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夫郎在起碼可以吃野菜

有夫郎在起碼可以吃野菜

林間的樹木枝葉茂密,將毒辣的太陽遮擋掉一些。

碎光在樹葉的縫隙間穿梭,飄搖在她漆黑的發間。

連靈身穿輕甲,動作有些生疏的拉開弓弦,卻不湊巧,被刺目的太陽一時間給照花了眼。

手一抖,弦一松,羽箭岔開靶子,歪的離譜。

猛地扎在了一旁整備行李的趙揚屁股上。

“王爺!!”

“准啊!”她讚歎了一句。

頓時被趙揚劈頭蓋臉的罵道:“准哪兒,你都歪到我屁股上來了!”

“你那兩瓣可比箭靶範圍小多了,那可不是我准么!”雖是這麼說,她還是放下弓箭,匆忙奔過去查看對方:“我沒怎麼用力氣,應該沒傷着吧?”

“穿着輕甲呢,不打緊。”趙揚一邊嘟囔,一邊揉着屁股,朝着連靈暗中挪了挪下巴,壓低聲音道:“王爺,你那夫郎……”

連靈轉過頭,偷偷瞅了眼營帳附近的杜葉。

不遠處的青年背對着她,一身便於行動的雲藍色短袍,難得將頭髮束在身後,看上去清爽而帶上些少年意。

然而他周身卻壓抑而冰冷,彷如深潭裏的黑色湖冰,教人不敢靠近。

他獨自垂着眸,站在油光水滑的馬匹旁邊,手中握着一把牧草,唯有不知畏懼的馬兒還低下頭,慢悠悠啃食着他手中鮮嫩的青草。

丹月與香城早在一個時辰前便離開了。

相思為丹月整備好衣裳,兩人便一起匆忙去會見柳少卿。

她一番來去皆果斷決絕,連半句話都未與杜葉言說。

“王爺剛開始練箭那會兒,他就這個樣子,如今差不多都半個時辰了,他還是那模樣……”

趙揚支吾了一下,隨即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子:“他……是不是有點……”

“——痴獃?”

“對!”趙揚猛地點了點頭。

“你還點頭!”連靈氣笑了,拿起一隻羽箭打了下對方的腦袋。

趙揚連聲叫喚,抱着頭快步與連靈拉開距離:“王爺,這可是從你自己嘴裏說出來的!

連靈將羽箭收回箭囊,笑容也微微斂去:“他心裏難過至極,又素來不喜歡哭,就只好那個樣子出神,一個人慢慢捱過去。”

“王爺不去陪陪……哦,瞧我這記性。”趙揚乾笑一聲:“王爺應該不待見這個商國皇子。”

“我挺喜歡他的,李風這個沒和你講?”

“講了,我沒信。之前王爺你變着法子要我們給您出主意,折騰他。”趙揚嘟囔。

“我現在可沒這念頭。欺負一個男子,太小家子氣了。”

悠長嘹亮的鳴笛忽然從上方的山道傳來。

“唉喲,夏狩開始了!”趙揚轉過頭看了一眼上方的山道,隨後拍了拍連靈的肩:“王爺,我先去找我爹了,您也趕緊把您家夫郎的魂兒給喊回來罷。”

連靈輕輕點了點頭,便看着趙揚將餘下的裝備整好,迅速上馬,朝着鳴笛聲的方向快步奔去。

她將弓箭放在背上,朝着杜葉輕聲喚道:“夫郎,我們也該出發了。”

他輕輕抬起眼帘,有些陰鬱的看了連靈一眼,並未作聲。

只是又將手中的牧草往上遞了一些,好讓馬兒快些吃完。

青草汁水混雜着一些尚未消逝的露水,染上了他的略微透明的指尖。

連靈倒也不急着催他,兀自將自己那匹棗紅色的馬兒牽出來,率先騎在了背上。

夏狩集合的號角還在吹響,她跨在馬背上,努力拉起弓,搭上一隻白羽,在略微有些灼熱刺目的光線下,再次瞄準了不遠處的標靶。

馬兒緩步走着,連靈屏息,微微低下頭,聚精會神,眼底鋒芒微顯。

緊隨着一箭破空的聲音,那隻羽箭牢牢的釘在了靶上。

兩三枚又隨着射出,竟是一箭比一箭射的接近准心。

“……最高差不多6環,若是讓我再練練,準頭應該更好。可惜沒有時間了。”連靈心下有些可惜,一邊策馬往回走去:“夫郎?馬兒可有吃飽?”

“我好了,出發吧。”還留在原地的杜葉將手中餘下的草屑拍了拍,這才面無表情的翻身上馬,隨在了連靈的身後。

被用作狩獵場的林處廣袤而幽深。

各色皇親國戚一身戎裝策着馬匹停留在入口處,等待着東皇的施令。

丹月與香城正站在人群外圍,隨在一個面色冷肅的中年女子身後,神色恭謹,一言不發。

連靈原先還想着去打個招呼,這下只好作罷。

便隨處尋了個位置,與杜葉等待夏狩開始。

“……西山夏狩,眾愛卿可莫要讓朕失望。”東皇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後隨着數個侍衛,看上去戒備森嚴:“諸位可將擒獲的獵物放在一起比一比,若有勝出者,朕有重賞!”

眾人傳來頗有興緻的議論和歡呼,唯有懶散的連靈唉聲嘆氣,惦記着營帳處那份舒適的陰涼。

那東皇又說了一些,振奮了些眾人的熱情,便又喝到:“諸位愛卿出發吧!看誰今日可拔得頭籌!”

馬群嘶鳴,貴人們或背弓箭或帶砍刀,接二連三的策馬入了林間,分散開來。

一旁的侍衛亦遞交給了連靈兩枚小巧的銀哨子,作辨認他人,避免射傷用處。

“夫郎,給。”她轉過頭拋給有些茫然的杜葉:“這哨子聲音不大,但穿透力強。我們每去一處,都應吹一下,確認一下四周是否有人,以免誤傷。”

“好。”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將其系在了腰間。

“連愛卿?”

人群接二連三散去,東皇轉過身,正好瞥見了正要入林的連王與杜葉兩人,當即皺眉:“杜葉公子竟也來夏狩了?”

連靈身形微僵,當即飛速冷聲對着杜葉斥責道:“待會兒別礙手礙腳的,否則直接把你扔裏面,聽到沒有!”

她還未及杜葉反應,復又轉過頭賠笑道:“見過皇上,其實我也不想的。可我老爹非要把他塞過來……說是不好讓他在家白吃飯……”

東皇瞭然的點頭,嘴角微勾,低聲嗤笑:“連愛卿帶着這麼個拖油瓶,倒也不容易。”

“是啊!”連靈嘆息,隨即又特意抬頭看了看天色:“皇上,如今快到晌午,我便先進去了,省的到時候被這無用的廢物,害的連用作午膳的獵物也打不到,白白餓肚子!”

“去吧,莫要誤了時候。”

東皇目測兩人從他身旁經過,目光落在低着頭,一聲不吭的杜葉身上時,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頭。

————————————————

不知名的鳥兒棲息在林間的樹梢,發出幽深的鳴叫。

偶爾撲棱着翅膀,從兩人的頭頂飛過。

“夫郎,方才對不住了。”連靈一邊環顧四周,頭也不回的對杜葉解釋:“東皇撮合我倆本就不安好心,我須得在表面上順着她的意思來。”

“我知道。”

身後的杜葉平靜的應道。

“……還有,我不太精通箭法,故也不能保證一定能逮到獵物,用作午膳。”她姑且將弓箭取下,但還是有些心虛道。

“在我看來,一路上可食用的野果野菜不知幾何,我們不至於餓死。”

聽得杜葉這番話,連靈這才鬆了口氣,有些高興的轉過身:“夫郎比我有用多了!不過還是給我些時候,我試試能不能獵到野雞,有肉吃總歸是好的!”

杜葉卻撇過視線,似是不願去看她,

她笑容漸消,有些失落:“夫郎……還在為昨日的事情生氣?”

“自然。但你未違反對我的承諾,我不曾賴到你頭上,你莫要多想。”杜葉垂眸:“……多虧你昨日那一出,反倒讓我看清現實,不去作那些無用功。”

“只不過……”他驀的將目光轉向連靈:“我委實沒料到,王爺與他竟會走如此險棋,彷彿對丹月閣下的心意了如指掌。”

連靈背上直出了一身冷汗,當即僵笑着甩鍋:“小相思與我提出來時,我也是分外驚訝。”

“……是嗎?”杜葉冷靜的凝視着連靈的眸子,輕聲反問。

連靈隨便應了他一聲,趕緊轉過身,輕輕吹響哨音,假裝自己忙於打獵。

他亦沒有窮追不捨,兀自轉過頭,打量起林間的各色植株來。

哨音響了片刻,連靈忽見前方灌木中嘩然作響,眼睛一亮,當即搭上羽箭,盯准了方向。

不多時,一隻灰色的野兔,毫無所覺的從草叢間輕輕跳出來,蹲在原地。

來了!午飯來了!

她屏息,注意力與弓弦一同繃緊,直直的盯着那隻兔子。

片刻后尋得時機,猛然鬆手,鋒利的箭頭刺入了獵物的後腿。

頭一次打獵就成功逮到獵物,連靈當即樂顛顛的下馬,一把拎起那隻肥兔子。

“夫郎!我們有肉吃了!”

她興高采烈的轉過身,笑容忽然猛地僵住。

杜葉也不知何時下了馬,可他並未去看連靈。

而是被一株纏在古木上的綠藤吸引住了目光,伸出手,輕輕掐斷了上面星星點點的藍色小花。

而他上空枝椏上,一條幽綠的藤蔓猛地活了起來,靜悄悄垂落到他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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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鹹魚,隨鹹魚(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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