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金蟬脫殼
雒陽城中,蔡邕正在自家和盧植喝酒。
“子干,你額前的皺紋可是越來越多了。”蔡邕笑着說道,盧植酒過三巡,面色也有些紅潤:“伯喈莫要笑盧某,伯喈兩鬢亦是斑白也。”盧植說完兩人相對大笑。正在這時候,李典走了進來:“蔡中郎、盧右車騎,董太師請二位前往太師府有要事相商。”
蔡邕和盧植來到太師府,看到朝中大部分的官員都到了。董卓正坐在正中,肥胖的身軀有些滑稽。
看到人來得差不多了,董卓開口說道:“今日董某請各位來此,只為有一事與眾位相商。”掃了一眼底下,發現沒有什麼異動:“大者天地,次者君臣,所以為治。今皇帝闇弱,不可以奉宗廟,為天下主。欲依伊尹、霍光故事,立陳留王,何如?”廢立之事,豈有這樣的人做主?盧植一下就站了出來:“當今天子有何過失,爾竟興那廢立之事?”董卓大怒,欲殺盧植,蔡邕苦勸:“盧子干海內大儒,更兼文武雙全。若殺之,恐失天下人望。”董卓這才消氣,不過還是罷免了盧植。
董卓把盧植趕出門后,又提起了廢立之事。本以為沒有人敢再忤逆於他,可是又一個大漢忠臣站了出來:執金吾丁原。
“董匹夫欲謀逆乎?”丁原指着董卓直接罵到,罵完憤而離開,留下董卓在那發愣。
太師府外,蔡邕、盧植還有丁原站在一起。
“建陽如此衝動,怕是會惹禍上身。”蔡邕憂心忡忡的說道,反倒是丁原滿不在乎:“丁某生為漢臣死為漢鬼,更何況丁某手下還有些并州帶來的舊部,明日出城搦戰殺他董卓銳氣,讓他知道大漢非他這等人所能擺佈。”
盧植倒是提醒道:“那董卓三千涼州鐵騎可不是好惹的啊。”丁原滿不在乎的說道:“那三千鐵騎前幾日就被董卓派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裏,反正董卓現在手下沒什麼人馬了。”盧植和蔡邕兩人對視一眼:“不好,伯羽那裏危險了!”丁原聽完先是一愣,隨即也醒悟過來:“事急矣,某當揮軍猛攻以圍魏救趙之計以解齊將軍之困。”
丁原說完盧植和蔡邕表示多謝丁原,只是太師府門內一人露出了一個狡詐的笑容,露出笑容的,卻是董卓手下的第一謀士李儒。
新安縣附近,齊風前有強敵,後有追兵。
“主公,請隨張某來,張某願殺往前方敵軍為主公開路!”張遼大聲說著,天地間佈滿了馬蹄踏地的聲音,如不大聲說話的話聲音很快就會被淹沒。
齊風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後邊,大笑起來,笑聲中帶着一股英雄末路的凄涼:“文遠,風若身死此處,你不要隨風而死。以你本事,在哪裏都會大有所為。”張遼有些哽咽了:“主公!”
談話間,前往煙塵已經近了。齊風看清眼前的旗號,大笑起來:“文遠莫要悲傷,看前面來得是誰?”張遼聽聞之後仔細看前面的部曲旗號,只看見了七個大字:護匈奴中郎將齊。“主公,援兵來了?”張遼詫異極了,齊風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這些人是自己的手下絕對是錯不了的,因為他已經看到許褚和居次了。
“公子!”許褚也看到了齊風,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這一路上他可沒少受居次的欺負。“仲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手下有多少人馬?”齊風着急的問道。許褚聽后撓了撓腦袋,居次也快馬迎了上來:“齊將軍莫急,仲康與居次此次前來共帶了二百貔貅。”齊風也沒工夫問他們為什麼來了:“下令迎敵!”許褚和居次一愣,哪來的敵?不過他們倆抬眼一看,對面已經黑壓壓的一片了,當機立斷大喝:“隨將軍迎敵!”
華雄帶來的三千鐵騎是純粹的西涼雄獅,其戰鬥力可想而知。不過華雄沒有料到齊風還能帶兵反撲,一愣之間被齊風殺了個措手不及。等他回過神來連忙排陣,可是齊風也早就帶着自己的人手絕塵而去了。
華雄心中又悔又急,連忙催軍追趕。齊風一路上邊打邊退,畢竟對方人馬是自己人馬十倍有餘,硬拚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經過了長時間的追逐,齊風終於來到了古河水邊。面對這滾滾河水,齊風心頭不自覺的悵然起來:這黃河,難不成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所嗎?
遠處華雄帶領西涼鐵騎所揚起的黃沙遮天蔽日,而自己的身後已經是滾滾河水,看了看身邊的人馬,經過和華雄的消耗只剩下了一百人左右,這些人馬,怎麼能夠擋得住眼前的西涼大軍呢?
立即渡河嗎?連船都沒有怎麼渡河?
不對,船?對岸怎麼劃過來這麼多船?
詫異之下,齊風只聽見船隊之中有一艘稍大一些的帆船。上邊一個武將模樣的人高聲叫喊:“齊中郎將休要驚慌,河東衛伯明在此!”齊風哪認得這衛伯明是什麼人,不過看着樣子絕對不是自己的敵人。當機立斷,吩咐自己的手下棄馬步行,來到河岸,等那衛伯明的船隊來接自己人上船。
華雄眼看齊風窮途末路,如何能將這到口的肥肉放走?揮軍直衝而上,西涼戰馬果然名不虛傳,一路急行還能有如此的耐力,難怪那赤兔馬也在董卓手裏。
衛伯明眼看華雄的騎兵即將和齊風短兵相接,連忙揮動令旗,手下一千鄉勇彎弓搭箭,攢射向華雄的部曲。因為離得比較遠,而且華雄手下的西涼騎兵一直在運動中,所以除了攢射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好在攢射雖然命中概率不高,不過覆蓋面積比較廣,華雄衝鋒的腳步為之一滯。
不過華雄畢竟是華雄,這點挫折還能讓他看在眼裏?“沖,給我沖!殺了齊風,董太師重重有賞!”華雄憤怒的咆哮着,殺子之仇怎能淡忘?今日若不殺了齊風,我華雄妄為人也!
西涼鐵騎瞬間淹沒了齊風和他手下的貔貅將士。本以為能夠瞬間擊潰齊風的華雄在片刻的得意之後大吃一驚,他看見齊風和他的手下像是驚濤駭浪中一隻不屈不撓的小舟一般屹立在西涼鐵騎的包圍中。縱然是敵眾我寡,縱然是死傷慘重,齊風依舊帶領着自己的部曲憤然殺敵,一步一步的靠近古河岸邊。
華雄心中越來越急,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幾個人為何能擋住他的三千鐵騎。衛伯明不斷的命令船上的鄉勇向華雄的西涼鐵騎放箭,可是幾輪箭雨過後,那些鄉勇就連弓都拉不開了。這些箭雨給齊風提供了有力的支援,千辛萬苦之下,齊風終於來到了古河水岸邊。
眼看着衛伯明的船隊越來越近,齊風也是越戰越勇。雖然身邊跟着的貔貅將士僅僅剩下二十人左右,竟然硬生生的阻擋住了西涼鐵騎的衝擊。
不過也只是片刻的事,又有貔貅將士的慘叫聲從齊風的耳邊響起,齊風已經有些麻木了。齊風的身邊,許褚力保居次不受敵兵傷害。居次雖然是一女子,不過殺起人來一點也不比那些貔貅營的將士們差。
張遼忽然大喊一聲:“船已靠岸,主公速退!”話音未落他又砍翻了一個西涼騎兵。齊風回過頭,看到離岸不到十步的淺水處已有船隻,看罷大喝:“貔貅營,撤!”剩下的十幾個人一聽開始逃往河中船上,逃命的過程中又有幾人被西涼鐵騎所殺。
齊風眼看身邊已經沒有貔貅營的將士了,一把抓起身邊的居次,縱身一躍落在離自己最近的船上,有如神助!
許褚和張遼也連跑幾步,跳到了齊風所在的船上。
那衛伯明一看齊風等人上船,連忙揮動令旗,船隊離岸而走,華雄氣的臉色發青,不過他現在也沒有任何辦法阻擋那些船隻離去了。
一上了船,齊風立馬就癱坐在船上,剛才那一躍已經使他精疲力盡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跳這麼遠,恐怕是臨死之前人的本能吧!
看了看身邊,許褚、張遼還有居次都在,好在都沒事,齊風張口問道:“那些兄弟們呢?”張遼沉聲說道:“除了我等三人還有主公外,貔貅營還剩下七人。”齊風閉上了眼睛:“只剩下七人嗎?董卓,此仇齊風來日必報!”
等到船靠岸,齊風等人和那衛伯明相見,衛伯明很是客氣,齊風也再三感謝。衛伯明邀齊風回到自己家中一坐,盛情難卻,齊風也就跟着衛伯明前往河東郡的治所安邑。
齊風在前往雒陽的時候曾經路過安邑,不過並沒有多做停留。等到齊風到了衛伯明的家裏之後才知道,這衛伯明正是那衛仲道的大哥。衛伯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容貌俊朗,是家中長子,近年來繼承了自己父親的產業經商。
衛家正堂之上,齊風看到正中坐着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這人想必就是衛伯明和衛仲道的爹了。這個人慈眉善目,不過言談之中還是有些商賈的奸詐之氣。
“在下曾對二公子多有冒犯,還請見諒。”齊風拱手拜了一下,衛向——也就是衛伯明和衛仲道的老爹——微笑着搖搖頭:“過去乃是仲道的不是,齊將軍不掛在心上才好。”齊風有些詫異:“不論是誰過錯,齊風畢竟和二公子有些過節,不知此次衛家為何傾力相幫?”
齊風雖不經商,但還是知道一點這些商賈的實力的。比如河東衛家,這次出動的一千五百鄉勇恐怕已經是衛家的老底了,人要是再多的話恐怕就會被當地的士族打壓。
衛向神色一正:“齊將軍以為我衛家忠奸不分,公私不明?自打齊將軍到離石之後,匈奴再不南下劫掠,馬賊亦是杳無蹤跡。更何況衛家時代經商,如今離石世態之盛,衛某如何不知?齊將軍實乃世之能臣,今有奸人慾害齊將軍性命,衛家如何能置之不顧?”
一席話說得齊風啞口無言,沉默之後,齊風抱拳拱手深深一拜:“衛先生高義,齊某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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