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

不清楚自己和莉露是怎麼到達香港的，也沒有奇怪海洛琳哪來這麼變態的體力——是的，楊柔的優點再一次顯現出來：他習慣了。總之，現在三人組站在香港的土地上。找個沒人的地方晾乾衣服，不知道多久沒吃東西的三人準備上街喂肚皮。

路過一家電器店時，櫥窗里的電視報道吸引了三人的注意：日本各地爆發大規模烈性呼吸道傳染疾病，癥狀與多年前中國大陸爆發的SARS疫情非常相似，而且感染性更強，癥狀更嚴重。由於日本人口稠密導致隔離和收容病人困難，現在各主要城市都已出現三位數以上的感染者，未發現和報道的人數更多。因為疾病的蔓延和對感染的恐懼，許多城市、工廠，礦山、軍營、港口等人口稠密的地區均已人去屋空，日本各地宛如鬼城。政治、經濟和軍事等國家要害部門已完全陷入癱瘓，因為生產和經濟幾乎完全被破壞，人們只能在小規模居住點務農為生，因為擔心感染疾病而不敢外出，社會幾乎退化到封建社會初期。

為防止疫情擴散，各國政府幾乎同時對日本下達了封鎖令，嚴禁任何由日本出發或途經日本的飛機和船隻靠岸。韓國政府甚至直接擊沉了數艘企圖強行靠岸的日本船隻。日本政府抗議未果的情況下揚言要進行報復，誰知當天下午發生了更驚人的事件，一向以溫和甚至是怯懦著稱的中國政府以空襲和導彈對日本各地的機場、港口、軍工企業、軍事基地和可能藏有遠程打擊武器的地方進行了反覆的地毯式轟炸，有時甚至不顧及平民的傷亡。面對各方猜疑或譴責的聲音，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稱：這是對日本右翼可能採取的極端行為的主動防禦。鑒於日本政府一貫的言行，多數國家對此僅表示遺憾，只有美國政府對此表示譴責，並通過議案，凍結中國政府在美的所有資產，對中國實施經濟制裁。然而因為美國在華利益大於中國在美利益，而歐盟、韓國和俄羅斯等國不僅沒有響應美國的經濟制裁，相反還藉機瓜分了美國的在華市場份額，引起美國商人的強烈不滿。加之日本和中國兩大中轉站全部被截斷，美國與整個亞洲的貿易幾乎全面中斷，每天的損失幾乎是以十億美金為單位計算的。最後在國內外各種壓力下，美國政府雖然礙於面子沒有正式宣佈解除制裁，但極大的放鬆了監管力度，對華經濟制裁事實上已形同虛設。

回頭看楊柔三人組，此時已坐在一家中餐館裏享受豐盛的午餐。完全不顧及神父和修女的形象。突然正吃得滿嘴是油的楊柔和莉露發現海洛琳突然緊盯着餐館的東北角不放，右手也緊緊握住她那支偽裝過的勃朗寧，神情好象發現敵人的豹子。兩人急忙順她的目光望去，一個戴墨鏡神情冷酷裏帶點玩世不恭的中國男子和他身後的兩個手下也緊張的盯着這裏，兩邊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門口突然衝進十幾名戴墨鏡和口罩的持槍黑髮男子，不由分說向那群中國男子開火。三個中國男子雖然身手都不錯，奈何人數太少又是被人襲擊，很快就有一人被亂槍擊中，另外兩人且戰且退向後門移動，眼看要衝出後門誰料一名全身綁滿炸藥的亞洲男子拉響炸藥嚎叫着沖向他們。手下一看不對馬上把墨鏡男壓倒在身下，楊柔三人組也趕忙找地方躲起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后，餐館裏一片狼籍，客人們死的死傷的傷，僥倖沒事的也縮在桌子下和角落裏瑟瑟發抖。後門那裏的煙霧慢慢散去，炸彈男和墨鏡男的手下都已經變成了肉末，墨鏡男自己也身負重傷，雖然看上去不會致命但恐怕想抬起條手臂都有困難。

此時門口的那些男子也逐漸向墨鏡男靠近，看來他們的目標很明確。眼看他們就要得手，突然背後飛來的一串子彈瞬間就放倒了他們七、八個人。剩下的人慌忙隱蔽，轉過頭去尋找襲擊者。，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汗顏：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小修女正端着一挺和她人差不多長的勃朗寧機槍向這邊掃射，而且還分外的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承受那麼強的后坐力的。

槍戰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襲擊者都被打成了篩子，當時就沒有一個會動的了，而海洛琳依舊是衣服上連個褶子都沒有，只是指着墨鏡男回過頭沖楊柔喊道：

“背上他，我們離開這裏！”

背起墨鏡男，楊柔想起海洛琳變態的怪力和體質，忍不住發了句牢騷：

“你那麼大力氣，幹嗎不自己背他？”

海洛琳露出一個比公主還高貴的笑容：

“不行哦~女士是不幹體力活的~血統如此高貴的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呢？”

正當楊柔有翻白眼的趨勢時，他背上的墨鏡男發話了：

“為什麼要救我？我記得我們曾經是敵人吧？”

“是的，不過我有話要問你。而且我需要你帶我到諾阿拉普那去，南亞的陽光對皮膚傷害太大了，我可不想游到那裏去。”

雖然看不到背上的墨鏡男的表情，不過楊柔估計他也在翻白眼。幾個人沒時間也沒心情閑扯，在墨鏡男的指引下他們到達了他的落腳點，在那裏讓墨鏡男治療和休息了一下，順便也避避風頭。在那裏他們知道了墨鏡男的稱呼是張大哥，是香港三合會在諾阿拉普那的龍頭老大。幾天後的晚上，一行人站在了張大哥雇傭的交通工具：一艘私人魚雷艇前。

最先走出魚雷艇的是一名黑髮男子，從他的蹩腳英語聽得出來他很可能是日本人，不過他的表情明顯很驚訝：

“你……你還活着嗎？”

海洛琳歡呼一聲撲進他的壞里：

“大哥哥，我們又見面了！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呢~不過我還有必須做的事情，等結束后我們去野餐吧！”

就在這時魚雷艇里的第二個人出現了，準確的說，楊柔他們只看到一隻拳頭，然後就是一陣雞飛狗跳，連撕打和叫罵的聲音聽上去都像是野貓在打架。片刻后戰局終於停下來，他們才看清楚，和海洛琳打架的是一個穿着很清涼的雙槍女，左肩膀上的幾道長長的血痕看起來很新鮮。不過從她手指縫裏的幾根長長的銀絲看來海洛琳也沒占什麼便宜。

雙方喘息了幾下眼看又要開始第二回合，那名日本男子急忙衝上來勸阻道：

“等等，你們兩個不要打了！”似乎兩個人都很給他面子，雖然還是互相呲牙怒視，但是誰也沒有再動手。

這時從魚雷艇裏面又走出一個健壯的黑人和一個很邋遢的白人。那名黑人似乎是領頭的，開口進進入了正題：

“張大哥，這似乎和我們的合同有些出入。”

“啊，抱歉達奇！不過他們救了我一命，能否幫個忙？傭金我會加倍給的。”

健壯黑人皺了皺眉：

“你的面子我還是一定會給的，但是俄式三弦琴那裏你準備怎麼應付？”

“啊，這個么……就算我不帶她回去，靠她自己想回去也是很簡單的，想必這點俄式三弦琴也很清楚，而且她應該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跟三合會開戰吧。”

“恩……我明白了，上船吧。”說罷達奇轉身向駕駛室走去。那個雙槍女似乎有點着急：

“等一下達奇！你真的準備讓這個變態殺人狂上船嗎？”

“萊薇，”達奇轉頭道，“你要知道我們的工作是運輸，至於運輸的目的和會造成什麼後果，那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事情。”

萊薇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了：

“好吧，你是BOSS，你說了算。”

“謝謝。”達奇沖她點了點頭，招呼眾人上了船。

底層的船艙里，日本男子陪着眾人閑聊。他原來是一家公司里默默無聞的小職員，後來在達奇他們的一次行動中被公司出賣，險些喪命。脫險后就跟隨了達奇，現在的名字叫洛克。聊着聊着洛克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向海洛琳問道：

“我記得你和萊薇打架時她手裏的頭髮，難道……？”

“是的，”海洛琳點點頭，“我現在的頭髮是真的。自從和哥哥失散后我漸漸就失去了精神體的另一半，這次回來我就是了找回來。”

“這個……”洛克有點為難的望向張大哥。“你沒有告訴她么？”

張大哥搖搖頭：

“還沒有，那裏是我的老家，我怕她聽到那個消息會失去控制。”

洛克的神色有點暗淡：

“也對。海洛琳，你現在是叫這個名字吧。有些事我不得不告訴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恩，你說。”

“你的哥哥在你們分開的第二天就在公園被俄式三弦琴殺死了，因為恐懼俄式三弦琴，連續三天都沒有人敢去收屍，最後俄式三弦琴雖然派人把屍體埋了，但是仍然把心臟挖走作為詛咒……”

“夠了，不要說下去了！”海洛琳的面部瞬間扭曲，瞳孔劇烈收縮，猛得撲向洛克勒緊他的脖子。眾人急忙衝上去把她拉開，楊柔情急之下一手刀打向

海洛琳，以她的敏捷居然一點反應都沒做出就暈了過去，看來是完全失去控制了。

傍晚海洛琳醒了過來，看來已經恢復了正常，不過神情暗淡的可怕，簡直比現在楊柔的外貌更象吸血鬼。生怕她出事的楊柔一直陪在她身邊，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說話了：

“對不起，看來以後的事情會非常麻煩和危險，而我恐怕無法拿出更多的回報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終止契約，我所擁有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作為補償。”

楊柔有點慌亂，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景：

“不要說這些了，既然契約已經成立我就一定會幫你幫到底的。”

“謝謝。”海洛琳總算露出一點笑容，“雖然你的語言很樸實，但是我感覺得到你是個溫柔的人，對我這麼溫柔的人，除了哥哥和洛克以外，就只有你了呢。”但是轉瞬間她的神情又暗淡了下來，緩緩說道；

“但是如果你知道了我的真相和過去，你還會願意幫助我，或者退一步說，會願意靠近我么？我和哥哥出生在羅馬尼亞，從記事起生活的中心就是殺人，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殺死各種各樣的人。年輕人，老人，孩子，孕婦……殺人已經慢慢從活下去的手段變成我們唯一的樂趣。我親手殺過的人比一個小鎮的人都多。就算你是血族不在乎這些，你能忍受這些嗎？！”說話間她掀起裙子，眼前的景象把楊柔驚呆了：海洛琳的兩腿只間只有一個橢圓形的**，不像是少女的陰部，倒像是閹割后強行捅進異物製造出來的傷口。受了這樣的刺激他的胃本能的翻滾起來，但是當他看到海洛琳眼角的兩行眼淚時，身心瞬間都平靜了下來。輕輕幫海洛琳把衣服整理好把她抱在懷裏，他輕輕說道：

“不管你是誰，你做過什麼，我能感覺到的只有你的精神體。我喜歡你的精神體，願意幫你做任何事，就這些。”

海洛琳一愣，隨即把頭埋在他的胸前。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楊柔感覺得到自己的外衣，襯衣，內衣一層層濕透，最後幾乎蔓延到肋側。他有點擔心的輕聲低頭問道：“海洛琳？”

“噓，不要出聲，我要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