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脫身
柳長安望着這名美男子,眼前浮現出的,卻是昨天晚上那名胡姬嫵媚動人的面孔,妖嬈的身段,加上那抵死的產綿。不管是這具身體,還是前一世,他都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對於送到口的肉,從來不會不吃。
在昨天看了胡人出殯之後,他原本是無意義的亂轉,希望在宵禁執行之前,找一個小客棧住下,免得挨黑棍。不想,厭遇就在這時候從天而降。一個美貌的胡姬就這麼攔在路上,表示要請他給死去的丈夫寫祭文。
對方的出手很闊,一篇祭文,就願意出二十兩銀子。要知道,一份婚書,也才賣二百兩而已。再者,祭文不是誰都可以寫,對於書寫者的身份和地位,都有一定要求,在京城,又有誰肯找一個文賊來寫東西?柳長安第一反應,自然就是受寵若驚,接下來,從未亡人的眼波里,他讀到了很多東西,也就明白,或許這個西域寡婦,看上的並非自己文名,而是其他東西。
不管是銀子,還是這個剛死了老公就想要找個男人撫慰的未亡人,柳長安都不會拒絕。於是便趁着沒關城門,與胡姬一路出城,到了其城外的一處別院。柳長安的功底,寫一篇急就章的祭文不成問題,等到文稿完成,那名美貌妖嬈的胡姬,已經準備好了美酒與幾味小菜。
酒足飯飽,天色已晚,城門既然關了就回不去,兩人順理成章的滾在一起,研究了一番周人與胡人的身體構造差異。可等到次日平明,佳人無蹤,床頭只放了二十兩銀子。不但胡姬找不到,整個小院裏,也找不到人。
如果不是身上還有佳人幽香,手上的銀子也是真憑實據,他幾乎要懷疑,與胡姬的遭遇,就是一場夢。
大周奉行通商政策,每年靠與西域各國貿易,就能為戶部帶來巨大收益,京城西市裡胡商眾多。有不少與各位勛貴府上都有往來,那名胡商不知道是什麼路數,那個胡姬,也無從確定是胡商的正室又或是偏房。
大周民風相對開化,當年女主臨朝時,曾遍選民間男性才俊數十人充實宮掖,其中既有名士才子,也有武藝高強的江湖遊俠。有這麼一位女皇開先例,整個國家的風氣,於男女大防重視程度並不高,公主之間,以養面首為攀比,民間上行下效,女子也多與自己相中的男子交好。後來新君登基,幾代禮部尚書,皆是聖人門徒,一心宣傳教化,肅正風紀,現在的民風比之當年,已經算是大有改觀,但是男女之防依舊不算嚴重。否則鳳侯也不可能坐鎮邊關,在軍營里建娘子軍營。
胡人作風比之漢人更開化,兩廂情願,原本不為罪。可自己既然牽扯上殺人案,如果胡姬是商人正室的話,自己的處境就會更不利。固然在罪名上找不到,但是引起主官的反感,要辦自己也未必非得要罪名。
更何況那院落見不到人,官府即使派員查訪,也不能證明自己無辜。與其白落一個不良印象,柳長安更願意選擇緘默。可是這種男女私事,最多是禮部的人會追究,控鶴監為什麼要對這一案感興趣?
“這個胡姬……生的可是這副樣子?”妖孽自身後取出一個長匣,匣內,正是一軸畫影圖形。裏面女子相貌,與那名胡姬,竟有六分以上的神似。似乎,自己惹上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在城門快關閉時,邀請你出城,你為什麼沒有絲毫的懷疑,或是遲疑?”妖孽的聲線依舊平和,不像徐祖蔭那種父母官刻意營造壓力,更像是朋友之間的交談,可是其帶來的壓力,竟比之徐祖蔭更大出幾倍。畢竟他的身後,站着的是控鶴監,這個衙門眼裏,讀書人又算的了什麼?
柳長安苦笑道:“大人請想,學生無非一介貧生,家無餘財,反倒有許多債務。財我沒有,澀……我不在乎。”
那位李公子眼裏,明顯流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對於這個浮蕩而無形的學子,似乎頗為厭惡。他冷聲道:“看來,你是個很隨便的人。”
“學生不是隨便,只是不矯情而已。男有情,女有意,大家彼此無傷,不是很好么。至於這位姑娘卷進什麼事情里,學生一無所知,也不敢對控鶴監有所隱瞞。大人既然在控鶴監供職,必是神目如電,應該可以看出,學生在您面前,絕對沒有一句假話。”
李生面無表情,只將畫軸一卷,又放回錦匣。轉而向徐祖蔭道:“我相信他。如果他要說謊,不可能把這個女人的相貌說的如此明確,你手下這麼多衙役找不到的人,居然讓他碰到,不知道是他太走運,還是你的手下太沒用?”
徐祖蔭額頭冒汗,不住的告罪“卑職有罪,卑職該死……”
“不,這不能算做你的責任。”李公子的話,又拉了回來“整個京城的衙門都沒有進展,如果都怪在你的頭上,控鶴監的人,就只好去死了。我們的力量都防範着她如何化裝逃跑,卻沒想到,她就這麼大膽子,在京城裏走來走去,還可以進出城門。我們每個人,都有失職之處,不能單怪任何一人。這個人,於我的案子有很大的用處,我想帶走他,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當然可以。既然楊老爺遇害時,他還在城外,案子不是他做的,他當然就是自由之身。李世兄有用他之處,他當然,不會拒絕。”
是啊,對着控鶴監面前,敢說不字的人,未必沒有,但絕對不多,柳長安自認,自己肯定不是其中之一。但他卻一拱手
“且慢。控鶴監需要學生做什麼,學生都願意配合。但是在那之前,學生有一個請求,死者楊世伯,是我的父執長輩,我不想讓他死的不明不白。請允許學生,為世伯討一個公道,找到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