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沒有結束
看着面前帶着笑的面容,安寧卻說不出的厭惡。.wenXuemi.Com如果不是這傢伙,可能事情也不會糟到這樣吧!難怪那些大明星都那麼討厭狗仔隊了。
一句生硬的“對不起”,安寧繞過站在面前的男人。可只走了兩步,身後就響起男人慢條斯理的聲音:“安小姐的保薦人是‘健安’制衣的李董事長吧?”
停下腳步,安寧轉身望着這個一看就知道不好對付的男人,笑笑,“這位記者先生,我已經說過,出了發佈廳,我就不會再回答任何相關問題。”
“我的耳朵很靈,安小姐的話也聽得很清楚。”吳家棟搓了搓手指,到底還是拿出煙,點上后,舒暢地吐了兩個煙圈,才突然想起來似地問:“安小姐不介意吧?”
看着但笑不語的安寧,他難掩得意之色,“我現在問的和剛才發佈廳里的問題並沒有直接關聯,不算為難安小姐吧!我想,安小姐應該也不介意回答你和李董事長究竟是什麼關係吧?!”
低下頭,安寧無聲地笑了起來。抬起頭,臉上的笑已經消失不見,“對不起啊!我很介意。不過,我想你們記者那麼神通廣大,調查這種事應該不難……”
轉身離去,走了兩步,她又猛然回過頭來,“多少買的獨家頭條?”
“5000。”猝不及防,答了一句后吳家棟立刻後悔。望着安寧的背影,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然後用力把煙頭按在身後的牆壁上,“媽的,以為老子查不出嗎!像你們這種外表光鮮,內里齷齪的女人,老子見多了……”
香煙繚繞,混着一縷薄荷的淡淡清香。王雪靠在牆上,左手的食指和無名食夾着一支薄荷味的mint。右手執着的聽筒只輕輕靠在耳邊,也沒有聽,一任線那頭的抱怨聲流水似的連綿不絕。
一直到報怨聲稍停,她才淡淡地開口:“我也沒想到事情鬧成這樣,大會還沒有取消她的參賽資格。更沒想到她的臉皮厚成這樣,那年港姐選美,光一個整容的報道,就讓大熱門佳麗自動棄權呢!你生氣也沒辦法……反正報上也沒登你的名字,落選佳麗又不止你一個,別人怎麼會猜得到呢?”
咬了下煙嘴,王雪眯起眼,“不甘心?如果真的那麼不甘心,就把事情鬧得更大吧!怎麼鬧?讓一個女人難堪丟臉的辦法那麼多,你又不是剛從幼稚園出來的清純小姑娘,不用我教吧!”
不再多說,掛斷電話。王雪仰了仰頭,把頭靠在牆上,靜靜地笑着,眼中卻是冰冷沒有溫度,“安寧,讓我們看看你能為你所謂的夢想堅持到什麼程度吧!”
下午六點,中環的某棟商業大廈里。
許浩鎖上門,退後一步。看着門上嶄新的門牌。“許浩兒科診所”。越看越覺得滿意,看這燙金的字,真是帥氣,就像他這樣人一樣!想想,他臉上的笑容愈深。終於擁有屬於自己的診所了。轉着手指上的鑰匙,他一步一步後退,在聽到一聲低呼時才發覺踩到了人,慌忙抬腳,回身。
“沒事吧?我是醫生……”一邊道歉,一邊指着身後的門。“那,我的診所——雖然是兒科。”他扒着頭髮,看着面前一身黑色職業套裝的女人,略有一絲尷尬。
只是抬眼看了下,女人就收回眼,冷漠的目光掃過許浩的臉。然後一聲不吭地擦身而過。
“我很討人厭嗎?”聳了下肩,許浩伸手按了電梯,還回頭張望,看着女人消失在走廊盡頭,“隔壁?哦!婦科診所……”揚起眉,他竄進電梯,還不忘得意地贊一下自己的眼光,“這麼晚還有人來看病,看來這裏果然很旺財啊……”
“蘇小姐,”坐在護士站里的胖護士站起來打着招呼,還不忘扭頭看調低了聲音的電視。“李醫生正在等你。啊!你放心,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病人了……”
蘇蘭點了下頭,走進來。抬頭看了眼正在播放娛樂新聞的電視。
大概是什麼發佈會現場,所有的鏡頭都對牢站在發佈席后的那個年輕女人。
“他是最可愛的孩子,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將我拉入光明的天使。我甚至無法想像如果沒有他,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或許,真的是墮落到底,更或者已經不在這個世界……”半低着着的女人抬起頭,直視鏡頭,目光中的堅定彷彿是刀,直刺人心,“生下這個孩子,我不後悔!”
搭在桌上的手一滑,把桌上的筆筒也帶到地上。簽字筆、曲別針什麼的小零碎滾了一地。
胖護士忙蹲下身收拾,還不忘安慰,“沒關係,我來就好,你千萬不要蹲下來……”抬起頭,她愕然看着臉色蒼白的蘇小姐手足無措的模樣,全無平時的精明幹練。不禁又喚了一聲,“蘇小姐?”
“我,”扶住牆,蘇蘭只覺得自己有些站不穩,“我要再考慮一下,對不起,再約時間好了……”匆匆推開門離開。她聽見身後有人在問:“馬護士,蘇小姐還沒有來嗎?手術室已經準備好很久了……”
夜裏九點,旺角的龍鳳茶樓。
沒有客人,空蕩蕩的廳里只擺了一張桌子,只坐了一個人。但就是這一個男人,卻似填滿了整間屋子,讓人覺不出一個“空”字。
“太子哥,”一個腦袋自樓梯處冒出來,“頂爺他們到了。”
沒有應聲,男人抬起頭,卻是一張年輕的面容。俊朗的五官,可偏偏臉上冷冷的沒有一絲表情。站起身,他緩緩走下樓梯。
在一樓的大廳里,有很多人,卻沒一個像是來光顧的客人。有老有少,有丑有俊,清一色的男人。三兩而立,很明顯的分了兩個派系,對峙而立,劍拔弩張。
“頂叔,好久不見了。”雖然語調平和,但注視着面前長臉禿頭男人的眼睛卻沒有一絲溫度,甚至臉上連一絲笑容都欠奉。
“是啊!太久不見。”頂爺誇張地伸開手臂,“久到我都不曉得是該叫你侄子,還是——太子哥啦!”
“頂叔說笑了。”
“我哪敢在太子哥的地盤隨便說笑呢?看看你的小弟,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鼻孔朝天!哪兒還把我們這些老頭子放在眼裏……太吵啦!”突然一聲大喝,他指着一邊站在電視機下的青年破口大罵:“把那見鬼的電視關了!要不然老子幫你們砸了……”
順着他的手指,太子抬起眼,銀屏上一個女人正在說:“能夠輕易放棄的就算不上是真正的夢想!”很——面熟!他皺眉,想想,然後霎了下眼。是那個女人……不小心想起那一堆亂糟糟看似齊全卻對他沒什麼實際幫助的藥物。他不禁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雖然只是一秒即斂去,卻讓一直盯着他的頂爺一愣。原本還帶了三分輕蔑的臉上漸漸凝重起來……
深夜12點,九龍城花都夜總會。
包房外的走廊上,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仰起頭,抹去嘴角的酒漬。掛在牆上的電視投射的微光映在她臉上。可以看出濃妝下的面容遠比想像中還要年輕。
目光定定地盯着銀屏上的畫面,她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低聲罵了一句,然後嘀咕:“說的都是廢話……”
旁邊包房的門打開,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男人過來拉她,“你磨什麼呢?阿麗,裏面的幾位老闆都等得急了……”抬頭看了一眼電視,他更是不悅,“這天天都重播好幾次的節目有什麼好看的呢?說什麼!什麼遺棄了什麼不放棄自己……這是保良局慈善會還是教育大使啊?奇怪,這女人好像很眼熟啊!在哪裏見過似的……”
掩着嘴,搖了搖頭,阿麗拍了拍男人的肩,“我還要去下洗手間,馬上就來。”
“那你快點。”男人鬆開她的手,往包房裏走,又回頭看了一眼電視,“真的很面熟……”
“明星嘛!”嘀咕了一句,阿麗又靠了一會,才站起身,就被走過的醉漢抱住。酒臭熏人,卻偏偏還大着舌頭嚷:“小姐好靚哦!比對面那家的公關公主漂亮多了……上我們包房裏坐坐……”
狠狠推開已經有些站不穩往她身上靠的醉漢。阿麗啐了一口,便進了洗手間。
用手撐着水池,她把手指伸進喉嚨,乾嘔幾聲,卻只是吐出泛着酸味的清水。打開水龍頭,冷水狠狠地潑在臉上。她抬起頭,看着鏡子裏妝也花了,頭髮也亂了的少女。低聲問:“如果我不放棄自己,這世界就真的不會放棄我嗎?!”
手按在鏡子裏少女濕漉漉的臉頰上。呆了足有一分鐘,她忽然低下頭,解開衣襟,自胸罩里取了一隻小巧的塑封袋。把裏面的兩粒粉藥丸倒進水槽,冷冷地看着它們被水流衝進下水道……
這一夜,睡得格外沉。鬧鐘響的時候,還是有些迷糊。伸手按倒響個不停的鬧鐘。安寧睡眼惺松地只穿了件睡衣出了卧室。下意識地衝著廚房喊了聲“媽”,才想記起老媽和兒子都還沒有回來。扳着手指算行程,還要五六天。昨天在電話里一番安慰,領導們倒是放下心了,但也因此而決定要多玩幾天才會回港。雖然剩下她孤家寡人一個,不過也好,風頭還沒過去,先迴避幾天才安全。
在常去的餛飩麵館吃了早餐,安寧基本已經可以做到無視他人詭異的眼神和奇怪的注目。就算在電視城外又被一群記者圍堵也覺得沒上一次那樣難以應付。
“對不起,無可奉告……”例行套話應付着一群發問的記者。安寧一路緩慢地前行。
“安小姐,關於落選港姐說你和高層有曖昧關係的事,你昨天一直都在迴避,到底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呢?”
腳步稍停,安寧突然回眸一笑,“所謂的落選港姐究竟是哪一位?她是出於什麼心態來誹謗我的?我倒覺得這位落選港姐的人生如果被挖掘出來的話比我更加精彩……”話還未說完,驚變突起。
“不要臉的賤貨!勾引人家老公還有臉參加什麼港姐……”一個男人擠進來,一邊罵一邊揚起手裏的桶狠狠一潑。
安寧根本來不及反應,已經被迎面潑個正着。連帶圍在她身邊離得稍近些的記者也被濺上少許溫熱的液體。
被嗆得咳了幾聲,安寧睜開下意識閉上的雙眼。睫毛上紅色的液體滑入眼中,視野里一片血紅。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入脾肺。是血?她抬起手捋了下濕漉漉、粘乎乎的頭髮。在無數閃光燈的閃爍中抬起頭冷冷地望着潑了她一身狗血的男人,“誰叫你來的?陳麗貞?!”
回應她的是“啪”的一聲。她的嘴唇顫抖着,抹去粘在額上的蛋殼和紅白黃混了一色的黏液。額頭也痛,心也緊緊地縮作一團。為什麼要這樣?就這麼恨她嗎?
神思有些恍惚,甚至不知道要去躲避那些迎面飛過來的臭雞蛋和番茄。一次又一次的被砸中,痛得她想要落淚。而這一刻,站在她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能幫助她的。紛紛避開的同時還不忘抓拍這樣難得的精彩畫面。
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舉目四望,在閃光燈和飛來的臟物襲擊下,忽然綻放最燦爛的笑。或許,走上這條路就註定要永遠的孤單一人。但即便是這樣,她也要一直走下去……
不再去抹那些呼在臉上、身上的污穢,安寧只是冷冷地用目光掃過那些一邊襲擊她一邊注意着門口保安動靜的男人。
“回去告訴讓你們這樣做的女人。這種無恥的小手段還沒有辦法把我拉下來……”
在保安趕過來時,一群男人拋下手裏還沒扔盡的雞蛋、番茄,四處逃竄。
“你怎麼樣?”一個聲音急切地喊着。下一秒,她被擁往一個溫暖的懷抱。安寧還未回頭,一件還帶着洗衣粉香氣的薄西服,當頭罩下。
在一片黑暗裏,她卻有種奇異的安心。被人緊緊地擁着艱難的向前移動。她能聽到那個熟悉的男聲在不停地說:“對不起!請讓一下……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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