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捉)
“那不是廢話嗎,誰能有迦南沅棠好看?”哈頓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放下手裏的杯子刷了刷星網。
溫子書看了他一眼,隨後輕輕笑了笑:“是嗎,我覺得他也並沒有傳聞中的那樣好看,是不是太誇張了。”
他的笑容和聲音總是讓人如沐春風的,令人無法反駁。
哈頓正在翻看迦南沅棠的詞條,頭都沒抬隨口回答:“等下他們訂婚的時候你往下看,看看是不是所有Alpha眼睛都直了。”
出乎意料的是關於迦南沅棠的詞條中並不像過去那樣全是吹捧讚美之詞,而是罵聲一片,統共分為兩類,一類是說他鳩佔鵲巢根本就不配帝國明珠的稱號說不定漂亮的臉就是整形不然一個平民怎麼可能長成那樣。
一類就是刷他自甘墮落,居然要跟一個廢柴訂婚,真令人失望。
哈頓順藤摸瓜又去看了看江寧刃的詞條,樂的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寧我真不知道你在網上名聲這麼臭,笑死我了。”
江寧刃懶得理他,不過也拿起光腦看了看訊息,她後來才知道她的光腦是特質的簡易版,所以才跟別人的不一樣。
學校那邊發來了通知說已經重新劃了專業,跟溫子書差不多一個分支,另外一條訊息則是普羅托斗場發來的匯款信息。
“怎麼會,阿寧從來不上網的。”溫子書疑惑的看過去,本來好好的屏幕里突然彈出來一條重磅信息:[奧爾陛下將於今晚蒞臨迦南沅棠與江家大小姐的訂婚典禮!]
點進去一刷,全是類似的消息,前幾日陛下宣佈婚訊的時候網上已經熱烈討論過一波兒,Alpha們紛紛表示失戀,放眼過去全是痛罵江寧刃不配的。
緊接着又一條消息彈了出來,驚得哈頓的嘴巴都要合不攏:“小書,你快掐我一把,數數這是幾個S,一二三四四個!”
溫子書也愣了一下,看着新聞報道又看了看一臉淡然的江寧刃接受意外良好:“阿寧你的精神力等級是4S?
出乎意料的他關注的是另一個點:“那我們是不是就會被分到一個院系了。”
“明天就要分宿舍了,阿寧我想跟你一個公寓,可以嗎”
他說的十分直白,要求的十分習以為常,聽得旁邊的哈頓都愣了。
“等等等等什麼專業?那我也要跟着你一個專業,我也要跟你一個公寓。”
溫子書咧嘴沖他假笑,這個臭小子可真會跟着來事。
訂婚典禮的場地選在了帝都最豪華的酒店裏,因為陛下要來的緣故整座酒店從昨晚開始就被近衛軍圍了起來,一大早就開始逐個排查安全隱患。
與此同時的迦南府邸,迦南沅棠昨晚一夜未睡,從天黑跪到現在。
他的膝蓋已經沒有知覺,額頭上滿是冷汗,儘管如此背脊依舊挺直,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藤架上綠色的藤蔓飄搖着,那是他小時候最愛待的地方。
“清清,媽媽一睡醒就看到他還在這裏跪着呢,要不然這樣就這樣算了,不然晚上萬一出了什麼狀況你父親又要嘮叨。”海媛說著照着鏡子摸了摸自己柔順的長發:“這次請的造型師慢死了,怎麼還不過來。”
“父親今天走的時候也沒說什麼。”雲清坐在海媛身邊,無聊的撥了撥指甲,身邊給他捏腿的阿姨偷偷看了一眼迦南沅棠有些於心不忍。
“造型師是最近很有名的那個嗎?脾氣這麼大,以後就不要用了。”
迦南沅棠就在不遠處,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日頭漸漸酷烈起來,他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
海媛示意了一下,身邊的人就走過去在迦南沅棠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胳膊猛地一陣劇痛,迦南沅棠瞬間清醒,海媛哼了一聲:“跪着難不成還能睡着”
迦南沅棠並不看她,半晌才是了一聲,聲音乾澀暗啞。
那捏腿的阿姨從小看着迦南沅棠長大,實在看不下去,心一橫開口求情:“夫人,您就饒過小少爺吧,他今晚就要跟江小姐訂婚了···”
雲清冷笑了一聲,一腳把她踹了開來:“這裏除了我,沒有什麼小少爺。”
她被踹到在地,臉上也有些羞憤,顧不得身上疼痛又忍着爬到海媛的身邊,“夫人,我當初是跟着您一起過來的,沅棠少爺小時候那麼乖,你怎麼忍心教他跪上一夜還不停歇。”
“周姨。”迦南沅棠叫了她一聲,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周姨看他這樣,心裏更是心疼:“先不說沅棠少爺本就跟江小姐有婚約了,那個時候發情期提前,被臨時標記也是無法控制的事情,您何必小題大做。”
她揪着海媛的衣角,卻被後者嫌棄的拽開:“你這樣說,是我不對的意思?他從小到大試問我也沒罰過他什麼,如今只是罰他不愛惜自己,倒是輪到你來教育我了。”
“他今天是跟江家那位有婚約,若是沒有,他身上Alpha的信息素又該怎麼交代?”
“可是跪一夜也夠了。”
“沅棠少爺身子不好,晚上還要站那麼長時間···”
“行了,”海媛不耐煩的將她從身邊甩開:“等下讓他去治療艙里躺一下,也省的說我虐待他。”
雲清皺了皺眉:“媽媽,她到底是誰家的奴才,怎麼說話處處都忙着別人。”
“這樣離心的人留着幹什麼,還不如養條狗。”雲清說著伸手拽着周姨的頭髮將她拖了過來,“你倒是為他着想。”
“小清!周姨只是心軟。”迦南沅棠的喉嚨火燒一樣,急的不行卻也只能勉強說話:“你不要遷怒她。”
“呵,我遷怒她?”雲清看着跪在那裏的迦南沅棠,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自己就一肚子氣,昨天那樣竟然還沒把他弄死,還差點惹了自己身上一身騷。
薩瑟恩殿下沒有勾搭上就算了,江寧刃那個草包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測出了4S+的精神力,這樣豈不是還便宜了迦南沅棠?
雲清鬆開周姨的頭髮走到迦南沅棠的身邊,“她有什麼資格為你求情?她心軟心地善良那我就是心腸狠毒了?”
迦南沅棠擰着眉頭,他知道雲清恨他,所以處處都盡量避其鋒芒,可是對方還總是不滿意,這個時候只好一聲不吭。
雲清見他不說話更不滿意,伸手掐住他的臉強迫他抬起下巴,“你以為你是憑藉什麼還能留在這裏?”
“是你的這張臉,讓你到現在還能享受到這一切的榮華富貴。”
“這是我施捨給你的,不是你自己選的,你搞清楚!”
如果在這之前測出江寧刃是4s的精神力,他怎麼會把迦南沅棠塞過去,他就應該生活在最底層,任人踐踏,而不是高高在上即便被爆出身世也依舊被人追捧。
“你怎麼不說話了?”
“你不是最牙尖嘴利的嗎?”
迦南沅棠狠狠的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對,雲清對他的恨比他想像的還多還要深刻,他並不知道為什麼,心下總覺得有些奇怪,如果只是單單恨自己奪走他本來應該擁有的一切,其實沒必要這樣激進,這樣不顧顏面,因為他現在本來就成了omega眼中的笑話。
雲清見迦南沅棠只是皺眉不說話,心底更為惱怒。
過去他是低賤的貧民任人欺辱,迦南沅棠高高在上,就是這樣,對方甚至只是皺了皺眉,那些人就一個一個的鬆開手臂。
他還記得當年迦南沅棠高揚着臉說的話,他憐憫的眼睛裏滿是不屑,盛氣凌人的教訓那些Alpha:“你們真讓人噁心。”
是他們噁心,還是覺得自己噁心。
雲清想了很久,想來迦南沅棠心底的原話是:你們真令人噁心,連這麼低賤的omega都不放過。
可現如今,他可以踩在迦南沅棠的頭上了,更沒人再知道他的秘密,他就是要狠狠的把迦南沅棠踩在腳下。
他扯着迦南沅棠的臉,恨不得將其撕爛。
“清清,別打他的臉,會有痕迹的。”
“前兩天的剛消下去,今天陛下會來,不能讓人看出來。”
海媛照了照鏡子,想起來自己被江寧刃甩的一巴掌就懷恨在心。
“等會兒艾麗絲就要來了,讓他別在這裏跪着了,礙眼。”她撇了撇嘴悠悠的看向迦南沅棠,“沒一天讓人省心的。”
雲清這才哼了一聲鬆開他的臉。
迦南沅棠沉默着,兩條腿剛直起來就一陣鑽心的刺痛直衝腦門,痛的眼前發黑險些摔倒。
他抿着唇克制着顫抖的衝動,下意識的伸手卻發現無處可扶。
最後還是摔倒在地,周姨散落着頭髮抹了把眼淚連忙上去扶他,最後幾乎是被半拖着送回了房間。
撩開的褲腿下青黑一片,在嫩白的皮膚映照下觸目驚心,周姨的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慌忙給他倒了杯水去拿了止痛儀。
“明明不是小少爺的錯,夫人怎麼能這麼狠心。”
就算不是親生的,養了這麼多年也該有感情了,更何況被抱過來也是老爺自己選的,孩子何其無辜:“您又不欠她的,幹嘛聽她的話。”
“本來就沒必要的事,我看就是找個理由不讓你好過罷了。”
周姨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小少爺小時候雖然對外囂張跋扈了一點,可是在他們面前一向乖巧聽話,夫人怎麼忍心這樣對他。
迦南沅棠嘆了口氣,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沒事的,等會兒去躺一下就好了。”
迦南沅棠說著抿了抿唇,“不管怎麼樣,是她們把我養大,受這點罪也沒什麼。”只是連累了周姨,平白挨了打罵。
“看看都成什麼樣了,躺一下怎麼頂事,你現在訂婚了,不如到時候就搬出去,免得在這裏整日受欺負。”
周姨把東西輕輕扣在迦南沅棠膝蓋上,只聽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又心疼又生氣。
小少爺長這麼大,海媛哪裏抱過他,平日裏都是冷眼相待的,小小的孩子又不懂什麼,哪怕次次碰壁也只會委屈巴巴一味的去討自己母親歡心。
那個時候就疑惑,孩子生的這麼漂亮聰明,怎麼會有父母避之不及呢,原來是因為這樣,可是小孩子又做錯了什麼?雲清少爺需要彌補,小少爺現在就活該受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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