朝氣十足,英俊的臉龐上掛着一種玩世不恭的笑容,更讓人驚嘆的是這名少年的瞳孔散發著談談的青色,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他手持一把魚叉,艱難的在水中行走着,仔細地尋找着他的目標。
“噗!”“噗!”魚叉連續兩次刺了個空!
“可惡的青魚!”少年懊惱的叫了一聲,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不遠處的魚群也不逃跑,漂在水面,朝着少年的方向,慢慢的呼吸着氧氣,彷彿是在嘲笑這名少年一般。少年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火,終於是忍無可忍了。
“嘿嘿,是你們逼我出絕招的啊!就乖乖成為我的早餐吧,說不定......我心情好,可以賜你們個全屍!”少年慢慢的走向岸邊,略帶嘲弄的看了看魚群一眼。
“陽炎!”
一道火柱圍繞着少年衝天而起,少年腳邊的河水與火焰發生着激烈的摩擦,大量的蒸汽瀰漫開來,如蓬萊仙閣般仙雲繚繞。他握緊右拳,深吸一口氣,皮膚變得有些發紅,炙熱的火焰立刻包裹住他的右拳,他的嘴角又浮起一絲玩世不恭笑容,“不好意思了,魚哥魚弟們!我會在肚子裏好好超度你們的喲!”
他輕輕的揮動他的拳頭,一股炙熱的火焰如同千軍萬馬般沖向魚群。
“哄!”水花濺了少年一身!回頭看看魚群,哈哈,幾十條魚橫七豎八的躺在水面上。不過大部分都不用烤了,都已經變成黑乎乎的乾屍了!
“額.....失算,失算!明明控制了力道了啊!”少年無可奈何的用魚叉刺起幾隻還算完好的青魚,哼着小曲,向後山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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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豐溪鎮的後山腰,有小型的一個道觀,名曰:“青陽觀”,道觀不大,只有不到百米見方,是由以前的一個寺廟改建而成,歷史的痕迹在這座道觀隨處可見,破損的牆壁,殘破的石凳,雖然都經過修繕,不過仍是破敗不堪。
“師傅!師傅!我帶早餐回來了!”那名少年跳進大門,朝屋內喊道。
“光晞,你這臭小子終於回來了!”一道軟弱無力的聲音回答道。
“喂,師傅!你的聲音怎麼像弔死鬼一樣,難道今天早上起來又便秘了?”光晞走進屋內,說道:“魚我在剛剛回來的路上已經用炎之氣烤好了,快來吃吧!”
“咳咳咳!光晞!咳咳咳.......”
“???怎麼了?”
只見一個虛弱的老人躺在床上,兩鬢蒼華,瘦弱無力,眼角佈滿了皺紋,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他看着用一種慈愛的目光看着光晞,說道:“師傅不行了,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喂!你別嚇我啊,師傅!”
“咳咳咳,我許陽這一輩子無欲無求,就你一個徒弟,雖然我們青陽觀只有兩個人,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將我們青陽派發揚光大,我就死而無憾了!咳咳咳.......”許陽顯得非常的虛弱,每說一句話都要不停地喘氣。
“不,不會的師傅!你不會死的......”光晞帶着哭腔說道。
許陽伸出一隻手,朝屋外指去,“聽着,光晞,在屋外.....咳咳..屋外的柳樹下,我埋着我們青陽派的寶物,你去幫我取來,我要將他傳給你,咳咳咳....快!”
“師傅,你別說話了,我馬上就去!”
光晞來到屋外的柳樹前,俯下身,仔細的看了許久,用手摸了摸柳樹底下的土壤,發現完全沒有一絲被挖掘過的痕迹,轉念一想,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大聲叫道:“我考!不好,中計了!”
“哈哈哈!哈哈哈!發現了吧,傻小子!”屋內傳來一道蒼勁有力的回答,完全沒有瀕死之人的感覺。
光晞三步並作兩步,串進屋內,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只見一個枯槁的老者端坐在桌前,面色紅潤,身穿破舊藍色道袍,骨子裏卻透露出一種威嚴。
他手裏拿着一串魚骨頭,口中還不停的稱讚:“不錯,有進步,手藝原來越好了!”
再看看盤子裏,全都是魚骨頭了。
“臭老頭,好吃吧?”光晞卻顯得並不生氣。
“嗯嗯!不錯,就是咸了點!嗝......”許陽打了個飽嗝說道。
“想不想知道,為什麼這麼咸?”
“傻小子,你什麼意思?”
“我烤魚的時候可是加了五人份的巴豆,臭老頭,嘿嘿,感覺怎麼樣啊?是不是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啊?啊哈哈!!”光晞看着師傅,臉上充滿了邪惡!
“啊!你.....臭小子......啊!我的肚子......不行了......”許陽如劍光般閃出了屋內,直奔茅廁!
“啊!”“額!”“嗷!”只聽見茅廁內穿了一陣陣的慘叫,響徹天際。
這青陽觀只有這一老一少兩人,師傅許陽,十七年前獨自一人來到鳳溪鎮,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在後山創辦了這個所謂的青陽派,自稱掌門,座下就光晞一個徒弟,光晞今年剛好十七歲,從小和師傅相依為命,兩人平時靠給村民看病和做法事賺點生活費,雖然清苦,但也快樂。光晞從小跟師傅學習歷史、兵法以及一些簡單武技、法術。在他眼裏,他的師傅雖然在生活上懶散,甚至於有些無賴,但是在某些方面還是獨樹一幟的,就好似諸葛卧龍隱居南陽一般,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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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過後
青陽觀內,一老一少兩人坐在桌前,面面相覷。
“臭小子,不愧是老朽的徒弟,計謀果然是青出於藍!”許陽望着光晞,非常欽佩的嘆道:“差點把為師傅我的**拉翻了!萬一脫肛了怎麼辦?”
“師傅過獎了,都是跟您學的,還是師傅教導有方。”光晞臉上依舊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不過呢,你這臭小子害的我把茅房的廁簡全都用光了,你去鎮上買點回來!”
“為什麼又是我去,上次不是說好了,這次買東西該你去了嗎?”
“還不是被你害的,我**現在都是火辣辣的疼!”許陽對光晞的回答非常的不滿。
“那是還不是你欺騙我在先!”
“總的來說,還不是因為你的巴豆,不然會要你去買東西嗎?”許陽氣不打一處來,繼續說道:“看來我們得決一勝負了,誰輸了誰去!”
許陽慢慢的站了起來,身上散發出濃烈的真氣。
光晞目視着師傅,也緩緩站了起來,炎之氣覆蓋全身,青色的眼眸發出異樣的光彩,“我可不會再輸給你了,我可是苦練數月,現在鳳溪鎮內無人是我敵手!”
“哦?哼哼,很好!”許陽的話里充滿了不屑。
兩人目光交織,似乎都在揣摩對方的心思。
許陽向後退了一步,左手揮拳齊腰,右手揮掌前伸,屈膝而立,赫然正是武技虯龍式的準備動作。
光晞臨危不亂,依舊雙手合十,炎之氣游遍全身,等待出手時機。
大戰一觸即發。
“臭小子,準備好了?”
“來吧,沒有問題!”
“三!”
“二!”
“一!”
“石頭!”
“剪刀!”
“布!”“布!”
只見光晞揮出的拳頭被許陽握在手中,短短的一瞬間,已然決定的孰勝孰敗,光晞不甘的收回了自己的拳頭,恨恨不平的看着自己的師傅,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而許陽面不改色,朝光晞說道:“第1989戰,勝1989場,小子你修行還是不夠呢!啊,哈哈哈哈!”
“可惡!”
“可惡!”
“可惡!”
“明明還是很有信心贏的,我可是鳳溪鎮酒館的划拳至尊,連上次來鎮上的酒仙李太白都輸給了我,卻始終贏不了你!”
“誰承認你是至尊了?臭小子!還不乖乖去買廁簡去,啊哈哈哈哈!想贏我?你還早一百年呢!”許陽得意的揚面朝天,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絲毫不理會光晞的不甘。
“來來來,給點錢你!”邊說許陽邊從自己的鞋子裏掏出幾個銅牌,仍到了桌子上,完全忽略光晞的現在的表情,慢慢走到床邊,“我再睡會,你快去快回啊,別忘了去洪老店裏打壺黃酒給我,啊~~~~~”他邊打哈欠邊把自己塞進了被窩。
光晞看了看桌上了銅板,心中一陣噁心,拿起那幾個帶着師傅腳臭味的銅牌,走到屋外了水缸旁,舀了幾瓢水,狠勁的將銅板反覆洗了又洗,才放進口袋。
隨即站起身來,搖了搖腦袋,無可奈何的大步朝山下走去。
※※※※※※※※※※
在許多年之後!六界主宰光晞時常回到鳳溪鎮,獨自一人坐在破敗的青陽觀內,對着恩師許陽的靈位,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
道觀依在,可故人呢?物是人非,他已經失去的太多太多了,六界主宰又如何,藐視蒼生又如何!如果捨棄主宰之位,能換回失去的所有,光晞絲毫不會猶豫!
如果那天我沒有聽師傅的話,沒有下山去,也許現在........
哈!
真想再給你做一次巴豆烤魚啊,臭老頭!可惜.......
每一次的想到這裏,光晞心中都無比的自責和懊悔。
什麼六界主宰,什麼帝龍武尊!都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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