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他來招惹我
坐在前堂吃肉脯的，正是董卓。
他的兩側，還有兩位美人。
董卓拿起一塊肉脯，調笑着放進左側美人的口中。
他問李儒：“馬匹齊了？”
“齊了。”李儒回道：“一匹不少，都是關外好馬。”
“給他壓壓價。”董卓說道：“先前談的價錢，實在太高。”
“只怕壓不下來。”
“怎麼回事？”董卓蹙眉：“區區馬販，還讓他上天了不成？”
“來的不是蘇雙。”李儒說道：“是他的兒子。此子年少，與他多半沒有講價的餘地。”
“那就讓他把錢帶回去？”董卓問：“還有人能從朝廷手中撈去利益？”
“蘇家常年販馬，誰的利益都敢撈。”李儒對他說：“從中山運送馬匹，一路來到洛陽，只因沿途黃巾與各路賊人，都給些臉面。見到他家旗招，多半不會招惹。”
“黃巾的生意都敢做，那就更有理由不給錢。”董卓摟緊懷裏兩位美人，壞笑着問：“小美人，香肉給我一口，如何？”
兩位美人慾拒還迎，媚笑着依偎在他懷裏。
李儒明白了董卓的意思。
府庫空空，根本也拿不出那些錢。
可他又認為直接治罪不妥。
蘇家公子送馬來到洛陽，錢沒撈着，還被治罪。
以後誰還敢給董卓送馬？
錢不能給，馬還得要。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放把火燒了館舍。
人是意外死亡，蘇家能說什麼？敢說什麼？
當天晚上，蘇易已經睡下。
坤叔慌慌張張撞門闖進來：“公子快起，走水了！”
蘇易一骨碌爬起來，揪起睡在門后的小奴，奪門衝出房間。
館舍內，入住的人不多，慌慌張張亂成一團。
武士和館舍的僕役把正門打開。
熊熊燃燒的火焰從門口躥了進來，幾個人身上着火，連滾帶爬的往回跑。
“門被堵死了。”曹操來到蘇易身旁：“李儒是要殺你。”
他不說，蘇易也知道，這把火就是李儒放的。
門口木柴堆積如山，他是要把館舍內的人，都拿來陪葬。
木質房屋，很容易着火。
慌亂的人們，試圖衝破火焰出去。
可惜烈火熊熊，他們根本沒法逃生。
“都去庭院。”蘇易喊了一聲。
眾武士跟着他，跑進院子。
院內有兩口水缸，盛滿了水。
蘇易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在水中浸泡后，勒住口鼻。
隨後，他一頭扎進其中一個水缸。
渾身濕透，他才出來：“所有人照着我的法子做，先把口鼻遮住，再浸透衣衫。”
館舍里的其他人不明就裏，武士們卻毫不遲疑，照着做了。
曹操也跟着這麼做。
他們浸泡的同時，蘇易找到一把斧頭，用力劈砍房屋的立柱。
浸透身體的武士，雖不明白其中道理，卻還是跟着做。
吃蘇家飯，拿蘇家錢，雖是將死，也得盡最後一份忠。
立柱倒下，蘇易撿起木頭，朝燃着烈火的地方扔去。
曹操疑惑：“公子這麼做，只會使得火勢越來越猛。”
“別廢話。”蘇易沒空給他解釋：“快照着做！”
坤叔招呼眾人：“信公子的，說不準還有活路！”
火勢越來越猛，在這裏等死，不如做點什麼。
曹操暗道：真不該回洛陽，死在這裏，可就虧大了！
大火燒了整整四五個時辰。
當火勢漸弱，守在外面的李儒招呼兵士進去查看。
兵士踩上廢墟，還沒來及尋找屍體，一個個就都呆住。
庭院的位置，站着一群渾身黢黑的人。
那些人除了眼仁還有白色，渾身上下焦炭一般，正在看着他們。
發覺情況不對，李儒匆匆跑過來。
見到這一幕，他也有些懵。
火勢如此，竟沒把館舍里的人燒死？
“蘇家公子可在？”李儒喊了一聲。
曹操正要阻止，蘇易已開口回道：“我在。”
李儒匆忙跑上前：“哎呀，這事鬧的。聽說館舍走水，我趕緊帶人救火。幸好公子無恙。”
曹操心裏暗罵：火就是你放的，還在這裏裝好人？真是跟着董卓久了，臉皮也不要了。
蘇易卻像是沒看出來。
他朝李儒拱手：“中郎將辛苦。”
“我再為公子尋個住處。”李儒對他說：“好好洗洗，再找個醫者看看，有沒有傷着。”
“館舍就不用了。”蘇易回道：“給我們找處閑置的宅子。住在館舍，容易走水。”
李儒心虛：“好說，好說。”
館舍眾人被遣散，蘇易等人，則安置在距皇宮不遠的一處宅子。
進入宅子，曹操感慨良多。
這裏曾經是他的家。
故地重遊，可惜已成蘇易等人的棲身之所。
沐浴后，蘇易坐在屋內，看着窗外風景。
從他坐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見大漢皇宮。
曹操進門。
他問蘇易：“公子還不打算走？”
“錢沒得到，為何要走？”蘇易問他。
“錢要緊還是命要緊？”曹操說：“那場火，就是李儒放的。”
“他放的火不假。”蘇易冷笑：“若非董卓授意，他又怎敢？”
“董卓不想給錢，公子何故尋死？”曹操不解。
換做是他，發覺情況不對，早就溜了。
“原本只是想着，拿了錢就走。”蘇易握緊拳頭：“可他招惹了我，那就讓他先死好了！”
曹操大驚。
蘇家公子莫非是瘋了！
這裏可是洛陽。
憑他帶來的十多個武士，還想殺了董卓？
只怕沒到近前，就被砍成肉泥。
殺董卓，可不像大火逃生，憑着小聰明或許能做到。
他要是真瘋的厲害，非去尋死，還是趁早溜了。
蘇易吩咐小奴：“收拾一下，跟我去見個人。”
小奴出門。
曹操問他：“公子要去見誰？”
“見能殺死董卓的人。”蘇易問：“你去不去？”
曹操搖頭：“我就不去了。”
蘇家公子作死，他可不想陪着。
洛陽官場誰不認得他？
剛一露頭就被擒住。
還不如在這裏等着。
狀況一旦不對，趕緊溜之大吉！
他不肯去，蘇易也不強求，帶着小奴、坤叔和兩名武士，出門去了。
看着他們的背影，曹操心情極其複雜。
若非蘇易帶人清理庭院，讓火勢無法蔓延，他們早就被烤成熟肉。
可他要殺董卓，真的能夠做到？。