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漠那些事
“真的好亮……”深藍的天幕,一條光燦銀帶。.萬千星光,彷彿無數的眼睛。或溫柔或靈魂,訴說衷情。
“真的好美!和城市裏灰濛濛的天空完全不一樣。”周海沫感嘆着:“如果在香港也能看到這樣美的星光就好了……”
是想和某人一起看吧?安寧瞥她一眼,笑笑,“其實,不論是在城裏還是在沙漠、海上,我們看到的都是同一片天空。可是因為環境不同,心境不同,所以看到的星光也不同……或許,有一天,和最愛的那個人一起走在不夜香港的街頭時,偶爾抬頭,也會驚訝地說:啊!原來香港的星星也很亮呢!”
莞爾一笑,忙用手撫平臉上的面膜。周海沫低聲道:“其實,你也沒那麼討厭。”
“何止不討厭!我還會是個很好的朋友呢!”安寧自誇着,讓周海沫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喂,阿寧,你們找不找得到哪兩顆是牛郎織女星啊?”
“找那個做什麼?”安寧奇怪,幾乎和周海沫同時回道:“星星就是星星嘛!就算沒名字還不一樣那麼亮……”收聲,目光相撞,無聲地笑起來。
盧敏怡瞪了她們一眼,“你們兩個真是一點都不浪漫!今天是七夕啊!中國的情人節呢!如果對牛郎織女許願,說不定會收穫美麗的愛情啊!”
七夕嗎?原來已經是農曆七月了嗎?
“是嗎?”嘴上滿不在乎地哼着,目光卻在滿天繁星中細細搜尋。眼角餘光看到周海沫也正在認真地尋找。不禁身軀一笑。女人啊!不管是明星還是普通人,都想尋找到自己的真愛呢!
“啊!”那邊劉玉萃跳起來,“我找到……”一句話還未喊完,就聽見一聲更響的尖叫。幾個人大驚之下也忙跳起身。只見劉玉萃張着嘴,舉在半空的手還指着星空未曾收回。而她對面,卻站着一個拿手指着她,渾身顫抖的男人。
第二天,營地里有鬼的傳說以光速傳播開來。而安寧幾個,則被庄導演狠狠訓了一頓。雖然看到幾個男演員似笑非笑的表情時有點窘,但回心細想,卻還是忍不住放聲大笑。
中午休息時,劉玉萃神秘兮兮地沖安寧招手。等安寧過去,她才猛地一舉手,一抹灰綠映入眼中,倒讓安寧吃了一驚。定睛一看,才知道是條小蜥蜴盤在她手上。
“那邊抓的。漂亮吧?呵,一會去嚇那幾個男人,看他們還敢不敢笑……”
果然,趁着沒人,把小蜥蜴丟進飯盒裏拿到男演員那邊。茫然無覺的楊得石還一個勁地道謝。接過飯盒習慣性地連看也不看就開吃。而那隻小蜥蜴不知不悶暈了還是怎麼的竟也沒爬出來。
安寧眼睜睜地看着那條灰綠的小尾巴在男人的嘴邊晃了晃便消失不見。簡直傻掉。不住喃喃自語:“阿紫啊……”一回頭,邪惡阿紫已經跑得不見蹤影,遠處傳來嘔吐聲。
安寧傻笑着也慌不擇路地逃掉。後來楊得石到底還是知道了,足足吐了半個小時。安寧和劉玉萃託了貨車司機帶回兩箱水果才算得到原諒。不得不說幸虧吃那盒飯的不是別人而是比較溫和的楊得石,要不然還不得被狠狠收拾一頓。
雖然大漠的拍攝環境艱苦,工作枯燥乏味。但也有苦中作樂的樂趣。因為聽當地人說中午時地表溫度高達80度,埋下雞蛋都能煮熟。
於是幾個男生買了一箱雞蛋。足有100個,連安寧她們這些女生都被分配了任務。趕在中午最熱的時候,頂着烈日,冒着被燙傷的危險一齊把雞蛋埋在沙里。
因為中午太熱,劇組一般不會拍攝。所以幾個人就真的坐在帳蓬里傻傻地盯着帳蓬前的沙地。
“真的會熟嗎?”真的很懷疑啊!
“怎麼會不熟呢?當地人都是這麼吃雞蛋的。”雖然說話時很硬氣,可怎麼看,也覺得郭政弘的表情透出那麼幾分心虛。
足等了二十分鐘,終於有人耐不住性子,去挖了一個出來。居然還真的熟了。大喜之下,又花費了半個小時把曬熟的雞蛋挖出來。這一天,劇組所有成員都加了一餐——大漠特產日晒雞蛋。
過了幾天,安寧去喂駱駝時,正好碰到馴駱駝的當地人。看他把駱駝脖子上的駝鈴解下來,便問:“怎麼把鈴鐺都解下來來了?”
看她一眼,面目忠厚的男人不知為什麼眉間透出一絲詭秘,“今天,是鬼節啊!”
微微一怔。撫摸着駱駝皮毛上的手便頓住。“時間過得這麼快啊!也是,七夕之後可不就是該鬼節了……”多奇怪,最浪漫的節日過後居然是這樣詭秘的節日。
夜裏,有風。別的帳蓬里的女演員也擠到安寧的帳蓬里,七八個女生擠在一起,倒覺得踏實些了。偏偏劉玉萃還搞怪地要講鬼故事,嚇得幾人笑罵嬌嗔,倒是一室皆春。
隱約聽得帳外似乎有些哭聲,原本笑鬧的幾人不禁擠作一團。還是周海沫鎮靜些,“別怕,只是風聲。”
側耳細聽,覺得不像是風聲。安寧不顧其他人阻止,撩開一條縫。遠遠的看見一點火光。
“鬼、鬼火……”湊在她身後的劉玉萃故意用牙齒打顫的聲音說,讓帳里幾個女生怕得抱在一起。
“不是鬼火,是有人在燒紙。”安寧回頭安慰着,想了下,便撩開帘子走了出去。劉玉萃一把沒拉住,看着她的背影叫了一聲,想追又有些膽怯。正着急,周海沫也擠到門前,一起望出去。“阿寧做什麼?這種時候出去,嚇都嚇死了,還去湊什麼熱鬧啊?”
避風的小山坡拐角處。馴駱駝的人蹲在那,面前微弱的火堆,半是灰燼半是火。看看他臉上未乾的淚痕,想來剛才哭的人就是他。平時那麼硬氣的男人,在這個凄迷的夜裏,哭得像個孩子。
安寧蹲下身,“可不可以給我些紙錢?”
男人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只是抽了一疊紙錢和黃紙遞給她。借了火機點着紙錢,男人幫忙用樹枝把火扒旺些。安寧安靜地看着面前轉瞬即化為一團火的紙錢,心裏只覺得鬱悶難當。
算是燒給誰的?林媛?安寧?一個失了身體,一個失了靈魂?究竟死的應該算是哪一個?或許,不管是哪一個,都是過去的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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