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
“這是誰？先前看病的太醫呢？”
何瑩挪步出來，如同將開未開的花苞一般可憐討喜。
“姐姐別生氣，太醫在我姨娘那裏。想必姐姐也不會這麼小氣。畢竟我姨娘她身子還沒好，姐姐如此寬容大度，想必一個大夫也沒有什麼捨不得的。”
何清珏上上下下打量了何瑩一番。
現在的何瑩還沒有長成，還是一副懵懂無知的孩童模樣。
先前何清珏還以為趙姨娘不會教孩子，現在看來，趙姨娘教的真好。何瑩一顆心全在趙姨娘身上撲着呢。
“你姨娘是又懷孕了還是又滑胎了？居然如此金貴，連老太君那裏也沒用上太醫呢。”
一邊的宋女官板着一張臉，恨不得上前捂住何清珏的嘴。
“如此污言穢語，公主如何能夠說得出口。”
何清珏看了宋女官一眼，上輩子，她覺得宋女官是個明事理的，能夠教好何瑩，於是送了過去。
沒想到宋女官品德沒有教好，儀態風度以及勾男人的手段倒是教的不錯。
想來宋女官是收了不少何瑩的紅包。畢竟宋女官離開的時候是八抬大轎，連帶着兩個兒子都做了小官。
那個大夫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了話被公主責罰。他才二十齣頭，看上去就像是哪個藥鋪裏面剛學成不久的學徒。
“公主殿下的脈象略有虛浮，應該是大病初癒的徵兆。只需要再開幾副葯，吃上幾天就好了。”
聽見吃藥兩個字，何清珏心裏面又是一陣發毛。
前世她跟在太後身邊的時候還是健健康康的，一回了宰相府的時候就不對勁了。
她還記得上輩子就是這一場病，在宰相府裏面纏綿病榻不能回宮。
等她回了宮，姑母已經仙去，留給她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屍體。
後來也是因為常年生病吃藥，被西狄王室所嫌棄。
平時的冷嘲熱諷也就罷了，偏生石閔心裏面也生出了許多怨懟。
何清珏仔仔細細想了一遍，原來石閔早就開始嫌棄她了。後來殺了她，也只是嫌棄她活的太長。
“既然沒有大礙了，那就替我梳妝吧。回來這麼久了，還沒有去給老太君請安，還真是我們做孫輩的不敬。”
何瑩低着頭，聲音卻很響亮。
“姐姐一番孝心的確可貴，但是姐姐就不怕給老太君過上病氣嗎？”
何清珏又看了一眼這個自己曾經以為嬌弱無比的妹妹。
何瑩手腕上戴着一個血紅的暖玉鐲子，是何清珏姑母給的賞賜，原先是一對，但是不知什麼時候，有一隻不見了。
“妹妹說的是什麼胡話，老太君最是愛熱鬧，見了我們這些兒孫心裏面高興，身上的病自然也會好過幾分。想來妹妹已經許久不曾在老太君面前盡孝，連這點也不明白。”
何瑩哼了一聲，朝着門外跑去。
如今的何瑩還小，沒有學會上輩子的隱忍。
宋女官挽起何清珏的頭髮，菱花鏡裏面，照見了何清珏的一張臉。
那張臉上帶着幾分黃瘦，是大病初癒的樣子。
相貌沒有多少改變，依舊五分像她姑母，但是卻沒有姑母的氣勢。
比起前世死前的時候，多了幾分少女的無辜和靈動，少了幾分世故跟戾氣。
何清珏不禁在心裏面想，若是石閔是在這個時候遇見的她，可會有半點改觀？
隨即，何清珏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石閔的眼睛裏面，不愛就是不愛，連枕邊多年的髮妻都能夠一掌打死，她還指望着這人回頭不曾？
忽然，一道茉莉花香驚破了何清珏的思緒。
“宋女官，這是什麼時候的東西了？”
宋女官眼神閃爍：“這是從宮裏面帶出來的，您常用的頭油。”
“哦？是嗎？我何時用過這種劣等貨色？”
何清珏端起那個瓶子仔仔細細端詳，一模一樣的水晶瓶子，但是瓶口塞子舊了。很顯然就是有人把東西偷出去以後，用次等貨灌了個滿。
何清珏沒有說破，她正等着一個好時機。
“殿下大病初癒，需要好生打扮才好。”
何清珏叫住了宋女官。
“慢着，這麼多金銀首飾，是想要晃花老太君的眼睛嗎？”
何清珏一行人終於到了老太君住的院子裏面，此時離請安盡孝的時間過了大半天。
何清珏剛剛進了門，就看見何瑩在給老太君捶腿，一張巧嘴惹得老太君忍不住的笑。
“阿清給老太君請安。”
何老太君淡淡的看了何清珏一眼，沒有應聲，只是讓她跪在原處。
就算是傻子也猜得出來，這下馬威何清珏見得多了。
一盞茶的時間過，何瑩還在跟何老太君說著外面的趣聞，兩人親密得好似她們才是嫡親的祖孫。
何清珏就這麼跪着，數九隆冬的天裏面，屋裏面雖然點了炭盆，但是卻溫暖不到地上。
過了好一會，宋女官才叫起來。
“老太君，殿下她跪不得呀！殿下身子剛剛好，您就讓她跪着，這不是要殿下的命嗎？”
何老太君瞥了這主僕二人一眼，眼中滿是譏諷。
“我還不知道我何家是如何出了個身驕肉貴的病西施。起來吧，上了皇室玉牒的人，總該金貴些的，連我這個祖母也不放在眼裏了。”
何清珏心道，這老太君說是病重，倒是比她的身子骨還硬朗些。她從小就養在宮裏面，跟老太君從來不親厚，如今何瑩挑撥幾句，老太君就信了。
“老太君是福緣深厚的人，我們小輩可比不上。我還生怕過了病氣給老太君，現在看來，老太君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我也好回去跟姑母說一聲，好叫姑母寬心。”
何老太君聽見姑母二字，臉色頓時暖了許多。
畢竟何清珏也是太後派來的人，怎麼也得給些面子。
而太后，正是何老太君膝下唯一的親女兒。一入宮門深似海，父母兄弟皆可拋。太后入宮幾十載，回宮的日子屈指可數。
何老太君想起自己多年未見都快忘了樣貌的女兒，低頭深深看了一眼何清珏。
何清珏相貌跟太後有五分相似，若不是生在何家大宅裏面，就算有人說是太后親生也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